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经访谈第三期节目录制在即, 200名观众已经全部入场落座。节目组内部却闹得沸沸扬扬不可开交，无法按照流程进行彩排。
因为，有个嘉宾罢录了, 任谁怎么劝都没有用。
罢录的嘉宾坐在那儿, 翘着二郎腿，又酷又拽的叼着一根……吸管。
“啧。”谭哲嫌弃地咂舌，“奶茶已经不冰了。”
“小王！”主任扯着嗓子使唤助理, “快去, 给谭老板买两杯冰奶茶回来！”
助理正准备放下手边的工作, 便听谭哲慢悠悠说，“没看人家正忙着呢吗？你去。”
“我？！”主任指指自己的鼻尖, 见谭哲煞有介事点头, 只好视死如归的咬咬牙，“行，我去就我去。”
“回来的时候, 顺便把你们领导捎过来。”谭哲托着脑袋，懒倦的眯起眼睛，“我当初跟栾导签的合约, 现在怎么一声不响换人了？”
说话间, 他斜了眼柳归阳，轻蔑的冷笑。
“而且，还换了个烂人。”
柳归阳拳头硬了, 却不敢把谭哲怎么样。
要知道, 谭哲可是营销公司的老板。
他正因为抄袭风波背负万千骂名, 倘若再得罪谭哲, 被他添几把火, 往后怕是很难翻身。
主任听他提起栾安舒, 赔着笑解释道，“栾安舒也是这个节目的导演。台里怕她忙不过来，才指派柳导演过来帮她，现在是双导演。”
“呵呵，我可是开营销公司的，你跟我玩语言游戏呢？”谭哲翻了个大白眼，不给面子的拆穿，“瞧瞧那些拍摄阶段宣传‘双主角’的影视剧，撕番位的情况还少吗？”
艺人坐拥无数粉丝，撕番位尚且艰难，更何况没有拥护者的小幕后？
等到播出时，还不是由着投资方和台里领导瞎几吧乱写。
谭哲换了个更加惬意的姿势，半倚半靠，比最会耍大牌的明星更加大牌。
“总之呢，只要他继续担任导演——”谭哲抬手指向柳归阳，字里行间，流露出毫无商量余地的坚决，“老子就不录了。”
“谭老板，话别说那么死嘛。”主任急了，试图跟谭哲讨价还价。
谭哲闭目养神，明显拒绝交流。
主任别无它法，为难的看向柳归阳，“柳导，这……”
“我明白了。”柳归阳攥紧拳头，硬生生憋着一口气，“我走。”
他头也不回的离开摄影棚，恶狠狠摔门而去。
周围的工作人员依旧没有挽留，反而在他走远后，爆发出克制的狂喜。
“谢天谢地，终于把那位大神送走了。”
“希望他有点骨气，彻底离开咱们节目组。”
“对对对，他赖在这里除了对我们呼来喝去，还有什么屁用？”
主任也长长松了一口气。
台里领导上次参与现场录制，对柳归阳的能力多有不满。只是碍于他的名望和人脉，不方便直接开口让人卷铺盖滚蛋。
谭哲这么一闹，就不用他出面当恶人了。
不过，主任还有一点想不通。
谭哲与栾安舒非亲非故，为何宁肯得罪麟城电视台和业内金牌导演，也坚持为栾安舒出头？
别的大佬倒也罢了，谭哲身为营销公司的老板，应该最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
莫非……？
栾安舒紧赶慢赶，总算在录制开始前赶回电视台。
她走进自己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看到恭候多时的主任。
“栾安舒！”主任见了她，好像恶狗见了骨头，垂涎欲滴。
栾安舒右眼皮狠狠跳了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五分钟后，她的预感应验了。
领导们在没有通知她的情况下，擅自任命柳归阳为总导演。又在没有通知她的情况下，撤了柳归阳，再次将栾安舒扶正，催促她快点去摄影棚主持大局。
由于谭哲的摆烂，正式录制前，现场连一遍彩排流程都没走过。
“谭哲，谁让你做多余的事情？”栾安舒来到谭哲身边，压低声音数落，“托你的福，我的工作量又要加倍加倍再加倍了，好不容易清闲几天的说。”
谭哲嬉皮笑脸的解释，“哎呀，我听说我的好妹妹被欺负了，想替你出出气嘛~”
栾安舒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是没必要用这种方式。你不配合录制，节目组的普通员工很难做。”
“啊呀，我下次注意~再说，不就是做综艺吗？等着瞧好吧！”谭哲信心满满的发送k，“我的综艺感一级棒。”
他嘴里说下次注意，但栾安舒从这个人的神态和语气中，听出了‘下次还敢’的意思。
“你最好别出错。”栾安舒低声威胁。
两个人说话时，彼此距离聊胜于无。
从背后看过去，仿佛栾安舒亲昵的跟谭哲说悄悄话，谭哲宠溺的弯下腰侧耳倾听。
栾安舒认识谭哲将近十年，彼此相处的模式无限接近于兄妹。
因此，两位当事人并没有意识到，他们的举动落到别人眼中，会显得过分暧昧。
当然也没有注意到，藏于暗处的某双眼睛，正在密切注视他俩的一举一动。
谭哲敢夸下海口，证明他确实有点综艺感在身上。
第三期的录制格外顺利，现场反应甚至比首期还要好。
录制到最后，台下观众甚至自发自觉的为谭哲打call，原地入坑成为小谭总的粉丝。
谭哲一直是个容易膨胀的人，被夸了两句就得意忘形。
录制结束后，他没有离场，来到观众席大方的签名合影。
有观众开玩笑似的问，“小谭总，你有女朋友吗？”
“小谭总，看看我有没有机会？”
“哎呦，怎么说呢~”谭哲很懂的回答，“我现在是你们的爱豆，爱豆不能谈恋爱，就当我单身吧。”
“你最好真的单身。”
“千万不能塌房，我会脱粉回踩的。”
谭哲垮下脸，丧丧地说，“我还是不要当爱豆了，压力好大。”
“哈哈哈哈哈！”
“喂，你闹够了没有？”栾安舒见他玩得流连忘返，嫌弃的数落，生怕谭哲祸害年轻的观众。
“够了够了！”谭哲一秒收敛，十分听话。
周围观众近距离目睹他们的互动，纷纷露出‘kswl’的表情。
终于熬到收工，栾安舒揉揉酸痛的肩膀，活动两下僵硬的脖颈，终于有空拿起手机。
解开屏幕锁，才发现未读消息已经累积到99+，未接电话也有十几通。
什么情况？
栾安舒眉头一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她打开消息列表，首先弹出来的是谭欣冉的对话框。
谭欣冉：安舒，你跟我哥啥情况啊？
谭欣冉：凭我对你的了解，就算你再怎么饥不择食，也不应该看上那个二货吧？
谭欣冉：不对，我换个说法。如果你喜欢那个二货，何必等到现在？
栾安舒反反复复读了三遍，却搞不懂谭欣冉的意思，缓缓打出两行问号。
自己跟谭哲？
饥不择食？
什么乱七八糟的。
还没等栾安舒搞清楚状况，手机再次剧烈震动，姜兰第八次打来电话。
栾安舒接通，随意地问，“妈，有事吗？”
“你还好意思问我？”姜兰没好气地说，“从前让你相亲，你死活不去，每次提起都说自己有小乖，不打算给宝宝找后爸。结果呢？”
“哼！”电话彼端，栾剑南闷哼一声，怒刷存在感。
栾安舒十分无辜，“我确实没有打算啊。”
姜兰痛惜地说，“我已经看到新闻了，你还想瞒我！”
“新闻？”栾安舒心底的问号更多，“等等，你让我先弄清楚情况。”
栾安舒先挂断母亲的电话，正准备搜索所谓的新闻，谭欣冉已经甩过来几条链接。
[麟城电视台某L姓女导演潜规则上位]
[L姓女导演疑似被富商包养，金主亲自下场撕资源]
[麟城电视台S级综艺爆出换导演内幕]
……
栾安舒逐一点开几条链接，发现这些通稿的内容高度相似。先用捕风捉影的手法，避重就轻的提起换导演的经过，让网友们产生‘不知名小导演踢走金牌导演柳归阳’的认知。
然后放出几张偷拍照片，栾安舒躲在暗处，亲昵的跟谭哲咬耳朵。
偷拍照经过模糊处理，看得不是很真切。
栾安舒担心影响其它工作人员、小声与谭哲沟通的样子，像极了情人之间的耳鬓厮磨。
如果仅仅只有这种程度，栾安舒大可以不用解释。他们俩都不是公众人物，也没有对外公开的伴侣。即使存在超过合作以为的亲密关系，也算正常。
然而，新闻爆出去没多久，便跳出好几个‘知情人士’，匿名下场爆料。
在他们的描述里，栾安舒是个没有团队精神、作天作地、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处处勾引人的职场心机婊。
之前她负责另一档综艺的对接工作，由于勾引某位男艺人不成，恼羞成怒，甚至做出临时更换艺人的决定。
试问，一个小小的电视台普通员工，哪有这么大权力？
肯定是她后台足够硬，有大佬撑腰。
不久前，‘某位男艺人’录制前夕，突然被节目组换掉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不少人吃到了这个瓜。
冯捷的经纪团队很会立人设，常常有合作过的工作人员夸他谦逊敬业。上次录制前换艺人，节目组不想撕破脸皮，对外宣称档期原因。
冯捷粉丝颇有微词，原本就心存记恨。这次吃瓜牵扯到自家哥哥，可算让他们找到发泄口，疯狂辱骂栾安舒恶毒下作。
吃瓜网友原本半信半疑，看到评论区一边倒的盛况，自然而然选择相信通稿的说法。
短短几个小时，栾安舒成为只会以色侍人、靠潜规则上位的□□。
“果然。”栾安舒勉强扯了下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入职以来，她每天兢兢业业做好分内的工作，算得上任劳任怨。工作之余，她几乎不参加职场应酬，即使会因此失去千载难逢的机遇。
她凭借努力走到现在，赢得同事们的尊重，替自己争取话语权。
但是，想要否定一个女性的努力，再容易不过。
只需要向她泼脏水，将所有成果归结于她背后的男性。然后，她便沦为一个恶毒的花瓶，被迫承受□□攻击。
简直可笑。
即使栾安舒很清楚，其中必定有职业水军操纵舆论方向，内心却仍然觉得悲哀。
重新返回对话页面，谭哲发过来几条消息。
规规矩矩，措辞讲究，看起来应该编辑了很久。
谭哲平常大大咧咧每个正形，遇到这种情况，却出奇的理智。
他录完节目，看到新闻的瞬间，就知道被人搞了。
即使幕后黑手是冲着栾安舒去的，但是俗话说得好，同行是仇人。对家营销公司接到这笔生意，肯定会往死里黑，卯足劲儿要让谭哲身败名裂。
从某种层面来说，舆论发酵到现在的程度，有80%是被自己连累的。
剩下20%，要怪栾安舒自己命犯小人。
栾安舒：你我都是受害者，不需要道歉。
谭哲：我会想办法解决的，只是一时半会，公关部很难拿出有效的方案。
做营销的人都知道，网络消息讲究‘抢占先机’。
大部分人有先入为主的心理，更愿意相信第一眼看到的东西。
娱乐新闻具有很强的时效性，尤其是八卦黑料，扩散速度很快。如果没有第一时间澄清，或者将火苗掐死在襁褓里，之后想要自证清白，可能比登天还难。
所以，业内才有‘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的说法。
要是网友们只是误会栾安舒和谭哲的关系，倒还好办。他们又不是艺人，被强行拉郎也不会少块肉。
互联网没有记忆，过几天风波便会平息。
但现在，谭哲的定位变成‘金主’，仗着自己有点臭钱，纵容栾安舒无法无天刁难无辜艺人。
谭哲快冤枉死了。
先不说别的，他自己都不敢轻易得罪冯捷，咋可能纵容自己‘包养的小情人’踩在冯捷头上。
谭哲：如果能让冯捷出来说句话，事情就好办多了。
栾安舒：……不太可能。
谭哲：为啥？
栾安舒将之前与冯捷的冲突，原原本本告诉谭哲，隔着屏幕感受到谭哲的无语。
谭哲：哥！以后你是我哥，行吧！
谭哲：你把人彻底得罪死了，他肯定不会替你说话，没有火上浇油就算大度了。
谭哲噼里啪啦敲击键盘，试图教会栾安舒‘做人圆滑’的道理。
长篇大论的小作文才写了五分之二，公司的危机公关部传来紧急邮件，兴高采烈向老板汇报：事情解决了。
谭哲瞬间懵逼，问他们怎么解决的。
公关部立刻回复：冯捷出面澄清，对家的营销号全部删帖滑跪了。
谭哲火速赶完案发现场，果真看到对家的营销号，排着队手写道歉信，滑跪的姿势特别标准。
要知道，谭哲与对家营销公司斗智斗勇多年，律师函少说发了几百封，可没见他们这么快道歉过。
现在怕成这样，究竟是何方势力下场了？
谭哲满头雾水，又戳开冯捷刚刚发布的澄清视频。
视频中，冯捷详实仔细的梳理时间线，主动承认错误，并且隔空向栾安舒道歉，姿态十分卑微。
谭哲身为营销公司的头头，多少清楚冯捷的为人。这样低姿态的道歉，说有人用枪指着冯捷的脑袋逼他说，谭哲也完全相信。
遭遇营销号集体道歉之后，麟城电视台终于通上网线，用官微发布了现场的监控视频。
视频清清楚楚记录事情全过程，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因为现场环境嘈杂，栾安舒说话时，才离得近了些。两人对话的内容全部围绕工作，没有半点暧昧。
谭哲摸摸下巴，翻出自家公司的微博账号，颇有气势的发了一条新微博。
‘栾安舒是我妹妹，比亲妹还亲的那种。刚才造谣的那帮人，咱们法院见！’
谭哲身为霸总，却难得说出这么霸总的话，内心十分得意。
怎样？
大家被我帅到了吧！
结果，他刷新页面，赫然看到热评第一的是——
谭欣冉：那我走？
**
“怎么回事？为什么好好的帖子全部删除了？为什么冯捷会替栾安舒说话？”柳归阳气得牙根痒痒，恶狠狠质问对面人，“钱我已经提前转转过去了，你答应我的事情，为什么没有做到？”
柳归阳原本想利用潜规则的黑料，彻底搞砸栾安舒的名声。
结果倒好，反转又快又干脆，可谓教科书级别的爽文。
现在，网友眼中的栾安舒，已经从‘查无此人’，变成‘努力上进有能力，还非常漂亮’的新人导演。
听筒里传来的声音，染着浓浓的愁苦，似乎能感受到对方的焦头烂额，“老柳，这笔钱我给你退回去吧。咱们合作那么多年，你不能把我往火坑里推吧？”
柳归阳听出他的深意，连声追问，“什么意思？”
“你这次踢到铁板了！”对面人压低声音提醒，“趁着对方没有追究之前，快点把自己摘干净吧。这次下场的势力，远远比你想象中要难搞，你得罪不起的。”
“没搞错吧？”柳归阳表示难以置信。
谭哲明显没有那么大本事，至于栾安舒……
如果她真的有那么硬的后台，怎么会被自己抢走总导演的位置呢？
——柳归阳并不知道，关于这件事，栾安舒本人同样觉得疑惑。
上次见面时，冯捷还耻高气扬刁难她。
才过去短短两个月，人渣突然转性了？
还有，网上那么多营销号集体删帖道歉，明显是得到了指示。
这种情况下，能够做到这些事，还愿意站在栾安舒这边的…
她只能想到一个人。
栾安舒：在吗？
消息刚刚发送成功，对话框顶端便出现[对方正在输入]的系统提示。
戚令世：在。
戚令世：你答应和我一起吃晚饭了？
栾安舒想说的话酝酿到一半，又被他这个问题堵回去。
隔着屏幕交流，少了面对面的压力，栾安舒忍不住打字吐槽。
栾安舒：除了吃晚饭，你没有别的想法吗？
栾安舒：不准说吃早饭！
戚令世：有。
戚令世郑重的、一本正经的提出邀请：周末一起去天文馆，可以吗？
——小乖教你的吧！
肯定是吧！
假如没有请外援，戚令世又怎么会知道，栾安舒喜欢看星星。
尤其是夏夜的繁星，微光点点，很能纾解她现在烦闷的情绪。
栾安舒没有纠结太久，顺着自己的心意回复对方：好。
又过去半分钟。
戚令世没有再回复。
话题似乎到这里就结束了。
栾安舒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体感温度一点点变冷。
回忆起曾经，又陷入某种怪圈。
与栾安舒没有主见的性格不同，戚令世做事具有很强的目的性，说出来的每句话都有意义。只要达成目的，便会结束话题，没有半句废话。
但是，谈恋爱原本就是浪费时间的事情。
情到浓时，可以什么都不做，爱来爱去腻歪的聊一整天废话。
虽然栾安舒没有无聊到，抱着手机跟男朋友说几天几夜的废话。可每每看到身边的甜腻情侣，互相为对方提供情绪价值，心里总归有点羡慕。
她与戚令世，似乎永远都无话可说。
栾安舒出神的想了会儿，直到掌心感受到细微的震动。
低头，对面的人再次发来消息。
戚令世：我忘记问，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栾安舒：……
您终于想起来了？
反射弧未免太长了吧！
栾安舒并不知道，戚令世不是才想起来。
他只是不想太快结束话题，但因为性格原因，天生没有主动挑起话题的技能，只能将聊天回溯到最开始的部分。
栾安舒：其实我本来想问问你，今天的那些通稿，是不是你要求删除的？
戚令世：不是。
栾安舒：真的吗？
戚令世：嗯，我只是要求他们对自己的言行负责。
栾安舒收到这条回复，一时不知该怎样评价。
要求删帖顶多算警告，‘对自己言行负责’已经上升到威胁了吧？
以戚令世的地位，他说这种话，天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栾安舒：那个……
栾安舒：你有没有考虑过，万一报道的内容是真的呢？
戚令世：没有。
莫名其妙被坚定的信任了。
栾安舒被迫承受了一身脏水，没有被污名击垮。此时此刻，却突然有一点点动容，眼底微微酸涩。
朦胧的热气让视线变得模模糊糊，连带模糊了屏幕上的文字。
戚令世慢条斯理回复：他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什么破理由啊！”栾安舒笑着骂道，“你怎么不想想，我的审美也是会变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