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皇宫之后的第一站,肯定是回家见母亲,见孩子,见老岳父老岳母。
母亲和老岳母还是老样子,见了刘备就哭,心疼刘备的经历,老岳父韩荣却是满脸的骄傲自豪,为自己能有一个开府将军的女婿感到非常的高兴。
以至于刘备就纳妾的事情向韩荣提出谅解的时候,韩荣大手一挥,表示完全不在意。
“你这样顶天立地的男儿纳几个妾算什么?这不重要,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允许,你愿意就可以了,当然了,宁儿一心为你考虑,这些年也付出了很多,伱不要忘了就行。”
“她永远是我的正妻,这一点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
刘备笑道:“再顶天立地的男儿,也只有一个正妻。”
“嗯,那就行了。”
韩荣拍了拍刘备的肩膀:“当初我是没敢想你能走到这一步的,现如今你走到了这一步,实在是超乎了很多人的想象,玄德,当下雒阳的局势,非常危险,我没什么能耐,但是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千万不要推辞,韩氏,并非一无是处。”
“丈人怎么会一无是处呢?”
刘备恭敬道:“小婿需要帮助的时候,还请丈人不吝赐教!”
“好。”
韩荣欣慰的点了点头。
结束了和家人的会面与寒暄,刘备便立刻去见卢植了。
见到卢植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卢植在自己的府里给刘备准备了一大桌酒菜,那都是刘备最喜欢吃的一些东西。
师徒见面,久别重逢,不忙着谈论正事,先吃东西。
刘备狼吞虎咽大口大口的吃着卢植亲自吩咐下去为他准备的诸多肉食,卢植则笑眯眯的一边喝小酒,一边吃小菜,感叹着年轻人的胃口好。
刘备虽然政务繁忙,但是这些年也一直没忘记锻炼身体,所以胃口一直很好,食量比二十一二岁的时候小了一些,但是相比于其他同龄人来说,还是个稳稳的大肚汉。
一大桌肉食被他吃得干干净净一点不胜,卢植的眼眸里满是欣慰和慈爱,越看刘备越是顺眼。
“好久没那么痛痛快快的吃一顿了。”
饭后,刘备跟着卢植在他家的院子里散步消食,由衷的感叹了一句。
卢植闻言大笑。
“你这堂堂凉州牧还有人不让你饱食吗?”
“凉州穷困,为了结余更多钱财用于发展、赈灾,我必须要带头过简朴的生活。”
刘备笑道:“说是简朴,到也不至于饿肚子,但是这样精细的食物是万万吃不到的,就算能吃,也只能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吃,寻常时节都要带头做出表率作用,以求官员与我同心同德。”
卢植收起笑容,点了点头。
“教者,何谓也?教者,效也,上为之,下效之,班固的这句话说得很对,为主官者严肃简朴,则下属不敢肆意妄为,为主官者轻佻奢侈,则下属必然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师这话似乎意有所指?”
刘备笑着看向卢植:“老师还是和过去一样,能针砭时弊啊。”
“那又如何?看得清楚,却做不到,这才是最痛苦的事情。”
卢植感慨道:“你去凉州以后,我升任太尉,又录尚书事,表面上看着是威风凛凛,权势颇大,实际上这也办不成,那也办不成,说什么谏言,天子也不听,做太尉那么久,没有任何功劳,我自己都想罢免我自己。”
这样说着,卢植又是长叹一声。
“袁隗与何进几乎是公开和天子对立了,他们似乎已经完全不在乎其他的事情,所作所为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要让天子确立皇子辩的太子之位,这些日子,不断有官员上表给天子,几乎每天都有人提及此事。”
这样说着,卢植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看着刘备问道:“玄德,关于天子要废长立幼的事情,你……”
“我坚决反对,我绝不支持,我之前已经上表了。”
刘备立刻摆明了态度:“我不支持天子废长立幼,天子也明白我的立场,这一次喊我回来,只是因为袁氏和何氏欺人太甚,藐视天子权威,以臣之身对抗君上!
他们虽然自我粉饰,找各种理由,但是不遵从天子命令已经是事实,已有触犯上下尊卑之像,身为汉室宗亲,我实在不能等闲视之!袁氏与何氏,必须要为他们的悖逆之举付出代价!”
只要刘备反对废长立幼,卢植就放心了。
“之前在雒阳,很多人都在私下里揣度你来雒阳的原因,袁隗和何进多次公开声称你返回雒阳是为了支持天子废长立幼,所以此前有很多人都在怀疑你的动机。
但是如果你明确了态度,坚持反对废长立幼,那些因为此事而站在袁隗和何进那边的人,一定会摇摆不定,不敢继续坚决支持袁隗与何进,如此,他们的势力必然遭到打击。”
看着卢植一脸笃定的分析政治情况,刘备还觉得有些新奇。
早前,卢植是不太愿意做这种事情的,他觉得这有点low,不是一个以天下为己任的人应该做的事情。
时过境迁,潮起潮落,卢植也开始做这样的事情了,尽管不知道他此时此刻的心中是否依然鄙视这种行为。
但是刘备已然不在乎了。
“我正是打算这样去做的。”
刘备开口道:“目前围绕在袁氏与何氏周边的人还是有不少,将他们全部变成敌人是不明智的选择,我想要与他们解除一些误会,削弱袁氏与何氏的羽翼,同时,我还要想方设法争取瓦解他们的军队。”
“是那些外兵吗?”
卢植问道:“那支外兵来自很多地方,幽州,并州,青州,豫州,兖州,冀州,想要瓦解他们可并不容易,玄德,你有办法吗?”
“稍微想过一些办法。”
刘备开口道:“青州牧刘公是我宗室长者,此番派兵协助何进,主要是因为废长立幼的谣言,只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刘公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他一定会改变看法。”
卢植想了想,缓缓点头。
“刘青州的确是素来有刚正的名声,此番派兵来雒阳,据说也是因为反对废长立幼,除此之外应该与何进本人并没有太大的关系,若是加以劝说,或许能够使他改变想法,召回军队。”
“袁氏故吏的军队我们无法劝动,这些人都和袁氏绑定,我们暂且不作考虑。”
刘备缓缓道:“但是除此之外,那些因为废长立幼的缘由而派兵前来雒阳的地方长官的军队,我都会使他们动摇,还有那些因为废长立幼的事情而站在何进一边的人,我也会使他们动摇。”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卢植缓缓道:“就算他们是因为废长立幼才和何进站在一起,但是何进本身就是皇子辩的亲属,在这一点上,何氏天然占有优势,如果没有废长立幼这回事,又会有什么人与何进为敌呢?这件事情说来说去,本身就是何氏占据最大的优势。”
“话虽如此,何进也犯下了最大的错误,他得罪了当朝天子。”
刘备开口道:“因为太子的事情而得罪了当朝天子,当朝天子如果不能容他,他未必不会走上钩弋夫人的老路。”
卢植一愣,随后瞪圆了眼睛。
“玄德,你的意思是,天子有除掉何进的想法?天子难道是要除掉何进之后,再策立皇子辩为太子吗?”
“天子没有明说过,但是我清楚的是,天子不会允许他的儿子和他一样经历早年的那些事情。”
刘备低声道:“老师,自古以来的宫廷斗争,就没有不流血的,之前何进他们说要防止两宫流血,我看,这件事情迟早也会以流血而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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