终于回家了!
江鸿回到家时, 只觉得重庆的气温实在太美好了,四季分明,却又不那么冷, 踏入小区的一刻, 顿时把什么世外桃源养老计划全部抛到脑后,果然还是自己的故乡最好。
“爸!妈!”江鸿喊道, “我们回来了!”
迎接他的却是空空如也的家——果不其然, 江母嘴上说着担心,每天的娱乐却一点也没落下, 父亲则和公司员工年末团拜去了。
江鸿心道:看来我在不在家里, 也没什么影响嘛, 害我还愧疚了好久。
但晚上父母还是都回来了,江母做了一大桌菜, 江鸿分享了不少旅途见闻。得知陆修会留下来过年时,江父与江母表示出了极大的欢迎。
江父简直比喜欢儿子还喜欢陆修, 拉着他又聊了许多, 包括上次的荐股, 每一支都让江父感受到了什么叫专业,什么叫科班,不由得感叹知识就是力量。
“你们都是怎么看的?”江父说, “我见这几只股, 基本面没有多少亮点嘛。”
“扶乩。”陆修谦虚地说。
江父一愣,又哈哈大笑起来。
晚饭后,江父问:“宝宝啊, 你学长家里是什么情况啊?我总不好当面问他。”
江鸿先前问过陆修, 按照编好的答道:“他爸妈离婚了, 各自有家庭。”
“哦——哦——”江父说, “好的,好的。挺不容易,以后一定有大出息。”
江鸿心想对于一条龙而言,应该不太在乎这个……但接着江父又话锋一转,说:“你觉得你莫叔叔的女儿怎么样啊,英国留学,金融系,硕本连读……”
江鸿:“那个姐姐你不是要介绍给我当对象的吗?虽然我也没有和她相亲的想法,可这又是什么意思啊!”
江父语重心长道:“人家看不上你,但小陆就一定没问题,虽然父母不在身边,但和你这么相好,咱们家就像他家一样的,我看行,他今年多大啦?”
“一百六!”江鸿道。
江父:“我说年龄,不是体重。他有这么重?看不出来嘛。”
江鸿突然有点不爽,说:“不行,他们不合适。”
江父只恨没生个女儿,可以把陆修这等青年才俊牢牢绑在身边,每天让他给自己扶乩荐股。
江鸿在陆修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把父亲提议的相亲给搅黄了,反正陆修也不会在意的。但是陆修如果找对象,找什么样的自己能接受呢?江鸿的霸占欲突然变得很强,这一趟旅途下来,他已经把陆修当作所有物了,兄长也好,召唤兽也罢……如果陆修谈了个女朋友,也许江鸿就不会每天和他在一起玩了吧。
陆修留在江家过年的一周里,再一次刷新了江父对这个小伙子的认知,仿佛江鸿这么多年中从未履行过多少儿子的职责,江鸿向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虽然不挑,却从不主动帮忙。反而是陆修每天贴春联、搬酒水、一个电话就去给江父送文件……诸如此类,比自己儿子好用太多了,开始休假后,每天还陪江父打打网球、谈天说地。
江父只感觉在儿子面前,自己是个仆人,在陆修面前才找回了当爹的感觉。
年廿九,一家四口还一起出门去沃尔玛买年货,陆修推着车,江鸿往车里扔两人爱吃的零食。江母遇见熟人,看见家里多了个人,便介绍“这是我们老江的侄儿”。
“乖乖龙,你想吃这个吗?”江鸿拿着包装问陆修,做了个投喂的动作。
“可以考虑品尝。”陆修对吃的一向来者不拒。
“泡泡龙,这个呢?”江鸿又问。
“试一下,不要再给我起奇怪的外号了。”陆修现在温顺得像只科莫多蜥,只要基本生活得到保障,随便饲主折腾,从不反抗。
“这个城口的老腊肉最好吃了,”江母看了眼,说,“一定要切薄薄的清蒸,妈今晚就做给你吃……哦不对是阿姨,瞧我这脑子,傻了都。江鸿呢?你去拿点肥牛,晚上吃火锅!”
江母与江父在研究一盒燕窝的重量与价格时,江鸿回来了,看见陆修突然在走神。
“怎么啦?”江鸿抬起手,在陆修面前晃了晃。
陆修回过神,摇摇头,说道:“没事。”
江鸿知道陆修每次现出这种表情,都是想起了心事,便道:“我发现最近你配合了很多哦。”
“配合什么?”陆修问。
江鸿说:“大部分的事,比方说我请求你,你就会去做。”
陆修答道:“一向都会。”
江鸿:“我记得你以前朝谢老师说过,是我的召唤兽,咱们之间有契约么?好像没有签契约啊。”
陆修想也不想就答道:“你为我封正,就是契约,你是小说看多了吧,还要签合同?”
江鸿:“所以我召唤你,让你帮忙,你都会帮我吗?”
陆修答道:“会啊,每次不都是?”
江鸿:“哦……是这样啊,那具体限于什么?可是我课上听曹校长说过,召唤关系是绝对关系,也就是说……”
陆修:“你到底想问什么?不用拐弯抹角了,是的,所有的事,所有,只要你说出口,让我做,我都会做,无理由的。但受限于我的力量,不一定都能成功,只要你说了,我都会去做,也可能失败。”
江鸿:“如果我不是我……就像之前那样呢?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们只是朋友。”
陆修:“你脑子是不是又出了什么问题?”
江鸿:“好奇问一下嘛。”
陆修:“那当然就是没有契约了。”
江鸿:“那你会做吗?”
陆修:“我会考虑,不会无条件全做。”
江鸿:“但是最后也是会做的,对的吧?”
陆修:“……”
江鸿:“所以现在有了这个契约,你就不会考虑了。”
陆修:“我也会考虑!你到底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江鸿:“我当然不会做太过分的事,话说我有点好奇……只是好奇而已,杀人放火也会吗?”
陆修:“哦,你想杀谁?给我名字。”
江鸿:“不不……我只是好奇问一下。”
陆修:“烧哪儿?驱委?”
江鸿:“我是守法良民,不做这种事……我只会让你拯救世界。”
陆修突然沉默了,片刻后答道:“嗯,这确实是你会说的话。”
江鸿继续找东西,预备这几天投喂陆修,陆修忽然又说了一句话:“有一件事我办不到。”
“什么?”
“杀了你,或者帮助你自杀,”陆修说,“或者令你有生命危险。”
江鸿:“疯了,谁会让契约者杀了自己啊。”他觉得叫“召唤兽”好像不太尊重,便改了个称呼,又道:“听起来好像机器人三大法则,其实你是个机器龙吧。”
陆修不明白江鸿了,迷惑地问:“你问这么多,到底要我去做什么?”
江鸿:“呃……可以告诉我你刚才走神的那一刻,在想什么吗?”
陆修才知道原来拐弯抹角这半天,是想问这个。
“没想什么。”陆修诚实地回答道,“只是在想,我如果有个家,会是怎么样的,我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更没有和他们一起生活过的经历。”
“好了,”江鸿有点抱歉,说,“对不起,我以为你刚才有烦恼。”
陆修也明白了,江鸿一直在担心自己。
“这样很好,”陆修说,“是我自从懂事以来,过的最好的日子。”
年前江父与江母都回到家里,一家人便恢复了日常的生活,每天睡到自然醒,江鸿看看书或打游戏,陆修偶尔用江鸿的笔记本电脑备课,下午陪江父出去打球。
大年夜,江母感慨道:“今年多了陆修,热闹了好多,我们都怕江鸿去上大学就不回家过年了。”
“原来你俩也怕空巢哦,”江鸿说,“我还以为我不在了日子过得更滋润了呢。”
江父说:“平时确实是的,只是过年嘛……”
江鸿哭笑不得道:“这根本就是补刀吧!”
江父开了一瓶茅台,与陆修一起喝,江鸿是见识过陆修酒量的,不停使眼色,示意他让一下中老年人,陆修便会意。
“对了,”江父在年夜饭上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说道,“宝宝,你记得上次你室友们来玩,你朝我问的那个问题不?”
“什么?”江鸿一脸迷茫。
江父说:“你不是问我,咱们家的祖上,是不是有一个大风水师么?”
江鸿已经彻底忘了这件事了,陆修闻言停了动作,看着江父。
“你去西藏的那几天里,恰好老家来了个亲戚,我们聊起来,他回去帮我查了族谱,还给了我们一份复印件。”江父说,“两百多年前,真的有一位大风水师,名字叫江晟煌。不过话说回来,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江鸿顿时瞠目结舌,又看陆修。
“这位祖先当时很是出名呢,”江父说,“创立了自成一系的门派,还教授了许多来自全国各地的弟子们。你看,这上面有他的事迹,专门写了满满的一页,还说他晚年走遍全国,成为了一位‘驱魔师’,活了一百一十五岁,收伏了不少妖魔……当然,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当故事听就好了。”
“真了不起,”陆修说,“没想到有这样的……先人板板。”
“先人板板不能这么用,”江鸿纠正了陆修刚学会没多久的四川话,“那是骂人的话。”
陆修忙点头,说:“来,敬你一杯。”
江鸿:“可是我也不会法术啊,我就是个凡人。”
江鸿不留心说漏嘴了,江父却没察觉,江母说道:“这世上,大家都是凡人嘛,能平平安安,过完一辈子,就很幸福了,是不是?”
年夜,倒数后,江鸿坐在床上,还睡不着,不住感慨命运的神奇。
“居然是真的!”江鸿说。
最后一个疑惑也因此解开了,江鸿说:“可是我的心轮为什么又是破碎的呢?”
陆修:“很正常,不少驱魔师的后代也用不出法术,何况隔了这么多代人。有些驱魔师希望子孙不再重操旧业,毕竟太危险了,宁愿他们当个凡人。”
好吧……江鸿看着祖先那生涩拗口的、以古文语法写就的事迹,微信群里不停地弹出拜年短信,大多是同学们的。
陆修也在教师群里收发了几条消息,说:“明天我有点事,要回学校一趟。”
“哦。”江鸿头也不抬,趴在床上玩手机,说,“袁士宇出了什么事吗?”
“不是他。”陆修现在已经完全不介意与江鸿讨论袁士宇了,说道,“你不跟我回了吧?好不容易回来,和家人多聚几天。”
江鸿想了想,舍不得陆修,却又觉得放寒假,过年期间不在家也不好。
“那你还回来吗?”江鸿问。
陆修有点迟疑,江鸿算了下时间,今年过年晚,年初八就要回去开学报到了,便道:“那我早点去找你吧。”
“好。”陆修说。
“什么事?”江鸿又问。
“驱委的事,”陆修说,“下学期有驱委和妖协的两地实习二选一,曹校长想年初二带着几位老师,去给驱委的老领导们拜年。顺便我也想和他聊聊你这件事。”
“曹校长其实也是你的家长吧。”江鸿抬眼,笑着看陆修。
“不算。”陆修也躺了下来,把手机放到一边,说,“但他和陈真、项诚,就像大哥一样,算很照顾我的。”
外头传来稀稀落落的鞭炮声,新年的第一晚,江鸿说:“恭喜发财,新年快乐。”然后在陆修身上摸来摸去,像个猴子一样。
“摸什么?”陆修被江鸿摸得有点抓狂,说道,“快住手!”
“红包啊!”江鸿只是逗他玩,但陆修的腹肌与薄胸肌手感很好,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又不是那种大块头,尤其腰搂起来太舒服了,就总想占他便宜。
江鸿把手捋进陆修T恤时,摸到他的胸膛,正要恶作剧般地捏他胸口时,陆修也把手伸进去。
“快把红包交……”江鸿突然不说话了,感觉手里被塞了一片薄薄的鳞片。
“还给你。”陆修说。
那是陆修的逆鳞,江鸿翻身坐起,掀开陆修的T恤,看他的心脏处。
他的左胸上,出现了一道很淡的、弯月形的疤,江鸿回忆起几次看陆修换衣服,他给了自己鳞片后,胸口确实每次都看见了这个痕迹。而当他把逆鳞还给了陆修后,沿途前往西藏时,陆修胸膛的疤就消失了。
现在它又出现了。
“不不。”江鸿想把鳞贴回去,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陆修说:“我一开始就没想过拿回来,你留着吧,随时召唤我。”
江鸿:“那你化为龙以后,心脏的位置就没有保护了。万一有人拿箭射你……”
“我不会闪避吗?”陆修哭笑不得道,“我躺着让人射箭,对方都找不到这么一块鳞覆盖的地方。”
江鸿心道:但总不好吧,逆鳞是龙唯一的弱点。但陆修按着他的手,让他的手指并拢,再让他躺下,关了灯,不由分说让他收下了。
“新年快乐。”陆修说。
“嗯。”江鸿答道。
夜半时,陆修又忽然道:“倏忽从始至终都没有错,是我错了。我将在命运的安排下与你再次相遇,你是大风水师的后代,这个预言很准确,江鸿。”
陆修看了眼熟睡的江鸿,江鸿抱着他的腰,睡得正香。
年初一,陆修朝江父与江母辞行,两人都相当惊讶,但想到陆修是过完年三十才提出要走,应当不存在待客不周的情况。江父坚持要送他到机场,江鸿万般推辞,都拗不过,只好让老爸开车送两人一起去。
“过几天就见面了。”陆修手指比画了鳞片大小,两人在机场道别。
“其实……”江鸿一直觉得说这话有点难为情,但既然陆修要走好几天,现在说倒是还好。
陆修:“?”
江鸿:“其实我还是……挺高兴的,发现自己确实是……你一直在找的他。也许我忘了很多,不,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再是前世的那个人……但是知道和你之间依然有……有这种联系,比什么都高兴……呃,是这样的,你明白我意思。”
陆修:“那不重要,你是不是他,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在我寒假来找你的时候,我就想通了。”
江鸿尚不明白陆修这么说意味着什么,不过两个男生说这种话,实在太暧昧了。
“但我觉得你也挺高兴的。”江鸿说。
“嗯,”陆修说,“比第一次找到你时,还要高兴。那时候我太紧张了,甚至不知道怎么和你说话,生怕你觉得我很冒犯……不说了,太尴尬了。”
陆修说这话时,甚至不敢看江鸿。
江鸿笑了起来,说:“现在呢?”
“世间最珍贵的不是得到,而是失而复得。”陆修答道,紧接着也不和江鸿告别,快步走了。
失而复得啊,江鸿心想,好像是这样。
“宝宝,你什么时候回学校去?”江父问。
江鸿:“初八……怎么啦?”
江父:“我和你妈妈初五要去三亚度假了,你一定能在家里照顾好自己的对吧?”
江鸿:“又来了!又来了!我就知道……什么怕过年冷清!算了,我初五走好了,不用送我来机场了。”
江父:“好好好……嗯?宝宝,小陆已经走了吗?”
“对啊,”江鸿道,“怎么啦?”
江父:“我刚才好像看到他在路边打车?忘记拿东西了?”
江鸿心想:还不是你,他连机票都没买。拜江父盛情相送所赐,陆修到了机场,还要到楼下去打车,找个没人的地方下车,再变成龙飞回去。
“没有,”江鸿矢口否认道,“你眼花了。”
江父呵呵笑,连声道“好的好的”。
剩下几天里,江鸿约了高中同学出去唱K玩密室剧本杀,一眨眼就过了,陆修则每天早晚会给他发条消息。
江鸿:【最近连发微信都积极了呢。】
陆修:【以前不也是这样的?】
江鸿在聊天窗口往上翻,发现确实是这样,袁士宇那件事之前,陆修每天早晚都会给他发消息,江鸿看见了就回,闲聊几句,哪怕放寒假时,陆修也会给他发来消息。
只是那段时间里,江鸿几乎没回复过他。
哦果然是啊……江鸿也体验到了陆修的失而复得感,以前仿佛没有怎么在意过。
“我现在知道,世界上为什么有这么多同性恋了。”江鸿躺在床上,说道,“老孙,你是男的还是女的?我猜你应该是男的吧。”
陆修在的时候,老孙非常识趣,走318国道,几乎全程不说话,更没有插嘴两人的谈话,知道自己惹不起陆修。
“男的……吧。”老孙的声音有点沙哑,却能听得出是男性。
“这么睡下去,”江鸿说,“感觉我迟早也要喜欢上陆修了,啊啊啊——”
江鸿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初音未来抱枕是如此地僵硬,如此地冰冷,既没有瘦削的腰身,也没有腹肌分明的小腹,更没有手臂让他枕着……咳咳!不行,和陆修睡觉睡多了,江鸿觉得自己快把持不住了,不能萌化!要健气起来!
幸而回学校后,就没有和陆修一起睡的机会了,正好可以巩固一下自己摇摇欲坠的性取向。
年初五,江鸿与室友们商量了,一起去给老师们拜年讨红包。他与父母一同到机场,江父江母依依不舍,却笑得阳光灿烂,马上就要去迎接三亚的阳光与沙滩。江鸿则要回到冰天雪地的秦岭去上学。
“你们玩得开心。”江鸿面无表情地说。
回去上学还是挺开心的,新学期又可以学到许多新奇的、有趣的东西,而且江鸿也有点想念陆修了,虽然只分开了五天。如果能选的话,他宁愿和陆修一起去三亚度假潜水,陆修应该连气瓶都不用戴吧,说不定还能载他去深海……
如果毕业以后不用上班挣钱,每天可以和陆修一起到处玩,真是再惬意不过的人生了,毕竟自己只有短短不到百年的生命,却要浪费许多时间在谋生上,学了驱魔师这行,还不知道以后找什么工作,给人看风水吗?
江鸿在飞机上胡思乱想着,不知道自己这一世死了以后,陆修会不会很难过,他会再去找我的下一世吗?
但在抵达西安机场时,他看见了熟悉的川崎H2,以及陆修骑在上面,一身黑色修身车手服,大长腿撑着车的身影,不少人出机场时,还在偷拍陆修。
而陆修戴着头盔,正整理手套,似乎没看见江鸿。
江鸿把行李箱扔给来接的校车,飞奔而来,跳上摩托车,说:“师傅走不走?”
陆修:“到哪儿?”
江鸿:“秦岭景区多少钱?”
“八块钱。”陆修答道,启动川崎H2,噌地疾驰而去。
又回来了!
回到学校时,校内张灯结彩,在苍穹大学过年的学生虽然不多,却在所有地方张挂了彩灯,学校最不缺的就是钱,春节办得十分隆重,正月初五刚到,就已经在为元宵做准备了。
食堂里初一到初七提供免费的过年自助餐,还有小火锅与西餐,留校的师生相当有默契,都换上了国风剪裁的服装,陆修带着江鸿先到食堂吃了饭。
“你们宿舍一个月没人住,冷,晚上睡我那儿?”陆修道,“我换了宿舍。”
“他们已经回来了。”江鸿说。
“哦,”陆修想了想,只得说,“那送你回去吧。”
江鸿与陆修相聚短短半天后又回了自己的寝室,朝他挥手道别。回到寝室时,还是那熟悉的男生寝室味道——金的狮子味混合着贺简的香水味。
张锡廷道:“你和辅导员寒假度蜜月去了啊。”
“没有!没有!没有!”江鸿说,“不要乱说,我和那只藏狐不熟。来,给你们西藏特产。”
金和贺简也都回来了,大家开始看江鸿的照片,分享各自的寒假见闻。
贺简说:“陆修申请当咱们年级的副辅导员,你不知道?”
“哦……是吗?”江鸿说,“咱们学校这么缺老师吗?”
“听说他早就可以毕业,本来都能留校任教了,”金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挂职当研究生。”
张锡廷撺掇道:“辅导员太太,今年的课就拜托您照顾了啊。”
“没有!没有!”江鸿爬上张锡廷的床,把牦牛肉干朝他嘴里塞,张锡廷连忙大叫求饶。
初七,人日,学生们犹如过万圣节一般,涌向教师宿舍,像疯狗般狂敲门,留校的几名老师早已做好准备,最先打开门的是曹斌,手里拿着一沓红包,挨个发给他们。
“谢谢校长!”大伙儿喊道。
“要磕头吗?”江鸿说。
众人让他快别胡说八道,抓着他走了。谢廖也留在学校,闻声开门出来发红包。
“曹校长的是多少?”大家在走廊里堂而皇之地拆红包,曹斌的是两百块钱,亲爹!谢廖的是一百六,难为他找了这么多十块的现金。
“轩主任——!”众人喊道。
“来来来,给大家发个五百万的红包!”轩何志也准备了一大沓,这简直太令人震惊了。
“里面是什么?”
轩何志走后,众人低声讨论道:“不会是天地银行的吧……”
红包里是一张机打的彩票。
“陆老师!”所有人看见陆修,瞬间化身舔狗狂吠,把江鸿拱了上去。
陆修把四大沓装好的红包递给江鸿,说道:“祝你们新年快乐。”便转身关上了门。
学生们顿时上前哄抢,陆修的红包里有一百块钱,想来老师们都是商量好的,曹斌给得最多,但架不住陆修的红包个数多,也不看人头,直接给了江鸿几百个,每人分一分,算下来一人能分到两三个,反而成了最多的。
江鸿发现陆修虽然很冷漠,在学生中却非常受欢迎,也许因为他年轻又酷,迷弟迷妹们简直到处都是。
【S班今天有初七的人日茶会,你来不来?】
离开教师宿舍楼时,江鸿收到了陆修的消息,便朝室友们请了假,到S班的教室去。
平时自己许多不过的节,在苍穹大学突然就变得很有意义,譬如说初七人日,民间相传是女娲造人之日,今天食堂也会为人族学生提供蛋糕。
但以前的生活环境里,大伙儿都是人,江鸿就从来没有认真过过这个节。
“都回来了。”
开门时,曹斌笑道。
S班的活动室里,摆满了下午茶的小点心,有纸杯蛋糕、饼干与巧克力。曹斌内穿白衬衣,外配一件修身的棕色皮马甲,非常有风度,袖子挽着泡咖啡,像个专业的咖啡师,帅得惊为天人。
项思归也在,他则穿了身红色的唐装,下身是卷绒的裤裙,犹如古代人装扮,头发长了不少,在打PS游戏机。
“校长好。”江鸿满脸笑容,只因今日满载而归。
“看来你度过了一个很有趣的寒假。”曹斌说,“零食随便取用。”
“你烘的吗?”江鸿震惊了。
“思归做的。”曹斌说。
“味道不好不能嫌弃。”思归随口道,眼睛依然盯着屏幕。
江鸿半点没看出来,思归居然还会烘焙蛋糕。
“校长春节怎么过的?”江鸿问。
“和思归过的,”曹斌说,“我们去骊山泡了下温泉。”
思归的原形到底是什么呢?江鸿有点好奇,但没有问。
“对了,校长,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江鸿突然想起一件事,正要问他,已经耽搁一个寒假了。
“嗯,”曹斌示意江鸿稍等,说道,“趁着皮云昊和陆修还没来,和你确认一下,江鸿,现在注能你介意吗?”
江鸿:“嗯?什么能?”
曹斌:“陆修还没问过你?他说你已经答应了。”
“啊是的!”江鸿马上想起来了,曹斌愿意为他的心轮注能!
“谢谢校长,太感谢了,我真的很不好意思……”江鸿说,“没想到是校长,我太荣幸了……简直恩同再造!”
曹斌听了会儿江鸿的花样彩虹屁,示意他喝点咖啡,江鸿问:“会很费您的心力吗?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
曹斌:“不会,举手之劳而已,只需要不到一分钟,不过……”
江鸿喝了口咖啡,眼前的曹斌突然产生了重影,他往吧台上一趴,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时,他是被小皮吵醒的,听见小皮在大声嚷嚷不公平,要抢思归的牌,思归却不给他。
“醒了。”陆修说。
江鸿发现自己睡在沙发上,身上盖着陆修的西服外套,陆修则坐在沙发下的地毯上,今天他与曹斌穿着很像,都是内衬衣中马甲的西服三件套,只是陆修的西装是纯黑的,颜色很正,看上去比曹斌更年轻有朝气,曹斌则有种绅士感。
江鸿:“怎么突然就睡着了。”
曹斌:“起来活动看看,有没有不舒服。”
江鸿打了个呵欠,蓦然想起注能的事,说:“已经好了吗?”
“嗯,”曹斌说,“很快,但是因为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仍然让你小睡了十分钟,想来你不会介意。”
说毕,曹斌与项思归交换了一个眼神,思归将目光转向江鸿,注视着他。
“出牌。”小皮说。
思归面无表情道:“你不要耍赖。”
小皮:“怎么可能耍赖。”
“四个六要吗?”
小皮:“……”
“四个Q。”
小皮:“………………”
“再来一对王,没了。”
思归旋即让小皮连吃三记王炸。
江鸿又连声道谢,坐起身,陆修说:“感受一下你的心脏处。”
江鸿深呼吸,按照谢廖曾经教授过的、运转法力的方式,催动自己那不曾有过的法力。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