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长的皮带折射着冷调的光泽。
当它作为一种普通的服饰穿戴时, 提供便利的收束功能。可一旦脱离了服饰的限制,皮带就被赋予了其他不可言说的意义。
可能是些许暧昧的情qu,也可能是惩戒时的利器。
向君此时毕恭毕敬地跪在娇气的小少爷身前, 奉上皮带。
在空气中都还弥漫着尚未完全消散的, 令人想入非非, 燥热qg'动的暖香的房间里。
云焦不自在地手指蜷缩,羞愤和怨怼的情绪在这一瞬间化为泡影, 取而代之的是不知所措和尴尬。
“你起来吧……”
向君无动于衷,捧着皮带的手甚至都没有晃动一下。似乎云焦不惩罚男人, 他就不肯罢休。
云焦想着和玩家他们汇合,小触手的消失一定和献祭仪式有关, 说不定是因为献祭仪式已经开始了。
如果总呆在这里浪费时间,献祭仪式无法看见,献祭之后的情况也不能明了。
云焦只能用微颤酸胀的手迅速将敞开的衬衣扣好,然后再略显犹豫地从向君手上接过皮带。
沉甸甸的重量压在云焦柔软的手心上。
少年和男人一坐一跪, 尊卑立显。
高大的男人脊背依旧挺拔,但他低垂着头, 以谦卑的姿态表示臣服,心甘情愿接受主人的惩罚。
而娇弱的小少爷面颊潮-红,仿佛春雨后刚从树上采摘下来的新桃, 垂涎欲滴,恨不得咬上一口感受馥郁的桃汁香气。
他葱白纤细的素手攥着皮带,却全然没有半点主人的架势, 气场甚至还不及跪在地上的男人一半强硬。
云焦握着皮带, 软趴趴地挥起, 然后轻飘飘地落在向君的肩膀上。
连破空声都听不见, 只有微乎其微的一声闷响。
“少爷, 请不要留情。”
这一挥对向君来说几乎不痛不痒。
男人抬起头,对上云焦清澈明亮的眼眸心神一动。
看上去小少爷对他的气闷已经减轻不少了。
向君伸出手,覆在云焦的手背上,握着他的手挥舞皮带。狠厉的破空声呼啸闪过,两指宽的高级皮带韧劲十足,重重地打在了男人的肩背上。
男人的西装外套只是春夏的薄款,没有多少厚度,也自然就分担不了多少痛楚。十成的力度打下来,想都不用想向君被打中的那一块皮肤肯定立刻便浮肿青紫了。
云焦被凛冽的声响吓了一跳,攥着皮带的手因为受惊而松开,即将坠地的皮带被向君敏捷地接住,重新塞入小少爷的手中。
“不……”
少年攥着皮带就像握着一块烫手山芋,忙不迭地甩手扔掉它。
“少爷,您连惩戒都不愿意了,是不是不肯原谅我了?”
向君磁性低哑的声音流露出卑微和脆弱,听着很是可怜。
“我……”
云焦被他的话堵住,余光瞥向地上的皮带,脑海里瞬间就回放着方才仿佛连石头都能劈成两半的震响,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去碰它。
向君并没有做太出格的事情,认错的态度也很诚恳。云焦干脆原谅了男人,只是往后他不会再付诸信任。
云焦宁愿去相信非人的小触手。
“你起来吧。我原谅你了,最后一次。”
云焦捡起地上的长袍,被目露欣喜眼疾手快的男人截下,亲自替小少爷穿好。
起身站在少年身后,向君沉稳低落的深眸闪过一丝温惓的笑意。
宣郁的情绪显化在表层,就连真心实意的话吐露出来,都仿佛是带着某种目的的可以讨好。甚至说话的时候手上还做着与表白相违和的事情。
纵使小少爷心再软,也不会听宣郁的鬼话。
所以向君停//下了冒犯的举止,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表白真心。
比起放肆一次却再也得不到小少爷的真心,他宁愿放弃眼前的利益换取长久的陪伴。
换好衣服后,云焦正准备出门。迈步时又看了一眼还晕倒在地上的宣郁,欲言又止。
“先留他在这里,他醒了自然会找来的。”
向君淡淡地说,视线却没有偏移,而是盯着云焦的侧颈。
在衣领的半遮半掩下一枚殷红的吻-痕若隐若现地出现在男人的眼底,仿佛引鱼上钩的诱饵,吸引着向君想去衔入口中吮‘吸’,看看是不是和想象中一样柔嫩香软。
云焦闻言没说什么,脚步匆匆地往外走。
还没走到门口,整片天地突然剧烈地震颤起来。猛烈到云焦差点站不住,跌倒在地。
向君连忙扶稳小少爷,私心让他没有把落在云焦的手臂上,而是趁机搭在了少爷盈盈一握的腰肢上。
隐隐约约的尖叫声从窗外荡来,云焦见状顾不上整个圣殿都仿佛摇摇欲坠,即将坍塌。
他跌跌撞撞地跑到窗前,一把拉开窗帘。
刺眼的白金炽光从窗口蜂拥而至,宛如末日前最后的狂欢,争先恐后地涌入不大的房间里,将这里当成了仅剩的净土。
狭长的长方形玻璃窗外,是一片震颤的大地和远处天际在迅速逼近的黑暗。
云焦瞳孔一缩,紧紧盯着那片浓郁幽暗,好似黑色潮汐般袭来的黑暗。
不知为什么,明明肉眼都能察觉出来那股气势汹汹的黑潮肯定不是好预兆。可云焦却莫名觉得熟悉,甚至是亲切。
他并没有像圣殿外的城民们那样惊声尖叫,原本被震颤和哭叫声搅动乱的心反而在此刻归于平静。
“少爷,这里危险。我们得去空旷一点的地方。”
向君凝视了片刻从天际线奔涌而来的黑气,只觉得双目刺痛,心脏有如针扎,一抽一抽地阵痛,难言的焦躁和混沌眨眼间充斥在心头。
所幸他定力够强,硬生生地收回视线,澎湃的负面情绪才有所缓解。
他生怕娇贵的小少爷会因此被波及,不等云焦回应,向君便打破了玻璃,抱起云焦从空洞中离开房间。出去前,向君用力地踢了了一脚宣郁,将人痛醒,以免万一圣殿倒塌对方被活埋在这里。
地面震颤如山倒,可却不见任何裂缝。也不见有房屋开裂破碎。
要不是越来越阴沉的天色和脚下剧烈的晃动感,这一切都仿佛是一场梦境。
云焦跳下向君的怀抱,心有所感地飞奔向海边。
离海边越来越近,逃散的人群就越少,他们都慌乱地往城中心跑,唯有少年和他们背道而驰。
翻卷的海浪声被呼啸的风送来,云焦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站在快靠近码头的地方,痴痴地望着不远处翻江倒海的海平面。
海水浸染着极致的黑,散发着遮天蔽日的浓郁黑雾,连最耀眼的太阳都被严严实实地遮蔽。一丝一毫的微光都无法渗tou出去。
在磅礴宏伟的森森雾气之中,有扭曲诡谲的浮影在游走,将雾气模糊成斑驳多变的色块。
每一次扭动,都仿佛是一个无法估量的庞然大物在侵吞小小的岛屿。
连天空都能轻松抵挡在身后的诡秘,恐怕只当泊洛奈特是一份餐前小吃,而身处泊洛奈特的人类,渺小得譬如蝼蚁。
“辛……”
眼前的场景几乎是立刻就让云焦回想起了曾经在考察船上遭遇的幻觉。
那时的不可名状,浩瀚而冲击的画面和眼前的一模一样。
少年下意识地呢喃出深海神明的名字。
翻滚的巨浪起起伏伏,冲刷着海岸,仿佛是听见了云焦几乎微不可查的那声低语,在兴奋热烈地回应他。
“……这是什么鬼东西?”
被踢醒的宣郁一路跟着他们到了海边,本来还想找向君算账的宣郁在目睹了大海的异样后顿时偃旗息鼓。
此刻他和向君眼中的大海终于和云焦所见的一样,只是就匆匆扫了一眼而已,他们的神经就好似遭受了重创,随时可能摧毁一样。
不能再看,也无法深想。只好低声咒骂一句,宣泄出心里的震撼。
他们耳边全是咆哮的海浪和风吼声,没有听见云焦的轻语。甚至因为短暂一瞥带来的双目刺痛逼迫他们不得不闭上眼睛,也就没能看见小少爷痴醉的神态。
云焦干净的星眸中映衬着无边的墨色。
晦暗之下是密密麻麻的扭曲,它们铺满了天空,肆无忌惮地涌动。仿佛赋予了天幕生命,随着呼吸的节奏上下起伏。
时间往后倒退,在他们第一次在前林醒来时云焦就发现前林上方的天空似乎在动。但那时他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上面,只当是幻觉,很快就将其抛之脑后。
现在看来,这似乎并不是他以为的虚假的错觉。
思及此,云焦转过身,探究的目光从海洋被转移到了正在极速侵吞泊洛奈特城邦的浓黑。
城中央的天空是唯一还有些光亮的区域,但它此时也正在遭受前后两侧的夹击。
扭曲涌动纯黑从泊洛奈特城的南北两侧的天际线奔涌过来,像一只大手从海底伸出,要将泊洛奈特城在指间粉碎。
“……”
云焦凝视着光亮一点点变得狭窄。
从原本的方寸逐渐演变成细长的线,泊洛奈特城中的尖叫声也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除了风和海浪,泊洛奈特好像被瞬间夺走了生机,一切生命都在此刻消亡。
这代表文森特这场规模庞大的献祭仪式成功了。
此刻的城里,只有一具具尸体横陈。
当泊洛奈特城上空最后一丝光亮都被强势的黑潮所侵蚀完毕后。
云焦的眼前突然亮起无比刺眼的光芒,就和他触碰人形雕像来到这里那样。
他又将被带回现在的时空。
少年亲眼见证了泊洛奈特被夺走天亮的过程。
在注视着大手合拢,将泊洛奈特城裹在手心里,陷入一片黑暗中时。云焦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好像触碰到了核心。
被光芒吞噬的最后一秒。
云焦好像知道了泊洛奈特从此没有阳光的真正原因。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