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田太后已经如此发话, 汾阳王妃也没了办法,只能应是起身,退出了慈安宫。
然紧接着, 却见田太后又扫了沈拾月一眼,冷声开口道:“你难道不知瓦市是何等地方,好好的带景王去做什么?那里鱼龙混杂, 万一出个什么事可如何了得?”
沈拾月心间呵呵, 她就知道这女人不会放过她。
她忙做低眉顺眼状道:“的确是臣妇考虑不周,只是臣妇眼见殿下整日闷在府中,只恐不利于身体康复,昨日恰逢要外出,便带殿下出去散了散心, 。考虑这时节天寒地冻,别处都去不得, 也只能去瓦市看看了。其实除过那赵家公子出来生事,昨日殿下玩的一直很好,临走时还特意带了两名瓦市的艺人回府。”
他于是也顺势点起了头, 道:“那里很好。”
田太后却一脸不悦道:“你倒是能言善辩,莫不是也忘了你们的身份,身为亲王与王妃,如何能与那些庶民坐在一处找乐子?”
话音落下,没等沈拾月开口,却听小傻子忽然道:“又不是坐监,为何不能去?”
是啊, 他们又不是在坐监狱,凭什么去不得瓦市?
田太后却是一噎, 立时皱眉道:“你说什么?”
一旁的女官凤竹也忙道:“殿下不得对太后无礼。”
见此情景,沈拾月只好站出来作势劝解:“太后娘娘是长辈,方才所言,不过皆是因关怀殿下而出,殿下如此说话,只怕会叫娘娘伤心的。”
太后得了台阶,这才又道:“哀家怎么觉得,景王这阵子性子越发急躁,大不如从前了?”
沈拾月呵呵,怕不是小傻子越发机灵了吧。
然而田太后又借机数落她:“你身为景王妃,平素也该从旁多多规劝,否则闹出笑话,丢的可是皇家的脸面。”
话音才落,却听小傻子又道:“本王才没闹笑话。”
田太后再度被气的瞪眼:“你……”
沈拾月赶在女官开口前又道:“殿下快别再说了,否则叫太后气坏了身子,岂不是罪过?”
哼,既然这妖婆又借机数落她,那她只能不客气发个功回敬一下了。
话音落下,慕容霄也不再理田太后,而是同沈拾月道:“本王困了,回去睡觉。”
——这妖婆叽叽歪歪的简直像只苍蝇,实在惹人厌恶。
然而没等张嘴,她却冷不防连打了几个喷嚏。
女官凤竹吓了一跳,忙问道:“娘娘怎么了?”
田太后一脸懵,她也不知道啊,这怎么好端端的竟打起喷嚏来了?
只有沈拾月在心间得意——
咳,最近她的乌鸦嘴见效可谓愈发快了。
却听系统跳出来露脸,【主要本统的金手指靠谱。】
沈拾月:【表扬你。】
既然这么好使,不用白不用,她于是赶紧又对太后道:“娘娘怕不是着了风寒?最近天气越发寒冷,许多人都不幸着凉了,我瞧方才汾阳王妃大约也是伤风了,还请太后娘娘一定要保重凤体啊。”
话音落下,太后又一连打了几个喷嚏,险些从座位上跌下来。
这般情形,可是连话都说不了了,没办法,她只好抬了抬手。
女官凤竹见状,忙对沈拾月与慕容霄道:“时候不早,请二位先退下吧。”
沈拾月应了声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又再度给太后加了个码,道:“万望太后保重,臣妇与殿下告退。”
便出了慈安宫。
殿中清净了,然而田太后又一连打了五个喷嚏才勉强停下,身上也抖得厉害。
宫人们吓得,早已经去传了太医,凤竹也忙拿出厚披风与暖帽给她往身上穿戴,口中道:“娘娘莫不是穿得少了?”
田太后皱眉道:“今早起来时都没事,八成是那汾阳王妃又给哀家过了病气。”
话说完,披风与暖帽都穿戴好了,那一连串的喷嚏才终于勉强止住。
田太后得了空,又想起方才的事,皱眉道:“景王倒是挺喜欢他那媳妇,看起来很是听那沈氏的话。”
凤竹道:“景王妃姿容出众,景王殿下喜欢,也在情理之中。”
田太后却又冷笑一下,道:“原以为会是个软柿子,没想到也是个厉害角色。”
秋彤,朱远才,以及那吕嬷嬷……这沈家女才嫁过去几天,她派过去的人手就已折得差不多了。
得想个办法才是……
哪知正这么想着,忽然又是一阵寒意涌来,叫她又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凤竹吓了一跳,忙道:“娘娘还冷吗?要不奴婢再给娘娘加件厚衫?加个炭笼?这喷嚏来得如此蹊跷,莫不真是被汾阳王妃过了病气?”
田太后也是这样想道,待勉强平复下来,立时道:“年前不要让那女子再进宫了,这段时日,哀家还是谁也不见的好。”
凤竹赶紧应是。
~~
出了宫门,坐上马车,小两口也往回走。
只是初始一切如常,然没过多久,沈拾月也开始有些发晕了。
她忙用手扶住头,直觉一阵天旋地转。
慕容霄看在眼中,忙问:“怎么了?”
沈拾月皱眉道:“大约有点晕车。”
慕容霄不解:“何谓晕车?”
沈拾月道:“就是坐车坐得不太舒服……”
然说着自己却又觉得不对,她现在坐得可是马车,竟然也会晕?
却听系统道,【并非晕车,是金手指的反作用。】
沈拾月一愣:“什么?”
系统道,【其实金手指用起来,也要消耗一些精力,平时每日一次两次看不出来,刚才你可是一连发了三次功,且都针对一件事,加强效果的同时,消耗也必然大。】
沈拾月:“……”
还有这种事?
不过想想,她每回白日里发完功,晚上往往都是沾枕头就睡,身心都觉得累,原来竟是因为这个?
不过也没关系,只要能治一治那帮坏人,她晕一晕也没关系。
咦,不过如此说来,多发几次功岂不可以减肥?
系统;【纯属想多,发功消耗的是精力,减肥需要消耗体力,请清醒一点。】
沈拾月:“……”
有点遗憾,要是乌鸦嘴还能消耗她的体力多好。
正脑洞大开之际,却听身旁的小傻子又关问她:“难受么?要不要叫马车停下?”
沈拾月摇手说不必:“这天寒地冻的,停在半路也不成,还是先回家吧,估计到家就好了。”
说着她睁眼瞧他一眼,又招手道:“殿下靠过来一些。”
慕容霄唔了一声,便朝她挪近了位置。
紧接着,却见那姑娘将头歪在了他的肩膀,道:“借我靠一下。”
慕容霄愣了愣。
而后又挑眉。
她为何要说“借”?
他是夫君,给娘子依靠,不应该么?
他于是开口道:“本来就是你的。”
话音落下,沈拾月也愣了愣。
……小傻子可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怎么还平白叫人心间一动呢……
她于是抬手,摸了摸他的脸,笑道:“殿下这小嘴真是越来越甜了。”
慕容霄暗暗一顿,一时间竟忍不住有些浮想联翩。
……又没尝过,如何说他嘴甜?
……
顿了顿,他将手放在她的太阳穴轻轻揉了揉,并借机悄然发功,将一丝内力注入。
浑然不觉的沈拾月只觉得新奇,问道:“咦,殿下还会按摩吗?好厉害。”
不得不说,经他这么一按,真的舒服了许多。
慕容霄嗯了一声:“本王很厉害。”
咳,他厉害的地方,还多着呢。
~~
归功于小可爱夫君的“厉害”,待到达府中,沈拾月的头晕已经好了。
才一下车,便见小霜迎上来道:“王妃,昨日瓦市的王家兄妹来了。”
话音落下,便见王家兄妹上前向他二人行礼:“贱民参见殿下,参见王妃。”
其身后还有几只木箱与包袱,想必是他们的家伙事。
沈拾月忙对小霜道:“叫人将芝兰院打扫出来,叫俊卿沛瑶二人安置。”
小霜应是,她又同王家兄妹道:“我正有问题要请教二位,外头冷,随我入房中说话吧。”
王家兄妹应是,便随她入了厅中。
哪知小傻子也一路跟随。
沈拾月挑眉:“殿下不去玩儿吗?”
小傻子嗯了一声,倒也没说别的,只是跟着她。
咳,得看看他们要说什么。
——这拉胡琴的容貌虽然比自己差远,但比寻常凡夫俗子还是清秀一些,不能叫娘子被迷惑。
沈拾月不知某人心间小九九,只由了他去。
一路来到房中,沈拾月在暖榻上坐下,那兄妹二人立时再度跪地行礼,目光瞥见慕容霄,神色不免还是拘束了些。
沈拾月笑道:“不必紧张,殿下素来平易近人。”
二人忙点头,便见景王殿下正拿了只泥老虎在手中把玩,果然一脸天真的模样。
沈拾月问道:“你二人为何来京城?”
王俊卿忙答:“小的们原本随戏班唱戏,这些年辗转江南,后来班主托人在京城谋到了伺候显贵的路子,便带着小的们来到了京城,哪知等到达之后才发现实情与预期不符,京中贵人并不喜欢小的们的戏,班主无奈,只好又回了江南。但我兄妹二人觉得路途遥远,便决心在京城闯一闯。”
沈拾月有些不解,道:“你们才来半年,在瓦市便有那么多百姓喜欢,你二人分明唱的很好,那位显贵怎么会不喜呢?”
王俊卿道:“王妃有所不知,京中世家官人们喜欢的是昆腔,而小的们的戏班其实是唱徽调的,官人觉得不入流,因此不喜。”
沈拾月道:“可你们在瓦市明明很受欢迎,可见那位官人见识实在短浅。”
话音落下,妹妹王沛瑶道:“其实小的们在瓦市唱的并不完全是徽调,是小的们怕京城百姓们也不喜欢徽调,所以又融合了一些昆腔后改编而成的曲子。”
原来如此。
沈拾月忍不住点头感慨:“你们确实是人才,还会自己改编,且还编得如此成功,我昨日第一次听,就觉得余音绕梁……”
说话间,她忽然一愣。
等等,后世有一种被称之为国粹的剧种,京剧,不正是融合各家所长而形成的吗?
且其中徽调与昆腔正是重要的组成部分。
这大概也就是,她昨日在听的时候,会有熟悉之感的缘由吧……
思及此,她忽然灵机一动,与那兄妹二人道:“昆腔虽雅,但因为其过于雅,难得百姓大众的喜欢。二位的改编很受百姓欢迎,但又未必能入世家官宦的眼,你们何不将两者取长补短,再结合京城本地语言,进一步改造一下,做一种新的剧种出来?”
毕竟当下,看戏听戏便是世家大族们最为热衷的活动之一,有不少高门大院里都养着自己的戏班子,以供平素消遣之用。
她也完全可以养自己的戏班啊!
虽然并不能保证如此就能创造出后世的国粹京剧,但以此思路去实践,或许可以取得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总之,应该不会差就是了。
这话一出,王俊卿不无激动道:“王妃所言极是,其实小的们并非没有此想法,只是戏班需要人手,仅我兄妹二人,只怕难以成事。”
沈拾月心道,她可是王府主母,人手岂是问题?
然没等开口,却见管家匆忙来到近前,道:“启禀殿下王妃,太后方才降下懿旨,说赐一班歌姬舞姬来府,给殿下解闷之用。”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是一顿。
慕容霄心间冷笑,那妖婆这是又安插眼线来了。
小霜与苏禾等几个丫鬟对视一眼,则皆有些愤愤——
殿下与王妃成婚才半月,太后就赐了歌姬舞姬,这是什么意思!
哪知沈拾月却是眼睛一亮,立时对王家兄妹道:“瞧,这不就来人了吗?咱们戏班子搞起来!”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