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麟城电视台, 戚令世拿出栾安舒给的入场券,以观众的身份进入录制摄影棚。
距离正式录制还有十分钟左右,现场观众已经到齐了。戚令世左右瞧瞧, 发现周围人脸上,展露出莫名的兴奋与期待。
现场工作人员举着小喇叭, 扯着嗓子努力维持现场秩序, 却无法压制大家躁动且狂热的激情。
戚令世正好坐在靠中间的位置, 能真真切切听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议论。
“天呐, 终于要见到栾安舒了,我好激动!”
“我也是冲着栾姐来的,拜托所有朋友帮我报名抽签, 才得到这个名额。”
“哎,那天的红毯照你们看到了吗?栾姐简直杀疯了!”
“身为姐姐忠诚的狗狗, 红毯照已经被我盘包浆了。我还挑了最好看的几张,打印成小卡随身携带, 等会分给你们。”
“栾姐身材好辣, 我简直太可以了!遇到栾姐之前, 我追得都是男明星。”
“我好想冲上去对她喊:姐姐给个姬会,性别不要卡太死。”
“哈哈哈哈哈收敛点, 别吓到栾姐, 她已经有宝宝了。”
“人家不是来拆散这个家庭的,人家是来加入这个家庭的。”
“呕!你的茶味熏到我了。”
戚令世调整坐姿, 开启无形的屏障, 屏蔽外界各种各样的‘杂音’。
录制开场前五分钟,总导演栾安舒来到现场, 立刻掀起一阵比主嘉宾登场还有热烈的反响。观众席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 还有人高声叫她名字。
旁边人开玩笑:
“栾导, 真受欢迎啊。”
“呦~女明星。”
“别取笑我。”栾安舒预料到自己会得到关注,却没想到,会受到这么大的关注。
幸好,工作状态的栾安舒,不太容易受到外界干扰。她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转向观众席,抬起胳膊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请所有观众回到自己的位置,不要发出太大声音,避免影响录制效果。”栾安舒的语速比较快,字里行间透露出专业幕后的控场能力,“录制过程中请勿随意走动,遇到任何问题,可以求助附近的工作人员。”
“正式录制将于五分钟以后开始,感谢各位的配合。”
栾安舒说完,戴上自己的监听耳机,坐到总导演的位置。
偌大的摄影棚,瞬间安静下来。
观众们听话的回到各自位置,用非常微弱的音量彼此交流,甚至改为眼神沟通。
沟通的方式虽然不同,但是表达的意思是相同的。
漂亮又厉害的美女姐姐,爱了爱了。
想做姐姐最听话的小狗~
栾安舒哪能猜到他们可怕的想法?
只觉得这届观众挺给面子,内心大为感动。
现场所有部门准备完毕,第六期录制正式开始。
本期总共请来四位嘉宾,其中三位与栾安舒颇有渊源。
蒲海桐,栾安舒高中和大学时期的同学。在校期间表现平平,各方面普普通通。属于多年后翻开同学录,想不起来班里有这么个人的类型。
毕业以后,他好似时来运转,创业大获成功,摇身变成麟城中初露锋芒的新晋企业家。
周瑛,麟城乃至全国范围内,都颇为出名的富家千金。毕业后,经营自己的化妆品牌,受到年轻女性的青睐。
栾安舒与她所处的圈层不同,按照正常的生活轨迹,很难产生交集。
可是,周瑛喜欢戚令世。
当年,她费尽心思,大张旗鼓的策划给戚令世的浪漫告白。鲜花铺满校园的广场,无人机在空中摆出心形图案,还有皇家交响乐队现场伴奏。
二十岁左右的男生女生,如果得到这么隆重的告白。即使没有太喜欢对方,多半也会答应交往几天。
再不济,也应该考虑一下。
戚令世却没有任何犹豫。
他甚至没有现身,只是托别人带过去一句‘抱歉,我有女朋友了’。
周瑛被晾在那儿,狼狈收场。
第二天,周瑛便找到栾安舒,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她。
“你凭什么?”周瑛双手环抱,眉头皱得死紧,“你哪里比得上我。”
栾安舒低头盯着脚尖,不敢抬头。
她内心也在问:是啊,我凭什么?
时隔四年,再次见面。
周瑛依旧楚楚动人,才貌双全,追求者无数。
从答应邀约到正式录制,周瑛没有提当年的事,假装不认识栾安舒。
栾安舒也没有提,哪怕她内心有点好奇:周瑛为什么会答应上自己的节目。
可周瑛假装不认识,她只好把事情憋在心里。
成年人相处应该体面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第三位与栾安舒有渊源的人,是麟城数一数二的企业家王总。
按照最开始的拍摄计划,王总本应该参加《金麟财谈》的专场。然而,由于他前期阶段的极度不配合,栾安舒并没有把王总,放在正式录制的名单中。
节目播出后,王总眼馋巴哥和其他同行的热度,又主动联系栾安舒,要求录制专场。
专场肯定没可能了。
栾安舒甚至不愿打乱制定好的拍摄计划,给他挪个正式嘉宾的位置,只答应让他跟别人一起录。
等到节目播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加塞的。
王总哪受过这种委屈?
他肯定不答应当加塞嘉宾啊!
结果,《金麟财谈》第二期播出,又有几位本土企业家大受关注。
而且,偏偏都是与王总有竞争关系的。
虽说大家都是千年狐狸,内心贼清楚这股风是一阵一阵的,无法撼动王总的根基。
可就算他根基再厚,也顶不住四面八方齐刷刷刮风吧?
王总面对惨淡的财报,心想这个节目还有十期,顿时坐不住。
《金麟财谈》播三个月,还不算节目的完结效应。王总的公司连续惨淡三个月,就算大户也该饿瘦了。
于是,原本特别硬气,高喊‘老子不要面子啊’‘我才不稀罕这个破节目’的王总,再次屈尊降贵联系栾安舒。
他答应栾安舒开出的条件,只有一个要求:
‘我要立刻参与录制!’
‘现在、马上、就录下一期!’
反正是加塞的嘉宾,塞在哪期都一样。
栾安舒大发慈悲,同意他的条件。
王总来到录制现场,才发现《金麟财谈》的道具组,依旧是按照只有三位嘉宾的标准来布置现场。
因为他们准备的长沙发,只够三个人坐。
王总气势汹汹向栾安舒发难,栾安舒正忙着,随口说让人给王总添张凳子。
道具组服从栾导的命令,随便找了一张折叠凳。
王总哪受过这种侮辱?
他更生气了!踢翻了折叠凳,非要跟另外三位嘉宾,挤在同一张沙发上。
沙发本来不小,奈何王总大腹便便体量惊人,一个人能占两个人的位置。另外三位被迫挤在一起,又不敢随便得罪王总,勉强扯出几分笑意说‘就这样吧挺好的’。
“倒计时五秒。五、四——”为了不影响现场收音,后面三个数字没有念出来。
主机位后的栾安舒举起手,用手势倒数,热度现场又一阵无声的骚动。
啊啊啊啊!
姐姐的手也好好看!
没有戴婚戒哎~我是不是有机会了?
稳坐正中间的戚令世,看向栾安舒素净白皙的手指,若有所思。
戴戒指一定很合适。
主持人接受到指令,笑盈盈开场,“欢迎大家收看《金麟财谈》。各位观众有没有发现,今天的嘉宾与前几期不同,距离更紧密了。”
“是啊。”蒲海桐接过话,“等会要互相介绍,我们先彼此熟悉一下。”
主持人露出心领神会的微笑,“这位一看就是做过功课的!那就开始吧。”
“我先来吧。”蒲海桐拿起周瑛的姓名卡,一段介绍风趣且有分寸,非常讨巧。
不是文赋礼那种刻意伪装的讨巧。
反而更像是被社会精细打磨后,八面玲珑的圆滑。
最后轮到王总介绍,他没有任何准备,干巴巴重复蒲海桐的名字,然后憋不出半句话,就差把‘我加塞,我没做功课’写在脑门上。
观众们不由得同情蒲海桐。
他是同期嘉宾准备最充分的,轮到别人介绍他,却如此苍白。
栾安舒敏锐的察觉到观众情绪,举起提示板,要求主持人cue蒲海桐展示自己,作为补偿。
主持人还没有看到,蒲海桐先转过头,看到侧后方的提示板。
栾安舒猝不及防对上老同学的眼睛,感觉他好像对自己笑了下。
不是那种普通的、合作对象或者老同学之间的笑。
而是更深一点,蓄意撩拨的笑。
栾安舒迷茫了零点几秒。
蒲海桐已经转过去了,一切快得好像没有发生。
错觉吧。
栾安舒摇摇头,清除脑子里的杂念,低头擦干净提示板,继续投入接下来的工作。
后方,戚令世凝视她的背影,又瞥了眼台上的蒲海桐,眸色骤然深沉。
接下来的录制还算顺利,虽然好几次因为王总而冷场。不过呢,因为《金麟财谈》是录播形式的综艺,每次录制时长是正式播出的两到三倍。
后期有不满意的部分,只要剪辑掉就万事大吉。
栾安舒认认真真确认过每段成片,喊出‘收工’两个字,现场紧绷的情绪立刻变得松弛。
“今天辛苦大家了!”
“栾导辛苦~”
“栾姐!栾安舒!”几位社牛观众互相拉扯,捧着签名板跑过来,紧张又期待的提出要求,“那个,可以给我们签个名吗?”
“有合照就更好了。”
“当然,姐姐不喜欢就算了。”
栾安舒看到年轻小女孩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忍不住心软,“可以是可以,但是我没有练过签名。”
“没关系!只要是姐姐签的我都喜欢,带回家供起来!”
“没那么夸张吧。”栾安舒接过签名板,一笔一划留在自己的名字,还有求必应的合影拍照。告别时,栾安舒笑着挥挥手,感谢他们对于节目的支持。
“啊,我死了!”女生夸张的捂住胸口,“姐姐杀我。”
“杀你?我没有。”栾安舒无辜。
“哈哈哈哈!”周围掀起一阵哄笑,感慨栾安舒好可爱。
直到观众全部离场,留在最后的戚令世才缓缓起身,正要走向栾安舒。
没等他靠近,有个人抢先一步,向栾安舒提出邀请。
“栾安舒,好久不见。”蒲海桐笑笑地说,“收工后一起吃个饭吧。”
栾安舒飞快瞄了眼戚令世的方向,婉言拒绝,“抱歉,我今天已经有安排了。”
“那就改天吧。”蒲海桐没有多纠缠,洒脱的转身告辞。
与戚令世擦肩而过的时候,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又不着痕迹的挪开。
栾安舒看到戚令世,伸手拿起那杯一直摆在台本旁边、却没有喝的咖啡。
“给。”栾安舒把咖啡递过去,“当观众辛苦了。录了整整一下午,你肯定觉得很无聊吧?”
“还好。”能够长时间注视栾安舒,戚令世不觉得无聊。
反正比工作有意思多了。
“那个。”栾安舒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弱弱地说,“你可能需要多等半个小时,还有一点收尾的工作。”
“没关系。”戚令世浅浅抿着咖啡,一副时间很多的样子。
“现场太乱了,你去我办公室等吧。”栾安舒把办公室的钥匙递给他,似乎并不在意戚令世进办公室乱翻乱看。
戚令世接过钥匙,暗想:
如果书房是仅次于卧室的私人空间,那么办公室应该排第几?
栾安舒有没有意识到,她现在已经越来越习惯,让戚令世入侵自己的专属领域。
戚令世没有把话说出来,生怕惹得某个人恼羞成怒。
他捏紧钥匙,淡淡说了句‘好’,离开摄影棚。
摄影棚与办公区域不在同一楼层,戚令世上次来电视台,有工作人员带路,所以戚令世本人并不清楚麟城电视台的构造。
他沿着走廊直直往前,拐过弯,终于找到位于隐蔽处的楼梯间。
推开半掩的门,扑面而来一股刺鼻的烟味。
楼梯间的光线昏暗,周瑛靠着墙壁,缓缓吐出一个烟圈,目光迷离而懒倦。
发现有人进来,她只是眼尾随意一跳,慵懒的目光在戚令世脸上打了个转。
“果然是你。”周瑛声音哑哑的,“我坐在上面,远远看到,还以为是哪个长得很像的人。”
原本目不斜视,打算直接上楼的戚令世身形一顿,平平询问,“你是谁?”
“……呵。”周瑛笑意发苦,自嘲地说,“我挖空心思,只为送给你一场最盛大的告白。到头来,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她叼着细长的香烟,又吐出一个烟圈。
戚令世捕捉到关键词,终于想起她是谁,却依然不为所动。
周瑛所谓‘盛大的告白’,无论受到多少瞩目。站在戚令世的角度来看,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自我感动。
戚令世没有要求她那样做,也没有必须回应她的义务。
反倒是单方面被告白之后,莫名其妙变成‘害周大千金难过的渣男’,给戚令世造成了困扰。
“我一直想问,为什么是她?”周瑛朝他走过去,伸出双手,压在戚令世身后的栏杆上,形成压迫感十足的姿势。
戚令世直条条站在那儿,无动于衷。
“我需要回答你吗?”
“你需要!”周瑛皱着眉,美丽的脸因为嫉妒和愤怒,而变得丑陋,“她比不上我。四年前差得远,现在更是云泥之别。正常的人肯定会选我吧?怎么你偏偏瞎了眼!”
戚令世微微低头,缄默不语。
周瑛没有得到想听的答案,抬头看见戚令世置身事外、不沾人间烟火的出尘清冷,顿时更加气恼。
“你说话啊?为什么选她!”周瑛手指用力抠紧栏杆,手背的青筋隆起,狰狞而可怖。
负面情绪攀升到顶峰,似乎终于达到某个极值,然后逐渐回冷。周瑛松开手,再次发出冷笑。
“你猜猜,我明知道总导演是栾安舒,为什么还要来?”周瑛扬起嘴角,咬牙切齿地说,“因为我要亲眼看看,她被你甩了之后,会落魄成什么样子。而我,就算没有你,照样风生水起。你现在后悔了吧?后悔当初做了错误的选择。”
“你误会了。”戚令世眼睁睁看她发了半天疯,终于开口。
他并没有回答周瑛的问题,只是纠正道:
“是她甩了我。”
“什么?!”周瑛惊恐的瞪大眼睛。
她始终无法理解,戚令世这样生在云端的天之骄子,为何选择栾安舒那样普通又平凡的女人。
后来两人分手,周瑛丝毫不觉得意外。
不对等的爱情,注定无法长久。
她以为,肯定是戚令世清醒了,无情抛弃了栾安舒。
结果,戚令世说:
“所以,我在重新追求她。”
说完,戚令世避开她。拿着栾安舒给的钥匙,继续拾阶而上。
只留下周瑛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嘴里疯狂念叨‘假的,一定假的’。
戚令世没有回答她。
却用另一种方式给出答案。
在戚令世眼中,周瑛是连名字都说不出的路人甲。而栾安舒,是他即便被甩,也要再追一次的人。
差得太远了,何止云泥之别。
“假的!绝对是假的!”
隔着楼梯间的门,栾安舒默默缩回脚步,心情复杂。
她忙了一会儿,才想到戚令世可能不认识路,所以想先把他带去办公室。
没走几步,听到楼梯间歇斯底里的怒吼。她以为有人吵架,想着过来劝劝架,然后意外听到了周瑛来参加节目的原因。
栾安舒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周瑛,又没能及时离开。
不知不觉听完全程。
她想起当初那个怯懦、平庸,面对质问不敢抬头,只会质问自己‘凭什么’的栾安舒。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至少应该抬起头,硬气的回答一句:
“凭我喜欢他。”
谭欣冉说得很有道理。
‘喜欢’本身,其实不需要额外条件。
就算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比不上周瑛,又如何呢?
至少戚令世的眼中,可以看到自己。
**
戚令世绕着麟城电视台,转了两三圈,才找到栾安舒的办公室。
办公室整体还算干净。
戚令世一眼看到栾安舒的办公桌,乱七八糟摆着好几封文件资料,喝了一半的咖啡盖子都没扣好。能看出来,主人离开的时候肯定非常急。
戚令世有点洁癖,还有点强迫症。
他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却因为是栾安舒的办公桌,想来想去还是有点在意。
耐着性子等了好久,栾安舒还没有回来。
戚令世终于忍不住,帮她把咖啡盖子重新扣好,资料按照分类摆放整齐,还抽出湿巾纸擦擦桌面。
栾安舒回到办公室,就看到这一幕。
戚令世,传闻中的商界活阎王,分分钟百万级上下的投资大佬——
正在给她收拾办公桌。
而且收拾的非常细致。
甚至把整个办公桌仔仔细细擦干净,连键盘的缝隙都没有放过。
“呃,抱歉,让你久等了。”栾安舒走过去,感觉脸微微发烫,慌慌张张补救道,“我今天太忙了!平时我会随手收拾,不会这么乱的。”
“嗯。”戚令世整理好桌面,轻飘飘说,“抱歉,随便碰了你的东西。”
“没关系。”栾安舒瞅瞅戚令世整理的桌面,感觉笔筒里的笔都站得笔直。
可怕。
以后她坐在这里办公,都不好意思拿笔出来用,生怕糟蹋戚令世的劳动成果。
栾安舒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的前男友,似乎有一点强迫症。
其它不说,就比如他们以前开房,戚令世必定要换上一次性床单被罩,然后才肯躺上去,再把脱下来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
哪怕再急,也必须把衣服叠好。
有几次,栾安舒等得快要不耐烦了,还要看他叠衣服。
怪癖!绝对是怪癖!
她暗暗吐槽两句,突然想起栾小乖脱下衣服,总喜欢随便乱丢。
别说叠了,她甚至懒得翻过来。常常第二天穿衣服时,才发现衣服反了。
唉,一点也没有遗传到她爹。
戚令世应该不会责怪自己把女儿养歪了吧?
“你在想什么?”戚令世见她出神,随口问了句。
“想小乖。”栾安舒嘴快,如实回答道,“那个小笨蛋,学不会叠衣服。”
戚令世接过话,轻快又自然地说,“我教她。”
“别了,她学东西真的很慢,浪费时间。”栾安舒摇摇头,对自家笨蛋宝宝实在没有信心。
“没关系。”戚令世垂眸凝视她,“我说过,我现在很有时间。”
话音刚落,栾安舒还没有回应,便收到陈顺发来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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