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午饭前,教导处。
“轩老师,轩老师?”谢廖深情地呼唤着轩何志。
“轩老师!”江鸿喊道。
正在小憩的轩何志刹那惊醒,险些从椅子上翻下去。
“什么?什么?!”轩何志蓦然道,一转眼看见了谢廖带着江鸿,瞬间无比恐惧,“又出教学事故了吗?!怎么回事?怎么老出教学事故啊!”
谢廖背着手,无奈地看着轩何志。
江鸿叹了口气,心情有点低落。
谢廖:“是这样的,我想看看江鸿同学的入学推荐信,以及他的资质传承,已经征得他的同意了。”
“哦,哦。”轩何志惊魂甫定,说,“好的啊,我这就调给你们看,嗯……碰上什么事了吗?”
谢廖不易察觉地摆摆手,示意江鸿先不要着急,招呼他一起到轩何志的电脑前,看江鸿的个人履历。
个人履历分为三部分,内容非常详细,就连江鸿自己也没看过。第一部分,是他从出生之后到十八岁高三封档前,所遭遇的灵异事件,江鸿居然碰到过,而且还不止一次!但他为什么没有记忆?想来是驱魔师们用特别手法消去了他的记忆。
而且在四岁时,江鸿就撞见过一群鬼,据说当时他们正在团建……虽然有驱魔师消除了他的记忆,但心理阴影消除不掉,也许这也可以解释江鸿为什么会本能地怕鬼了。
第二部分是族系资质分析,详细到了往上追溯五代,而且恰好卡在五代这个时间点,就像轩何志所说那般,江鸿的高祖父是一名出生于江苏的大风水师,拥有沟通天地脉的资质,
第三部分,则是重庆南坪老君洞那位已经圆寂的一苇大师,给江鸿写的评语:天资优秀,聪颖,性格活泼,可塑性强,富有同情心与正义感。
但本应详细列举江鸿超自然能力的一栏里,却全是空白。
“是哪儿弄错了吗?”谢廖怀疑道。
轩何志认真一看,也发现了,说:“怎么了,一苇大师没有给他资质评价?对的啊,名字与身份证号码都没错。”
这时候,江鸿的手机来了消息。
陆修:【我在食堂等你。】
“怎么说?”陆修打好了饭。
苍穹大学从上到下都透露出一股土大款的气息——八块钱的食堂套餐有杭椒牛柳、酸甜菠萝虾球、一大块松茸蒸肉饼、一碗茶树菇鸡汤,还送一块马卡龙当饭后甜点。
江鸿说:“让我先继续上课,谢老师会和年级其他的老师一起商量这件事。”
陆修只漫不经心地“嗯”了声,江鸿自顾自笑了笑,开始吃午饭,说:“学校里的伙食真好。”
陆修却不接他的话,江鸿掏出手机看了眼,寝室里三名室友消息一致:【爸爸,帮我带份饭。】
贺简:【只要素食。】
江鸿默默地继续吃,陆修突然开口说:“就算没有灵脉资质,也不影响使用法术,你可以准备一些符咒、卷轴。天地间还有一些特别的法宝,能赋予人暂时借用天地脉力量的能力。”
“我没有很沮丧,”江鸿笑了笑,“也不会退学,别担心。”
江鸿现在渐渐缓过来了,今天课堂上剩余的时间里,他一直在反复咀嚼这件事,这意味着他也许永远无法学会“魔法”,但对本来就第一次接触法术的江鸿而言,倒不显得太绝望,就像一个本来就不会飞的人,听到自己长不出翅膀的诊断时,并不会太难过。
顶多有点遗憾,不,确实很遗憾。
“古代有不少驱魔师,”陆修又说,“是完全不会法术的,但这不妨碍他们……”
“你为什么会找到我?”江鸿忽然问道。
陆修:“?”
江鸿记得在上一次失去记忆前,陆修所提到的,那个关于封正的故事,足足一百六十年,也即1870年上下,在那个时代,普法战争刚爆发,中国还是同治年间,列宁也刚诞生。
陆修追寻着他足足一百六十年,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就是那个人的?
陆修说:“我有我的办法。”
江鸿好奇道:“是什么办法?”
陆修的脸黑了下来,说:“你是在质疑我吗?”
江鸿忙澄清道:“没有没有!我只是在好奇,你是怎么知道,一百六十年以后,我们会相遇的呢?那这一百六十年间,我一直没有投胎转世吗?那我又在什么地方?”
陆修停下动作,只是静静注视江鸿。
江鸿自言自语,有点低落:“那天妖怪还提到我叔叔……可是我没有叔叔啊。我看完履历后,就一在想,会不会……什么地方出错了?”
陆修忽然起身,说:“我回去了。”
“啊。”江鸿不明白陆修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本能地感觉到糟了,他想站起来拉陆修,然而一转眼,陆修却就这样消失了。
江鸿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复又坐下,给陆修发消息。
江鸿:【对不起,学长,我说错话了,我有点害怕,我怕现在的一切,万一、万一……对不起!我说错了什么话,你就骂我吧。】
陆修破天荒地第一次没有秒回他消息。
江鸿又等了一会儿,只得起身收拾自己与陆修的餐盘,给室友们买饭回去。无精打采地走到寝室前,陆修终于来了消息,果然还是不舍得生他的气。
陆修:【不关你的事,是我的问题,让我自己待一会儿就好了。我没有生气,有这个疑问很正常。】
江鸿松了口气,心情平复了些,又隐隐有点担心。
“爸爸们,”江鸿带着饭盒,回去投喂他那三个日夜颠倒的室友,敲床栏,“放饭了啊,要不要我帮你们倒在饲料槽里?”
“谢谢爸爸!”三名室友亲切地互相尊称,动作整齐划一,起床吃饭。
“怎么了?”贺简看江鸿脸色有点不对,便亲切地问道。
江鸿摆摆手,示意没事。下午的课让他心情好了些,是节大课,“自然与超自然”构成。
整个寝室一起行动,大家坐在教室倒数第三排,整个阶梯教室容纳了八十多人。来上课的是一个老教师,手里也拿着一个教学公文包。
“……今天我们来讲自然,与超自然。”老教师自我介绍道,“我叫何永顺,永远的永,顺利的顺。我的这节课呢,是要点名的,随机点三到五次名,还会抽查作业,期末考勤都会算在平时分里。”
“有些同学觉得,不就是超自然能力与现象么?我在家里都听过!尤其妖族的同学,觉得,嘿,我就是超自然力量本量!我说啊!你们千万不要这样想……”何永顺在讲台上慢条斯理地说,“这门课程,将是你们接下来四年的学习里,最坚实的基础,法术也好,法宝也罢,对天地脉、妖族、人类潜能的研究,千变万化,都要归到超自然理论里来……无论什么专业,无论你们毕业后从事什么工种,一视同仁……要有敬畏之心……”
江鸿绝望地说:“真是够了,这么神秘又刺激的课,怎么能上成这样啊!我都要睡着了!”
贺简也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还没有我外婆讲故事好听。”
“我先睡会儿,”张锡廷说,“有重点了喊我。”
金则在课桌下又开始看小说,江鸿摊开笔记本,本想记点东西,奈何这老师讲课实在太催眠了,看来学什么都一样,就连灵异现象研究也能学成像高数一般痛苦不堪的睡觉课。
“天脉,就是天的脉搏……也就是世界的‘气脉’……”
江鸿先是给陆修发了一大堆道歉的话,后来又不敢给陆修发消息,怕打扰到他,只能等他主动找自己,等待良久,陆修终于来了消息。
陆修:【忘了提醒你一件事。】
江鸿:【啥?你好些了吗?】
陆修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中”,仿佛写了删,删了写,过了足足十分钟,才来了又一条言简意赅的消息:【我的能力被封印过,每天化为真身的时间,总共持续大约五分钟,迫不得已需要召唤我的时候,你自己注意着时间。】
江鸿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先回个【哦】,陆修便不再发消息过来。
那么自己有危险召唤陆修的那天,他是从学校飞到重庆的?西安到重庆有五百七十多公里,陆修用五分钟飞完这段距离,求陆修的平均时速?
每秒一千九百多米?!这是超音速吧!江鸿震惊,这样飞,脸不会歪吗?还不是因为我!是我太没用了啊!江鸿旋即又开始责备自己,然而没有施法资质,又让他当一名驱魔师的愿望成为了泡影。
“今天的课我们就上到这里。”老师说,“回去把前两页的问答题写一下,下节课随机抽查。”
下课铃响,大家纷纷离开教室,各自手里抱着一堆犹如从天桥底下地摊上买回来的、荧光黄封皮的《超自然现象研究》,去赶着上下一门课。
礼拜一的第二节课,“里世界探索”,是现代化驱魔合并管理学两个班一起上课,共有二十名学生,江鸿又见到了自己班的同学,以及隔壁寝室的小皮。
管理学是这个学校的热门专业,学成之后大多进入驱魔师委员会在各大城市的分部任职,贺简班上的同学也大多是富豪子弟,但似乎富豪之家,也是分等级的,大家明显就对贺简更客气一点。
老师名叫朱瑾玲,是名优雅的老太太,一身打扮得珠光宝气,显然很得学生们喜欢,进教室时,大家纷纷笑了起来。
朱瑾玲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坦然道:“各位同学注意了,我这门课可不好过,什么挂科率,在我这里是不存在的,别说曹斌,就算项诚亲自来说情,也是没用,给我好好学。”
“哦——”学生们拖长了声音。
江鸿打起精神,暂时把自己的烦恼抛到脑后,决定认认真真地上课。
朱瑾玲又笑着说:“虽然我也是妖族,但你们可别想从我这里博到多少种族的同情分。大家一视同仁,知道吗?”
“知道——”学生们又纷纷应和。
这是江鸿第一次遇见,坦然说出“我是妖族”的情况,不由得对这老师产生了好感。
“她是什么妖?”坐在他们身后的滑板少年用笔戳了下贺简,好奇问道。
江鸿记得他叫连江,是和自己一班的,这时他大概能总结出规律了,妖族的姓氏与名字里,大多使用种族谐音或特征,也不知道这不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像贺简取的“贺”就是鹤的谐音、“金”则是金毛狮子的意思?那么常钧的“常”对应“长”吗?小皮又是什么?
“别用笔戳人!”贺简小声道,“粗鲁!她姓朱,你说是什么妖?”
“啊。”江鸿心想,猪妖吗?但他没问出口,总觉得有点不雅。
“是朱鹮!”贺简仿佛从江鸿的表情里推测出他在想什么,低声道。
“哇……”江鸿道,“那果然很优雅。”
小皮说:“江鸿,你是不是看不出大家的种族?”
连江说:“我也看不出来,只能辨认你们妖族,剩下的全靠猜。”
“这样啊。”小皮用笔写下自己的种族,两个字“貔貅”,给江鸿看了眼。
“第一节课上,”朱瑾玲说,“首先大家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分小组,这个小组,大家必须两名人类成员、两名妖族,别问我为什么,学校这么规定的,我也没办法。总之,大家先自由分组吧,分好之后,组长把组名报给我,接下来的一整个学期,课题作业都以小组的形式完成。”
教室里开始议论纷纷,江鸿突然就有点紧张,他以凡人之身入学,来前人生历练一片空白,现在还没通过资质鉴定,不能用法术,糟了,我会被大家嫌弃吧!
江鸿惴惴望向贺简,与贺简对视了三秒,江鸿忽然又注意到讲台上的朱瑾玲老师正在看着自己,眼神中透露出鼓励的神色。
三秒后,贺简忽然热情洋溢起来。
“哎呀——江鸿!”贺简马上亲切地搂住了他,说,“咱们这么要好,你一定和我在一组的,对不对?”
江鸿顿时心花怒放,说:“真的吗?你愿意和我一起?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啊!我只会拖你后腿吧!”
贺简优雅地说:“没关系没关系!来吧!咱俩绑定了!说好了,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啊……”小皮也伸出手指,想轻轻地喊一下江鸿,但想来想去,有点胆怯,改而“唉”地叹了一口气。
“那……剩下的队友呢?”江鸿问。
贺简朝江鸿说:“你自己选吧,选谁都行。”
“不不不,”江鸿说,“你……你选吧,是我沾了你的光,小皮?”说着同时注意到了小皮和连江正看着自己。
贺简低声道:“你说了算,想选谁就选谁,咱们组稳过。”
“真的吗?可以吗?”江鸿再次征求了队友的意见,回头看充满了期待的小皮,说:“那咱们带上小皮吧?连江你是人吗?哦是的,那咱们正好四人一组。”
“没问题!”贺简说,“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耶——!”小皮与贺简击掌,小皮简直激动得不行。
小皮快激动哭了:“我的期末考试稳啦!”
连江还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就躺赢了,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片刻后他在后面低声问小皮:“他这么强的吗?我们也是才认识。”
小皮极低声答道:“我爸说,他可以召唤一头研究生啊!”
连江:“能不用‘头’这个量词来修饰研究生吗?”
小皮又说:“那个研究生是条龙!”
“陆修?!”连江也震惊了。
“军训的时候你听见龙啸了吗?”小皮又说,“就是陆修!被召唤过来了。”
滑板少年连江道:“对对!我听见了……我还说那是啥咧!”
“陆修怎么啦?”江鸿隐约听见了名字,回头问道。
“没什么!”连江与小皮马上假装若无其事。
“朱瑾玲也教咱们大二的易经,”贺简说,“她的课确实不好过,要非常认真。而且易理高强的老师,千万不要作弊,很容易就会被发现。”
江鸿说:“她算卦很厉害吗?”
贺简郑重地点头:“唔!她在飞禽里精通易理,六爻学数一数二的。”
连江说:“这个我有听说,驱委有时也要找她算卦。”
接下来是定组长,大家都不想当组长,最后连江觉得自己躺赢怪不好意思的,就申请了组长位置,朱瑾玲于是道:“五名组长到我这里来,领你们本学期的课题。”
连江上去,领到了一个信封。
大家凑在一起,打开看了眼。
里面是一幅画,画上是一个奇异的符号,像个象形文字里的小人。
“什么东西?”四人都傻了眼。
“每个组拿到的图案,就是你们本学期的课题线索。”朱瑾玲说,“大家如果有把握,也可以不上课,自己去做期末作业,提前做完,接下来放假。”
江鸿:“这是个字吗?还是什么东西的logo?”
“那交什么啊?”另外一组有人说,“我们要把这只怪物给您抓过来吗?”
朱瑾玲说:“看你们自己商量决定,你交研究论文也行,给我照片也可以,想收了也行,如果能抓着的话。当然,我会根据执行难度给你们打分,想图轻松呢,最后不及格重修可别怪我。”
“可以请外援吗?”又有人问。
“可以朝任何人求助,包括家长。”朱瑾玲优雅地说,“当然,我相信你们的父母也不会帮忙的,毕竟学习是自己的事,对不对?而且你们的家长,也不一定就能帮上忙,我看啊,帮倒忙的机会居多。”
江鸿看着那个字,简直一头雾水。朱瑾玲又道:“接下来,我们开始正式上课,今天给大家讲讲总纲,内容是,里世界有多少未经探明的知识?”
“……众所周知,我们的知识体系像一个圆,这个圆越大,接触到的圆之外的区域就越多,可以说是无止无尽,有学者认为,我们对目前能厘清的,里世界的研究,尚不足3%,一来缘因从事驱魔行业的人才实在太少了;二来这一知识体系建立的时间点大大晚于各项社会与自然专业,甚至晚于计算机……”
“……我们根据知识体系的构成,可以将已知世界的外围结构,分为四大板块,第一块是往生者的世界,包括灵魂、转世、以及推动生与死进行循环的神秘力量;二是仙、神、魔的来处,也即常说的‘上位维度’;第三块,是精神与梦境的宏大区域;第四块,则是隐藏在自然世界之下的‘罅隙’,物理学上将这些地方称作‘蜷曲维度’……”
朱瑾玲在黑板上的正圆中写上“表世界”也即他们生活的地方,外围分成四个大块,进行了标记。
“目前我们对罅隙的理解,在四个板块中最为深入……”
“我们的学校,就利用‘罅隙’所建成,记得山路上你们会看见一段时间的景色混乱不?这就是进入罅隙结界时的体验,不仅苍穹大学,全国各地的驱魔师办事处,以及国际驱魔师联盟的各个分部,都使用了罅隙技术……”
总算说到江鸿经历过的事件了,重庆驱委,就是隐藏在罅隙中的建筑!其后驱魔师们联手收妖,在江面上制造结界,说不定也差不多。
朱瑾玲的课上得十分生动有趣,且结合她的见闻,很快不知不觉就下课了。连江拿着课题信封,又去问了朱瑾玲。
“这个课题是通过易学测算来为你们界定的,”朱瑾玲说,“包括抽到的序列,与随机性,我只能告诉你们,课题本身,与参与的一位或多位同学,有着一定的联系。”
江鸿:“?”
其他人:“???”
朱瑾玲的话说得稍微大声了些,是说给江鸿这组人听,也是说给其他学生听,又道:“不用问我有什么关联,我也不知道,只是根据卦象显示,将课题做到最后,都会与大部分人有或多或少的关联,所以一定要用心。”
好吧……江鸿根本不觉得这个符号与自己能有多大关系,想必与连江他们会有牵扯,但每个人都一头雾水。
江鸿伸了个懒腰,已经近乎忘记了早上的郁闷。有女生过来约贺简,贺简便答应了,带着她去吃晚饭,小皮则去找他爸轩何志,江鸿还有点事,便与连江道别,四人拉了个群,这个群名正常多了,叫“四缺一等条龙”。
江鸿决定去社团部碰碰运气,看陆修是否在那里。
傍晚,夕阳西下,击剑社的大门敞开着,不少人正在剑道上训练,江鸿看了会儿,辨认不出谁是谁,教练也不管他,江鸿便在旁边坐了会儿。
一名面朝他方向的高个子输了好几剑,最后摘下头盔,与对手握手,正是陆修。
陆修头发被汗水湿透,没有看见江鸿,走到另一侧的长椅上坐下,拿了毛巾,盖在头上。
江鸿总觉得他看见自己了,只是不想走过来打招呼,便主动去给他送饮料。
陆修看了他一眼,接过饮料,用戴着手套的左手拧开,一口气喝了。
江鸿坐在他身边,陆修没有吭声,江鸿也没有说话。
直到大家渐渐打完散场,各自去吃晚饭,击剑社快没人了,陆修才问道:“课上得怎么样?”
他的语气很平静,似乎确实不怪罪江鸿了,直到现在,江鸿还不知道陆修为什么生气,但最好的办法是,不要再提中午那件事。
“挺好的。”江鸿带着讨好的笑容,生怕陆修一言不合,又不理他了,拿出课上那个符号的复印件,给陆修看,“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陆修看了眼,答道:“没见过。”
江鸿笑了笑,陆修起身去换衣服,江鸿便像只小狗般跟着陆修,到得更衣室外,陆修拉了窗帘,江鸿又给他整理换下来的击剑服与金属衣,说:“我拿回去给你洗吧。”
陆修拉开帘子,恢复了平时高冷的模样,换了件黑T恤、宽松牛仔裤,看了江鸿一眼。
“放着我自己洗。”陆修说。
江鸿讨好地收进挎包里,说:“我拿走了,明天送回来给你。”
陆修总是在帮江鸿,江鸿也很想为他做点什么,他又提议道:“咱们去吃饭吧?”
陆修不答,径自走在前面,江鸿跟在他的身后。
入夜,校园里开了灯,到处都是谈恋爱的小情侣。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