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主子, 寝殿内的海棠榻被搬到了书房内,我问过了,是殿下让的……要不要阻止啊?”擒娇问的小心翼翼。
黎南珠:……
“他爱睡就随他去!”
他还没说呢, 历延年怎么主动搬床,要分开睡是吧?分就分!
黎南珠倒在被窝里,被子盖住了脑袋, 只想睡觉摆烂。
傍晚时祝灵来请用膳,黎南珠不想起来,说不饿, 让祝灵下去。没一会房间静悄悄的, 床边还一沉, 黎南珠察觉背后有人, 能坐在床边的还能有谁。
他竖着耳朵等历延年说话。
谁知道历延年不说话,就看着他, 还是目光灼灼那种——他是背过身, 不是死了, 这两道视线能灼伤人。
黎南珠装不下去, 扭身回来, 跟历延年打了个正脸。
“你不去书房干嘛。”
“我以为阿——南珠近些日子不想见我的, 所以才想去睡书房。”历延年低声解释。
黎南珠确实是不太想同历延年再同吃同睡了——不适合。
“你让我冷静冷静。”
他当初决定嫁给历延年,那是坦荡真诚,只一心为了解历延年困境, 可这前提不是他真的要嫁给历延年,做历延年的‘妻子’的。
“好。”历延年答应下来, 说:“南珠吃饭吧。”
“……知道了。”
两人各自干各自的去了。黎南珠吃完饭, 洗漱过后就去睡了, 今天一天舟车劳顿的, 不过和历延年同睡久了,乍一人睡还有些不习惯,迟迟才入睡。
书房里,太孙殿下手里拿着书,是半分都没看进去。
他要保护阿叔,要留下阿叔。
第二天信四来传消息,有件坏事,苏家要送苏芝去尼姑庵清修,或是让苏芝自缢,对外宣苏芝突感恶疾去的。
黎南珠猜也猜到了,所以让信四盯着那边情况。
“发现孟定眩了吗?”
“光苏母知道。”信四说。
孟定眩私自进京没上报,这事怎么说,若是以前,黎南珠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孟定眩虽是孟家人,但半个官职都没有,也没带兵进来,但如今,黎南珠想到昨日圣上的神情,到底是慎重了些。
不过若是问他揍了历泽炎后悔吗,那肯定不后悔。
“让孟定眩先别冲动。”
信四点头应是。黎南珠站起来,往书房去,才想到这个时辰,历延年在宫学,不由说:“请人去请殿下。”
没一会太孙殿下回东宫,步履匆匆。
“是南珠有什么事吗?可是身体不舒服?”
黎南珠听闻,倒是心里芥蒂轻了些,本来就和历延年无关的,走了出来说无事,又说:“我有事想同你商量。”
他把苏家的事情说了。
历延年神色平平,“苏侍郎不愿得罪皇后,也是油滑的人物,壮士断臂罢了。”
“还不如真断了他的臂膀。”黎南珠嗤笑,“断女儿性命,他痛什么,又不是他的性命。”
这些话就不提了。
“现在我再出面帮苏芝,是不是会坏你事情?对你有影响?”黎南珠问。他本来是来帮年年的,结果不能因他坏事。
谁知历延年笑了下,说:“南珠以为我以前日子是怎么过的。”
“哈?”
“皇爷爷是疼爱我,可也不仅我一个孙子,罗敏也是皇爷爷的孙子,罗敏还比我小。”
“论起来,罗敏活泼外向嘴甜,比我好。”
黎南珠下意识护短,“那倒没有,你比他长得好看,也聪明。”
“你到底什么意思?”
历延年看阿叔,“南珠原本想做什么?”
“我自知此事之后,苏芝不受家里看重,肯定要受罚,也不敢请圣上赐婚,就想我做主,给苏芝和孟定眩把亲事办了——”
“现在不能京里办,回尧城办吧。”
历延年却摇摇头,“就在京中办,风风光光热热闹闹的。”他望着阿叔的双眸,坚定说:“黎南珠是大历出了名的纨绔,若是在此时此刻,阿叔懂了学会了退,害怕了皇爷爷,那之前的纨绔脾气是演的吗?”
“圣上是心肠柔和,但久坐皇位,他也有疑心的。”
黎南珠听出来了,回顾之前他的行事,若是现在一反常态南辕北辙小心翼翼起来,到跟他对外‘本性’冲突。
圣上不怕他草包不学无术,本来就是拉拢黎家给太孙铺路的,只要太孙没坐上皇座,在此之前不可能对黎家出手——除非黎家造反。
但如今的大历,内忧外患,官场混乱,怕是就算他家真有造反意思,元和帝也是安抚为主。黎南珠瞬间捋明白厉害关系来。
“你——”黎南珠觉得历延年有点聪明。
历延年心里叹口气,跟阿叔说实话,“其实阿叔笨点才好。”
黎南珠已经抬手敲历延年脑壳了,不可置信瞪大了眼,没大没小了,怎么跟他说话啊!
“我是说,南珠一如既往跋扈才好,圣上会放心——”
“是不是还想着,等你坐上皇位到时候好收拾我这个黎郡王。”黎南珠想到套路,说道。
谁知道历延年点点头又摇摇头,说:“皇爷爷心性不至于如此狠绝,但应当会让我另娶。”
“……”黎南珠已经开始生气了,他觉得自己是大冤种。
历延年只说:“我们是夫妻。”
“现在下船是晚了,当初受了你梦里的蛊惑了真是。”黎南珠碎碎念一句,很快就收拾心态来,“你去继续念书,我去面圣。”
历延年愣了下,没想到未见之前,阿叔做梦还会梦到他,心里不由生出一些甜意来,说:“阿叔,要一同用午膳吗?”
“不知道,要是圣上留我用饭,我就不回来吃了。”黎南珠往寝殿走,换衣裳,依旧的潇洒,风风光光往前头去。
永双殿。
刘禄宝听外头太监传话说太孙妃来了,还愣了下,没想到昨日出了那般的事,今日太孙妃还敢上门,这是诉委屈呢,还是关心圣上龙体,亦或是伏低做小拍马屁来的?
通通不是!
“让他进吧。”元和帝语气不冷不热道。
但也没慢待冷着太孙妃。刘禄宝揣摩圣意,好像是对着太孙妃生了几分不愉快,但又没到坏透的地步。
他到外头接太孙妃,有意提点,说圣上心情不佳。意思太孙妃说话小心些。黎南珠点点头,谢过了刘公公,进了大殿。
见礼问安,让坐。
黎南珠也没客气,坐在榻上饮茶,说:“皇爷爷今日心情如何?”
刘禄宝:……
元和帝都愣住了,这个问法。
“你这是——你看看朕心情如何?”
黎南珠笑嘻嘻说:“若是我看,那我肯定觉得皇爷爷心情好,这样我才好求您帮忙的。”
“求朕帮忙?”
“是啊,以前在家里时,我要是捣蛋,捅出篓子来,我第一时间就是求我哥去,我哥要是心情好了,那最好,我说什么他都答应。”
“那要是你哥心情不好呢?”元和帝问。
黎南珠:“我同他一家人,他生我一时的气,肯定不会生许久,那我乖觉几天,再来问问他,哄哄他。”
元和帝点点头,若有所思说:“是啊一家人,生不了太久的气。”
“说吧,让朕给你扫什么烂摊子?”
黎南珠说:“皇爷爷是心情好了。那我便不客气了,我想求皇爷爷给苏芝赐婚,幼雪和苏芝姐妹关系好,我无聊了便是爱管闲事,管东管西的,本来是想给苏小姐做婚事,也是给皇后娘娘解愁,谁知道最后害的她如此……”
元和帝对苏家千金说实话,心里不是很喜欢。
就像黎南珠之前猜的,不管是九皇子失手打死太监,亦或者慎郡王给苏芝下药,太监性命和苏芝清白,在元和帝眼里,其实重量差不多。
一个是棉絮,一个是沙石罢了。
是非曲直是面上事,可皇家子嗣惹得烂摊子,那元和帝也是护短,更在意儿子的。昨日局面,在元和帝看来,也是有些迁怒苏家女了。
“她家要跟她断绝关系,把她送到尼姑庵去。”
元和帝听闻,倒是很符合他那大舅子的手段,如今是谨小慎微又爱惜颜面,觉得苏家占了上风,只保持个‘清正’名声就好。
“给谁赐婚?”
黎南珠说:“京里苏小姐肯定待不下去了,我想到上次表姐来,带着他孙儿孟定眩,大表姐也看重苏小姐,不过那时候苏家以孟家太远给拒了,现在想来倒是合适。”
“是留在京里不合适。”元和帝觉得此女搅风搅雨,送走倒好。
至于苏家当初为何拒孟家,肯定不是因为孟家远,苏家滑头一样的性子,不愿意担什么风险,引他猜忌怀疑了。一贯的作风。
元和帝三两下就想明白,嘴上说:“是不是委屈了孟家……”
“不委屈吧?”黎南珠也不确定回答,碎碎念说:“这京里种种,尧城怎么会知道,再说,大表姐待我亲厚,肯定愿意帮我的。”
帮他收拾烂摊子。元和帝听出话来,想,黎南珠这真是纨绔,搞出了祸事,专嚯嚯自家人了。
“不然我写个信求求表姐?”
元和帝罢了一声,就让伺候笔墨的写圣旨给赐了婚。这次没在多想生疑。黎南珠说:“皇爷爷,送回去圣旨,能不能帮我也捎一封信?”
“你写吧。”
黎南珠便动了笔,就在坐榻上没移位子,一手的烂字,字里行间先是问大表姐好,又说这门亲事特别好,苏家女孩你见过的,等回头成亲了,苏千金生了孩子,我给小孟包大红包。
元和帝没看,让太监去封了。
等黎南珠走后,又让刘禄宝取了信,拆开看完,是皱着眉说:“他这字啊,南漳是真没好好教,之前画画说字不好,但那画也不成,如今看到字了,也不成。”
刘禄宝赔笑说太孙妃娇养大的,吃不下苦吧。
“朕看是没吃过苦头,黎南漳疼爱,罢了,也不能哪哪都要。”元和帝让太监去苏家传旨。
若是太聪慧了也不好。
苏府。
苏芝就差一条丝绸上吊了结了性命,全了苏家清白名声。可她答应过孟定眩,答应嫁给孟定眩的,如今要反悔了……
“小姐小姐,宫里来人了。”丫鬟急匆匆跑来报信,见小姐拿着白绫流泪,便想到小姐要赴死,当即是说:“小姐,宫里来人了,再等等吧,兴许还有别的出路。”
苏芝摇摇头,没说什么。丫鬟其实也怕,想莫不是宫里来人要害她们家小姐。
主仆二人跟熬油似得,过了半个时辰,先是一迭喜音。
“好消息,天大的喜事,阿芝,娘的女儿,圣上给你赐婚了。”
苏芝手一紧,脸都是煞白的,若是让她做七皇子的妾,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是孟家,孟定眩。”苏母知道女儿心思,忙说。
后来母女二人抱着哭成了一团,昨日还悲情惨惨戚戚的苏家,如今是张灯结彩,喜笑颜开,尤其是苏侍郎,对着这个女儿也和颜悦色些了。
攀上了孟家,不算是辱没家门。
孟定眩到了京里这事,苏母是打算烂在肚子里谁都不说了,之前她本想着,要让女儿和孟定眩私奔去尧城,这样保全一命。
“……如今好了如今好了,是圣上赐婚,天大的喜讯。”苏母喜极而泣,又说:“不过是谁去求的?孟少爷吗?”
自然不可能,孟定眩不能露面的。
苏母也想来了,后来母女二人一想就知道是太孙妃操心的,皇后被禁了足,即便是大权在握,只会恨苏芝,怎么会给苏芝赐婚呢。
“种种造化,多亏了太孙妃了。”
午膳,东宫。
黎南珠和历延年坐一起吃的饭,圣上没留他用膳,黎南珠对此倒是没什么想法,圣上之前待亲厚,那也不是真亲厚。
若是真正亲人一般,就该是他和大哥那般自在相处。
如今圣上对他疏离几分,那也是正常的。
黎南珠心态倒好,尤其是解决了苏芝的事,总算是尘埃落定,当天中午用了两大碗饭,对着历延年也调整过来心态了。
不说后不后悔这种没用的话,他俩现在就是一个队伍的。
“海棠榻搬回来,以后你睡海棠榻上。”黎南珠说道。
历延年面上一喜,乖乖应是说好。
“这次事情就这么过去了。”黎南珠含糊说,意思以后还如以往一样——那肯定不能睡一张床,但也不能分房睡。
历延年:“好,听南珠的。”
黎南珠点点头,忽略过历延年刚生硬的转到南珠这称呼。还想叫他阿叔,但他已经没脸做阿叔了。
沾了可恶的□□关系。
拷打他的心灵。
慎郡王被削了爵,对外总是有个名目的,传出去是慎郡王不思悔改触怒龙颜,这才般的下场。而苏家怕女儿婚事再生变故,六月初圣上赐的婚,十来日就筹备好了嫁妆,月下旬时,吹吹打打一路送嫁去往尧城。
送嫁队伍多了一陌生汉子,就是孟定眩了。
总算是定了。
黎南珠得知后也松了口气。
有件好消息,昭州他哥的书信送到京里了,到了东宫他的面前,一共两封,还有一份给历延年的。黎南珠嘀嘀咕咕:“我哥竟然还给你写信。”
一边先高兴的拆开了自己的信。
信里同寄过去时也是鸡毛蒜皮小事,每人都写了一段,家里都好,昭州过年可热闹了,今年二娘还抽中了糖葫芦,家里的旺财每日都有人遛,你放心吧。
这是大哥大嫂说的。
紧跟着黎暮珂就告状,说:有几天,他发现旺财有些不对劲,爹怕的要紧,请了城里兽医来瞧,兽医说没什么大碍,就是旺财看着累了些。
怎么能累了呢?
阿娘问了才明白。早上天不亮,爹带旺财出门溜达一圈,回府旺财还没歇口气,我又在府里遛了一圈,中午大郎又遛旺财玩,下午是二娘……
黎南珠看信看的心疼他的狗子。
这是家里人想他,就天天亲旺财,逮着顿顿的遛,哪个狗子受得住啊。
幸好发觉了。
说了细小事情就是几大页,黎南珠看完是宝贝着,仔细又看了遍,最后提起笔想回信,但想到最近这些日子发生的——
没一件乐呵的,便只能先挑着他做媒给苏芝做成功了写一写,别的就没什么了。总不能说他这个阿叔,把历延年睡了。
来的时候和他哥信誓旦旦保证是假结婚,这辈子还要单身,事成就回去,结果这才几个月,就……
不提也罢。
下午吃饭时,黎南珠问:“我哥怎么还给你写信了?写的什么?”就跟上次历延年偷偷给他哥写信一般。
“南珠,这是我同大哥的秘密。”历延年说。
黎南珠哼,“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历延年却把信拿了出来,递给了阿叔。黎南珠说不看就不看,说你的隐私我懂。
结果当晚,太孙殿下作了画,连着那封信都让人送给太孙妃。
黎南珠一看画上的猪头,最主要是旁边还写了南珠二字。
奇耻大辱!
历延年竟然学他画猪头。
再把信一看,大哥写:南珠从小就是,对着外人可客气了,对自己家里人那也客气礼貌,就像是谁不要他似得,都说我惯他惯的无法无天,但实际上是南珠懂事……
我说这些是让你脸皮厚些,胆子大些,你要是觉得他不高兴了,他嘴上说不是的,那心里肯定就是,你要哄哄他的……
黎南珠看到这,把信放下,一打开门,后面站着历延年。
“我哥让你哄我,你就画猪给我?”
这是什么哄啊!
历延年学了好一会,才成功,说:“南珠你没看完信吧,大哥说这样哄你你才高兴。”
“胡说八道。”黎南珠不信,继续看大哥写的信。
眉头越来越紧。
【……你画了猪,他找你算账,这不是就把脾气发出来么,之后你们好好说话,他脾气没了,能听进去话,加上你这小子长得也不错,我弟弟从小就喜欢长得好看的……】
黎南珠:……哥我可谢谢你了。
“南珠?小宝?”
黎南珠:!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但他确实是不想历延年叫他阿叔,就狠狠瞪回去说:“不许叫我小宝,天晚了,洗洗睡吧,好困。”
“好,南珠。”历延年快快答应下来了。
太孙同太孙妃第一次重大‘闹脾气’,最后就这么解决了。黎南珠望着历延年画的那头猪,是磨磨牙,沾了笔墨又给画回去不说,还给历延年贴在了书房里。
互相伤害吧!
到了七月,天气炎热起来,皇后禁足解了,七皇子本来在府邸关着,到了如今才上报一件大事——
七皇子彻底废了,硬不起来了。
圣上得知后震惊,问太医怎么不早早来报。
“臣也是今日才知道的,七皇子一直未宣太医。”太医也冤枉。
原来之前七皇子就有这毛病,时好时坏,有时候很长几天没欲-望,过几天又好了。因此这次七皇子也没当回事——主要是被削爵后,面上无光,不想见人,一直闭门在府里生气。
怒火发了,其他方面没欲-望好似也正常。
哪里知道到了一个月,七皇子心情都缓过来了,结果还是不成,用助兴药都不行,这下把七皇子吓惨了,当即让府里长史往宫里递话,请太医。
太医看完后不敢同七皇子说实话,先给圣上禀明了情况。
“真的治不好了?”
太医低头说:“希望甚微,七皇子他先前用的药太伤身了。”可能怕圣上责罚,太医又说:“七皇子妃本月临产,微臣看过,很是平安。”
元和帝一听,面上的灰败气略略好些,让太医驻守七皇子府别回来了,等老七妻子生了再说。
这事压不住,后来皇后得知后,在永乐宫哭了一场,恨极了苏芝,但苏芝已经去了尧城,有了亲事了。
“黎南珠,黎南珠……”皇后声像是淬了毒一般。
追根究底一切灾祸都是黎南珠招来的。
七月中旬,七皇子妃郭氏予凌晨诞下一女。元和帝听闻消息后,大赏,亲自为孙女取名历罗嘉,竟是随了皇孙用的排字。
“这等殊荣,倒是和太孙出生时一般。”
“那倒还是差着,太孙名字可是和诸位皇孙排字都不一般,如今想来,太孙刚一出世,不会圣上就有意了吧?”
“这就浑说了,当时太子还在,健健康康的,那时太孙身子不好,想必圣上没有此意,如今倒是歪打正着,像这是天命所归一般。”
有人听了难免记下心里,觉得历延年或许真是真龙天子命格。
有人心里嗤鼻,什么命格,那明明是托了黎南珠的福了。
而此刻的黎南珠,正在东宫喊热,他今年不知道怎么回事,特别害怕热,当然往年也差不多怕热,但没今年这么夸张。
冰山都要摆在他跟前。
凡是食物都要冰过,要不是大嬷嬷挂心,祝灵擒娇后来看他这么造,害怕他吃坏身体,黎南珠才略微收敛了些。
他在东宫,不出门,都想穿短袖短裤了——后来热的黎南珠真这么干了,不过大白天的他在寝殿这么干。
历延年推门进来,见阿叔打着扇子,吃着西瓜,四肢露在外头,散着白光,热的脖子还有些湿意。
“关门关门快关门,我偷偷躲着擒娇祝灵大嬷嬷吃的,不然她们要念我,我实在是热的不成了。”黎南珠闷闷说。
历延年关上了门,接了扇子给阿叔打扇子扇着凉风,他见一盘子西瓜已经用的差不多,在想这些日子来,阿叔贪凉,用了不少凉东西。
“不然让信四来看看。”历延年眉宇都是担心,劝阿叔,“我听大嬷嬷说,有时候肚里有虫,就是如此。”
叉着西瓜的黎南珠:……还让他怎么吃。
“肚里应该是没虫吧?我吃东西都是煮熟的。”黎南珠嘀嘀咕咕,但最后还是万一肚里有虫恶心扒拉的,当即让信四来看。
历延年拿了丝绸做的披衣盖住了阿叔。
黎南珠:“……”做古人真是麻烦。
但历延年此举,只是他的占有欲。
没一会信四到了,目不斜视给主子把脉,过了一会两条眉毛就拧了起来。黎南珠从没见信四把脉看病是这副模样,顿时大惊失色,“不会吧,我肚子里真有虫了还是别的?”
这么严重吗。
信四不说话,让主子换个手。
黎南珠:!
他换了个手,仔细盯着信四。
信四又把了好一会,历延年也提心吊胆起来,询问怎么了。信四摇摇头,“主子,我说不来。”
我去,信四都说不来。
“我不会得了什么绝症了吧。”
历延年忙说:“童言无忌。”
“对对,童言无忌,我还是小孩子,老天爷千万要放过我。”黎南珠害怕,看向信四,“咱俩是好兄弟,我到底怎么了,你说实话,我能挺住。”
信四见主子吓得不轻,迟疑了下,说:“主子,我擅长外伤,治治骨头也行,但是妇儿科我真的生疏,难免有些岔子。”
“妇、妇儿科?”黎南珠磕绊重复一遍,又惊声第二遍:“妇儿科?!!!”
“你说我该看妇儿科,信四你是不是找事啊!”
黎南珠误会了,以为信四觉得他嫁人了,变成了‘妇人’,是恨不得拿鞋底子抽信四,“你嫁妆全都没了!”
信四为了嫁妆,这下不敢再犹豫,把诊出来的大声说:“主子,您好像怀了身孕。”
“没——?!!!”
握草。
历延年也:?!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