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焦愤懑地揉了揉被默林临走前咬了一口的唇珠, 像被吸炸毛的小猫,嘴里骂骂咧咧的。
余光一扫,云焦瞥见了放在枕边的真丝睡衣。少年嘟囔的动作一顿, 犹豫了半秒之后还是没有去换上。
他其实有种感觉,默林可能发现了他在装睡, 只是没有揭穿他而已。
云焦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但对于默林的情绪波动他总是会更加敏感一些。
他暂时将其归结于是爱慕默林的情愫带来的影响。
少年穿着浴袍返回浴室, 从自己换下来的衣服口袋里拿回门禁卡。
他现在不打算回到负一楼了, 先不说安德烈他们和许多佣人都在那里,他对负一楼的构造一无所知,很容易就会被发现。
这次要是再被发现了, 就没有合适的理由去解释了。
再加上他的体质较弱,一点武力值都没有, 即便是想去帮玩家脱困,也无能为力, 甚至还有可能会给他们拖后腿。
所以云焦拿着门禁卡, 趁着此时所有人都在负一楼时, 再次走楼梯去到了四楼。
之前他只在四楼的一个像书房的房间里发现了心脏徽章后就晕倒了,还没有找到其他线索, 最重要的是关于心脏徽章的来历。
单单是看一眼就能让他陷入昏迷, 醒来后甚至对默林莫名其妙地多了爱意的情绪,这已经有点不符合常理了。
云焦怀疑这个世界里像上个泊洛奈特世界一样, 存在超现实的东西。
迪兰家族的继承考验, 或许和献祭有异曲同工的相似之处。
负一楼作为专门的考验场所,应该不会存放关于心脏徽章来历的说明线索, 最大的可能性还是会在家主所在的楼层。
凭着记忆云焦躲着监控找到了自己来过的那间书房, 悄声地推开房间门。
因为没有开灯, 屋子里一片漆黑,仿佛被吞噬掉了所有的颜色,只剩下漫无边际的虚无。
少年站在门边向里面张望了一下,没有看见摄像头的光源红点。于是便反手关上门,摸索着打开了灯光的开关。
房间的布置和他上一次来时没有任何区别,甚至连他拉开的一小节窗帘都原封不动地维持着。
唯一的变化就是原本放在架子上的心脏徽章不见了。
云焦先去将窗帘合上,打开桌子上的小台灯后去将吊灯关了,尽可能地减少屋内光线的强度,以免强光从窗帘中渗tòu出去。
虽然现在大部分人都聚集在负一楼,但难保不会有安保人员在外面巡逻,如果看见了屋子里的光肯定会起疑心,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云焦本来是想用手机的手电筒做为光源的,但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一直没有看见原身使用的手机。记忆里也没有关于手机的画面,好像原身根本没有手机一样。
他走到书架前,看见原本放着心脏徽章的位置被几本书给占据了。
想必是默林给收走了。
这倒是让云焦更加肯定心脏徽章和默林有关系。
云焦正要去检查一番书架,看上面有没有什么隐藏的机关或者有线索的书籍。
突然少年动作一顿,还算平常放松的神色陡然间凝重下去。
他才想起来有什么东西差点被他遗忘了。
在早上和安德烈在一起的时候,他看见了安德烈的胸口也有一个心脏徽章的图案。
按照云焦的猜想,如果继承考验和献祭有关系。而心脏徽章很有可能是一个媒介,或者代表他们供奉的那个生物的象征。
这就代表了安德烈三个人都应该知道心脏徽章的用处,否则安德烈不会这么巧合就在胸口上纹了一个同样图案的纹身,更何况它似乎还会动。
那同理,安德烈也应该知道自己突然对默林产生了好感是心脏徽章的原因,不至于会满脸错愕和难以置信并且气急败坏。
可显然安德烈并不知情。他甚至都有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胸口上多了一个心脏徽章的印记。
这表示默林是唯一清楚心脏徽章用途的人,那徽章印记会出现在安德烈胸口上就耐人寻味了。
它能影响自己对默林涌生出无法抵抗的爱慕之情,肯定也能给安德烈带来一些影响……
云焦思及此立刻低头拉开了浴袍的领口,想要检查自己的胸口是否也有心脏徽章的印记。
但映入眼帘的只有一片莹白似玉的肌肤,别说心脏图案,连一点瑕疵疤痕都没有看见。
“……”
云焦清澈的眸子里流露出一抹疑惑。
竟然没有?
难道他猜错了,自己对默林的感情只是一种催眠而已?
云焦整理好衣领,垂眸思索。
“可那徽章的确会动啊……”
少年忍不住去掐指尖,每次他害怕紧张或者思考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会做这样。
桃粉的指尖被掐出道道指甲痕,少年也琢磨出了突破口。
他只有在面对默林的时候才会情绪失控,也许那个时候心脏徽章才会出现在身上。
意识到这一点云焦反而更是脊背发凉。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早上安德烈亲吻他的时候,他能看见那枚印记,不是就代表——
默林当时也在场。
云焦小脸发白,被自己的推断吓了一跳。
他没有看见赫尔曼身上有没有印记,假设赫尔曼也有的话,那默林某种意义上已经掌控了迪兰家族。
只要巴慈尔一死,就算默林竞争失败,不管是安德烈还是赫尔曼继承了家主的位置,他们都在默林的控制之下。
唯一的变数就是身份尚不明确,疑似是巴慈尔私生子的约瑟。
但约瑟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他也未必能对付得了默林。
云焦将目光重新投向书架,在众多书籍中寻找相关的关键词。但明面上所有的字眼都再正常不过了,无法看出端倪。
于是少年把每一本书都抽出来翻了一遍,没有发现隐藏的信息或者嵌在书架内壁上的按钮。
他只好转而去检查书桌。
大理石雕刻而成的书桌触手生凉,光滑的表面折射着台灯的明光。桌面上一个笔筒里插-着几只中性笔和复古的羽毛笔,边上的架子上置放了一些常用的办公用品。
书桌一共只有三个抽屉,其中两个都上了锁,最后剩下的那个抽屉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云焦看着两个上锁的抽屉的锁孔,突然灵光一闪,在小架子里找到了回形针盒,取了一个出来掰直,怼进了锁孔里鼓捣了几下。
咔哒一声,抽屉的锁芯应声而解。
少年喜上眉梢,由衷地感谢第一个世界里骆山溟教给他的开锁技能。
拉开抽屉,里面是一叠空白的邀请函,应该是见证者们持有的那种。
剩下一个抽屉里只有一个金属圆筒,雕刻着精致繁密的花纹。
沉甸甸的分量十足,里面空心,摇晃两下能听见轻微的碰撞声。
整个圆筒,也就在顶部的四分之一处有一道狭长的缝隙,其余皆是精美的镌刻纹。无论少年如何用力,都严丝合缝地贴合着。
云焦将它对在台灯下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发现在圆筒的下侧边有一个和其他雕花不一样的镂空区域。
这块区域只有半个指节大小,轮廓看上去和齿轮钥匙的形状非常相似。
他从笔筒里拿来一只钢笔,用笔帽上的金属笔夹部分去触碰,笔帽被瞬间吸附至镂空区域。
云焦了然。
他将金属圆筒放进了浴袍里,冰凉的金属质感令云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云焦迅速将一切东西恢复成原状,关闭灯光后离开了房间。
他想去巴慈尔的房间看看。
刚才的抽屉里出现了空白的邀请函,说明刚才的房间应该是巴慈尔的书房。那金属圆筒的钥匙也应该在巴慈尔那里。
云焦不清楚巴慈尔是否知道心脏徽章的事情,但用双重保障保护的东西,肯定不会是什么无用的假线索。
少年在在四楼兜兜转转,始终没有找到巴慈尔的房间。
就在云焦怀疑巴慈尔会不会被安德烈他们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的时候。
他无意间拐进一个小走廊,放眼一看便注意到了位于尽头的一个房间的门下缝隙泄露出了一丝冷白色的光。
这个房间云焦并没有来过,眼下还亮着灯。大概率就是巴慈尔的房间了。
房间的门口两边各摆了一盆有半人高的绿植,茂密的枝叶似乎许久无人修剪,冗长地下垂遮住了盆底。
云焦盯着盆栽看了几秒。
悄声地停在门口,云焦没有急着进去,而是附耳聆听了片刻。
房间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像是有人在翻找什么东西,但他似乎是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低声地咒骂了一声。
云焦神色一凛,屏着呼吸退开门边。
是约瑟的声音。
脚步声在房间里响起,约瑟似乎要出来了。
云焦转身便走,迅速地转出拐角,随手打开了最近的一个房间,轻轻地合上门。
大约十几秒后,沉闷的脚步声幽幽地传过来,然后渐行渐远,逐渐没了声响。
云焦情绪未定,房间门却猝不及防地被人打开。
正对着大门的走廊墙壁上挂了一盏壁灯。暖黄的光线从男人的身后投射进房间,照亮了少年裸.露在浴袍外的细白长腿。
约瑟面色阴沉地打量着目露惊慌的少年,在看见云焦身上穿着的是一件明显尺寸偏大的浴袍后眼神锋利如刀。
“你身上的衣服是谁的?”
浴袍是很私人的东西,少年穿着不属于自己的浴袍也透露出一个很明显的信号。
约瑟半眯着眼睛,语气不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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