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只要做过,总是会留下蛛丝马迹。
这一派人去查,不仅查到了孙夫人给过庄妙菱两个铺子,更是连往日里孙鹤轩和孙良枫互诉衷肠,写的那些情书都被翻出来了。
这一下子连孙良枫也被押来了府衙。
铁证如山,孙良枫和孙鹤轩依旧嘴硬,“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都是诬陷!”
“这不是诬陷!”
一道沙哑着带着沉沉怒气的女声响起。
孙鹤轩和孙良枫猝然转过头,这两个人的表情都跟见了鬼似的。
因为说话的人不是别人。
正是“死了”多日的杨氏。
杨氏挺直背脊,怪在那手里拿着惊堂木的青天大老爷面前,“民妇可以作证,庄姑娘所言句句属实!”
“民妇今日过来,不仅要告孙家兄弟暗通款曲,身为断袖却骗婚,还要告孙良枫给民妇下毒,告婆母孙氏意图放火烧死民妇!”
她说着,还呈上了证据。
孙良枫哪里能想到,死去了多日的妻子如今竟然活了过来,还反过来告上他们孙家一状!
他目眦尽裂,“杨氏,这起子小人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然这般构陷于我!”
杨氏静静地看着他,将他的丑态尽收眼底。
她觉得疲惫,当初她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卑鄙小人呢?
甚至有那么一段时间里,她甚至还在奢望这个卑鄙小人能看见她的好,能浪子回头。
可笑!
真是太可笑了!
杨氏缓缓地摇了摇头,不紧不慢地反问,“对啊,倘若我真是被人所收买,那我图什么?我的儿子是孙家嫡长孙,只要不出意外,孙家的富贵荣华以后都是我们母子的,你说我好端端的,为何要伙同外人陷害自己的夫君呢?”
“这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孙良枫一噎,显然有些答不上来。
他一时之间都编不出一个像样的理由,来说服自己去相信自己的胡言乱语。
杨氏对着那堂上的青天大老爷磕头,她眼中带着泪,瞧着也是一片凄然苦涩,“大人,民妇不求别的,如今铁证如山,这孙家就是个狼窝!”
“只可怜了民妇的孩子煜儿,民妇要与孙良枫和离,带着煜儿自立门户!”
像这种情况,基本上府衙的人都会将孩子判给母亲。
不过还要尊重孩子自己的意愿。
倘若孩子执意要跟着做父亲的,那也没办法。
毕竟法理不外乎人情。
铁证如山摆在眼前,孙鹤轩和孙良枫再如何狡辩,也是无济于事的。
这桩案子,审的倒也快,堂上的惊天大老爷立刻发签,判孙鹤轩孙良枫于开春后除以绞刑。
那孙夫人帮着自家儿子,欺骗良家女,并意图害命,虽说杨氏人活着,然而数罪并罚,她虽不至于像孙鹤轩孙良风那样要赔上性命。
可往后的日子都要在大牢里度过。
向来养尊处优的人,一旦进了那等地方,能有几天活头,还尚未可知呢。
杨氏的儿子孙煜本来就和孙鹤轩这个做父亲的不亲,一见到母亲,眼里哪里还能有旁人?
虽说他也是孙良枫的儿子,身上留着孙良枫的血。
然而他如今年纪还小,杨氏又是个好母亲,好好引导倒也能长成一个正直聪明的人。
孙府的倒霉事一桩接着一桩,这孙大人前阵子才送走了自己的儿子美妾,临到今日,一口气要送走三个人。
孙大人哪里能承受得了这个打击,当即就晕了过去。
然而一波未平另波又起。
朝廷里的那些御史言官,都闲出屁来了,好不容易逮着这么个可以大展身手的机会,他们能放过?
一时之间弹劾孙大人治家不严教子无方的折子,如雨后春笋般递到了明宣帝的龙岸上。
孙大人被革职查办,整件事顺利的不能再顺利。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孙家是周王沈从安这一派的。
明宣帝这么做就是赤裸裸地打沈从安的脸,削弱沈从安的势力。
沈从安哪怕是个泥人,都要咽不下这口气。
何况他素来心机深沉,是如何也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成了踏脚石。
他这几日早出晚归,日日在外头奔走,如何顾得上周王府的庄玉瑶。
而这边秦清一日比一日地察觉到了沈从安的不对劲。
她一早怀疑书房里藏了人,却每次进来都扑了个空,他便疑心这书房中恐是有什么密室。
皇天不负有心人,她这一日,终于走到那个行宫夜宴图面前,摸到一个凸起,往里头一按,密室的门就这样大剌剌地被打开。
她就这么瞧见了春衫微薄,素手捧着一本游记的庄玉瑶!
庄玉瑶一见到秦清,吓得脸色都白了。
秦清却不怒反笑,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庄玉瑶,“我当被他藏在书房里的人是谁,原来是你啊!”
若是从前,被人这么跟捉奸外室一样的捉到,庄玉瑶心中定然会升起一万分的羞耻心。
可是她被沈从安的甜言蜜语迷惑的太惨,早就被他哄得不知道东西南北。
眼下见了秦清,她非但不尴尬羞耻。
还将对方当成抢了自己夫君,破坏了自己美好姻缘的奸诈小人!
庄玉瑶皱着眉,见秦清眼下瞧着,似乎没有病入膏肓,快死了的模样,便有些生气。
倒不是气沈从安骗她。
而是气祸害遗千年,秦清这个贱人怎么还不去死!
她跟那个恶心的庄婧溪一样,只会夺走属于她的位置,抢走属于她的东西!
于是她瞪着秦清,理直气壮地道:“你别一副我和从安哥哥对不起你的模样,在感情里,不被爱的那个人才是外来者!”
“你占了我的位置,抢走了我的从安哥哥,现在有什么脸这样子和我说话?你才是我和从安哥哥之间的外人,你不被从安哥哥喜欢不被他爱,还把自己活成了这样歇斯底里的模样,你好可怜。”
啪!
庄玉瑶话音一落,那张娇嫩的脸上便挨了秦清好大一个巴掌。
秦清几时见过这种勾引人夫君,还理直气壮到这份上的无耻贱人?
然而庄玉瑶敢这样子同她说话,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沈从安平日在这个贱人面前编排了他诸多不是。
否则穿越瑶怎么可以理直气壮的说出沈从安一点也不喜欢她,她好可怜!
秦清在镇西侯府是被千娇百宠长大的,从来就没受过这样的羞辱。
一时之间,她对沈从安那点仅存的爱意荡然无存,只恨不得对方不得好死。
更别提面前这个趾高气扬的庄玉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