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焦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杨秋雪的家中,卧室的门没有关,客厅里的交谈声便传进了他的耳里。
他听见了骆山溟的声音,但此时好像正好是对话结束的时候,骆山溟只是说了一句 “照顾好他。”
没听到玩家们的回答,紧接着响起的是不轻不重的关门声。
云焦新开被子起床,看见了自己身上多出来的一件外套,昨晚朦朦胧胧的记忆涌现出来。
“你醒了,要喝点水吗?”
杨秋雪看见云焦出了卧室,关切地询问云焦的情况,发现他醒来之后松了一口气。
云焦摇了摇头,注意到了杨秋雪和后进来的几名玩家身上的伤比昨天更严重了,一个个面色比云焦还要憔悴。
他有些紧张地问道:“昨天晚上是你们报警救的我吗?”
杨秋雪和其他玩家对视一眼,坦诚地回答,“我们的确有去救你,但报警的人是骆山溟。”
昨天他们在家里等了许久都不见云焦回来,发信息和打电话都没有回应,察觉不对劲的他们赶到云焦家,敲门的动静引来了骆山溟。
一开始他们以为是骆山溟带走了云焦,但等进入云焦家里发现云焦落在桌上的手机和窗台上的脚印,骆山溟突变的表情足够证明他对云焦失踪并不知情。
出于无奈,玩家只能选择和骆山溟合作,在获得了云焦目前所在的地址之后,骆山溟打晕了庄园后侧靠近豹园的所有保镖,藏好并报警之后把人交给玩家,独自一人溜进了庄园里。
也不知道是骆山溟有意还是无意,下手打晕保镖的力道并没有那么重,导致保镖中途清醒过来。当时发现豹园里有血迹的几人正在调查拍照,如果不是反应快发现了,他们恐怕在警//察来之前都得交代在这里。
那一瞬间,杨秋雪便怀疑骆山溟会提出和他们合作,恐怕是想借刀杀人。
“那,我是骆先生带出别墅的吗?”
杨秋雪不明白云焦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如实告诉了云焦他是被警//察带出来的。
“骆山溟进去之后我们就没动静了。一直到警//察把你带出来我们才在庄园外面看见他上了自己的车。”
云焦闻言低垂着头,不自觉地掐着指尖。
既然骆山溟进了庄园,那昨天晚上他就没有看错。
在衣帽间外和阮泽打斗的人是骆山溟,之后把他从衣帽间带去舞厅和他跳舞的人也是骆山溟。
当时他迷迷糊糊看不清男人面具后的眼睛是什么颜色,但他能感觉对方的身形似乎比阮泽要高大许多,握着他的手也粗糙了一些。
当时他们离得很近,近得能闻见彼此身上的气息。
阮泽喝了红酒,身上或多或少会有酒味,但云焦并没有在男人身上闻见过。
甚至是他们接吻的时候也没有。
云焦回忆起那个吻,耳尖通红,把指尖都掐得发白了。
“云焦,我有一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
杨秋雪没有察觉云焦的异样,皱着眉打开了客厅里的电视,调换到了白塔新闻频道,“阮泽没有抓到。”
电视屏幕里阮泽的照片被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上,旁白是主持人严肃正经的播报。
“17日晚八点十分在白塔市郊的某私人宅邸,发生了一起绑架案,警方第一时间赶往案发地点,在抓捕过程中嫌疑人阮某打伤两名警员后逃跑。”
“警方怀疑逃跑的嫌疑人阮某和此前发生的几起失踪案有一定关联,对嫌疑人阮某发布通缉令。近段时间请市民朋友夜间尽量减少外出,外出时与人同行,避开偏僻无人的小路。若有市民知道嫌疑人的相关线索,请积极联系警方。”
杨秋雪关掉电视,对着愣神的云焦说:“我们在豹笼的沙地里发现了血迹和衣服碎片,初步判断是失踪的乔佳琳的,我们拍了照片,但是期间有人把豹子关在其他笼子里后清理了那片区域。如果什么痕迹都没留下,那我们手头上的这张照片可能无法证明阮泽就是凶手。”
没有直接证据证明阮泽是凶手,他们去抓阮泽会被系统扣积分,积分和道具息息相关,每一分都弥足珍贵,所以他们不敢冒这个风险。
云焦闻言替玩家感到难过,将阮泽把交易证据全都删除了的事情说了出来。
红塔的交易明细就是最关键的证据,现在阮泽先下手把所有的内容都清除了,否则玩家就只能寄希望于警方能在阮泽家里着找到也许还未完全处理干净的失踪案受害人的尸体。
但云焦还有一个办法,也许能拿到阮泽清除掉的数据。
他刚想开口,系统冷漠无情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云焦身体紧绷,双手下意识地攥住外套。因为昨天的电击让他对系统的声音都有点应激反应了。
【触发固定剧情任务——进入骆山溟家利用红塔寻找阮泽的交易订单。】
【该任务为扮演NPC的重要剧情任务,宿主需独立完成。】
系统的话透露了两个信息。
第一是骆山溟的确如云焦预料的那样是红塔的创始人,只有他才有可能拿到阮泽的红塔交易数据。
第二是这个任务大概率就是他的死亡任务了。
云焦很清楚自己是来这里扮演工具人npc的,迟早会死。现在玩家已经知道失踪案的凶手是谁了,只差证据。所以等最后的证据也拿到手的时候,就是他该走的时候了。
只是云焦记得当初系统说的是被boss杀死,他虽然不玩游戏,但这些名词听同学说过知道含义。
这个世界里阮泽才是失踪案的凶手,按理来说阮泽才应该是boss才对。
云焦眨巴着眼睛,纯粹干净的墨瞳里写满了疑惑。他试着和系统交流,只是反馈给他的只有断断续续的杂音和模糊不清的几个字。
“我想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
云焦将快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因为撒谎而不敢直视玩家的眼睛,睫毛扑扇着像把小扇子。
“可是……”
“骆先生回家了吗?还是出去了?”
杨秋雪本来想让云焦在他们这里洗漱的,被少年的话打断后便先说了骆山溟有事离开了,他们看了一眼骆山溟没有回家而是坐电梯走了。
她说完想挽留云焦,结果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溜出了家门。
云焦一路小跑着回了家,将身上的衣服替换成方便舒适的款式。然后从卧室的抽屉里找到了一盒回形针,取了一两个和从杨秋雪那里拿回的手机一起放在了口袋里。
骆山溟教过他如何打开手铐的锁,不知道对付骆山溟的房门有没有效果。
云焦悄咪咪地从门后探出脑袋,确认玩家没有出来之后轻手轻脚地走到骆山溟的家门前用回形针开锁。
也不知道是为了确保固定剧情能够顺利进行还是云焦是个开锁小天才,总之门锁被云焦鼓捣了几下后成功打开了。
云焦迅速开门溜进去,然后关上房门。靠在门板上用白皙的小手拍了拍胸口,轻声地为自己私闯民宅和撬锁的行为道歉。
给自己做了一个简单的思想工作后,云焦直奔骆山溟的卧室。
卧室门推开,靠着窗边就放着一台电脑,云焦看着黑着的屏幕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如果骆山溟的电脑设了密码,或者进入红塔需要密码,他都不知道。
云焦只能一边开机,一边翻找书桌和抽屉看能不能发现一些线索。
在电脑的右边,就放着杨秋雪之前拍到的骆家两兄弟的合影,两人直视前方,目光仿佛穿透相纸落在了云焦身上,凝视着少年的一举一动。
翻找的过程中,云焦意外地发现了夹在一个笔记本里的信封。
信封里有三张纸。
一张是当年骆家遭遇仇杀差点被灭门的通报,通报上说犯罪嫌疑人在逃,尚未抓捕归案,嫌疑人的名字被红笔圈了许多圈,纸张都快被划烂了。
第二张是病情诊断书,骆山溟患有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形成原因为曾经遭遇重大创伤性生活事件。
第三张是另一份通报,此前骆家仇杀案的在逃嫌疑人被发现死在了一个下水道里,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怀疑是报复杀人,但凶手至今未能找到。
而在这张纸的下方,有两行由数字和字母组成的信息。有可能是红塔的账号和密码。
云焦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仿佛从字里行间中窥见了男人心里的疮痍。
他沉默了一会儿,将东西小心翼翼原封不动地放回原位。
电脑没有开机密码,云焦在桌面上寻找红塔的标志,并没有发现。
云焦便回忆之前在尹景州和阮泽的电脑上看见的红塔页面,随后在页面搜索栏里输入红塔的局域网址。
找到了。
云焦欣喜地眉眼一弯,清澈的眼眸里盛着藏不住的激动。
就在他要打开红塔,查找阮泽的交易数据时,卧室外突然传来了轻微的响声。
咔哒一声。是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骆山溟回来了。
云焦来不及多想,立刻关闭电源,视线极快扫了一圈卧室落在衣柜上。
他顶着苍白的面色和湿润的眼眶尽可能地快速又无声打开衣柜躲了进去。
衣柜门刚关上,卧室门也发出咔哒一声,并不是很重的脚步声在房间里传开。
云焦咬着下唇,指甲狠狠地扣进了指腹里,屏着呼吸不敢动弹。少年像是惊弓之鸟,任何一丁点的动静都能让少年落下更多晶莹的泪珠,蜷缩着身子颤抖。
脚步声在房间里响了几秒钟后就消失了,随后是房门被关上的声音。
骆山溟好像出去了。
但云焦不敢轻举妄动,在衣柜里又呆了一段时间,卧室里始终没有任何声音。
衣柜门没有缝隙,云焦看不见卧室里的情况,他闭着眼睛犹豫,小手搭在衣柜门上要推不推的。
又过了半分钟,云焦深吸一口气,缓慢地向外推开了衣柜的门。
目光所及之处,骆山溟正坐在电脑椅上,双手撑着下巴,面朝着衣柜的方向似笑非笑地看着云焦。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