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领兵北上的档口,周慎正率军在闻喜县和白波黄巾军对峙,不能取胜。
董卓领着自己的本部兵马和一部分雒阳兵马抵达战场之后,不急着靠近,派人侦查了一番白波军的状况之后,对白波军有了一些了解。
随后,董卓召来女婿牛辅、亲族董越、部下段煨等人一起商议战事,商讨出了一些想法,随后领兵徐徐靠近战场。
白波军方面,郭太得知有汉军支援抵达了战场,颇为忧虑,便派遣部下杨奉领兵截击汉军援军,董卓遣女婿牛辅出战,两军大战,杨奉不敌,溃退,于是郭太所部侧翼被董卓威胁了。
郭太得知以后,责备了杨奉,为避免战局不利,又让部下韩暹领兵阻挡董卓,自己则加速攻打闻喜县城,试图以此奠定胜局。
不过韩暹也没能阻挡董卓。
他挡住了牛辅,挫败了牛辅的进攻,却没能挡住董卓亲自领兵出击。
董卓身经百战,十分悍勇,统领军队亲自冲击韩暹的军阵,于是韩暹战败了,白波军的军心被动摇,战局崩坏。
郭太十分生气,想要斩了韩暹稳定军心,被众人劝下。
不管怎么说,这一战是无法继续下去了,郭太被迫撤军,让杨奉、韩暹领兵断后以将功折罪。
董卓考虑到求稳的战略要求,没有追击,只是安营扎寨,派人联系城内的周慎。
董卓对周慎没什么好感,周慎对董卓当然也没有好感,想到自己去见董卓的话肯定会被嘲讽,周慎就决定不去见董卓。
他把自己的印绶交给袁绍,让袁绍代替自己去见董卓,自己找了个空档带着部下亲卫直接润了。
他可不想面见董卓之后被董卓嘲讽,他也不认为董卓有嘲讽他的资格,所以直接润了,赶快回雒阳走关系,争取能捞个比较好的下场。
面对周慎不讲武德的行为,袁绍无奈,只能自己带着周慎的印绶去拜见董卓,把事情和董卓说了一下。
董卓对举主的家族子弟还是比较客气的,对袁绍和颜悦色,对周慎则是相当痛恨,当场写奏表参奏周慎不懂礼仪,擅离职守,要治他的罪。
他主张罢黜周慎的职位,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然后董卓进入闻喜县城,重新布置防务,又派人去侦察白波军的状况,为下一阶段的作战进行准备。
他现在领着并州刺史的职责,但要是不能进入并州,又算什么并州刺史呢?
董卓击退白波军的消息很快传回了朝廷,刘宏得知前线获胜,心情终于好了一点,下令嘉奖董卓,同时他又得到了董卓的表奏,言及前将军周慎擅离职守的事情。
刘宏本来就对周慎不满意,现在又因为周慎擅离职守的事情而生气,于是立刻下令以此问罪周慎,让周慎失去前将军的职位,在雒阳府中反省过失。
倒霉的周慎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前途奔走,就失去了职位,成为白身。
袁隗得知董卓初战得胜的消息之后,比较满意,又对目前基本上是袁家势力主导前线战事的情况比较满意,颇为兴奋,于是在之后的一两次古文学派内部会议上对卢植进行了冷嘲热讽。
当时,卢植顺应学派内部的一些声音,表示愿意继续推动古文学派的经典取代今文学派经典的议程。
但是在具体做法上,卢植主要是希望采用温和一些的手段来推动这个进程,希望用辩经、文斗的方式来取代今文学派,而不要把恶性争斗引入朝堂。
卢植认为当前朝堂的局面已经经不起又一次的今古文大乱斗了,当年决战太学之巅的那场战斗太过于激烈,影响太大,不再适合复刻了。
当今天下叛乱此起彼伏,朝堂需要集中资源对付这些叛乱,以确保汉家山河不变,所以大家应该稍微冷静一点,自我约束,以国事为重,尽量不要让政治斗争危害国家局面。
但是卢植的这个想法被袁隗嘲讽了。
袁隗认为卢植实在是有点软弱、天真,今文学派掌控利益那么多年,真要能温和的取胜,何必等到现在?
就是因为不能温和的取胜,所以才必须要经过之前那段激烈的大乱斗,才能把公羊春秋给取代了,结果你现在居然想要走温和路线?
这不是走回头路吗?
你卢子干堂堂太尉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子干,眼下今文学派没有领袖,杨赐病死,杨彪守孝,皇甫嵩被斩,正是吾辈取而代之的好机会,你为什么会有如此的想法?伱难道不觉得这正是吾辈的大好时机吗?”
袁隗一脸诧异地看着卢植。
卢植也一脸诧异地看着袁隗,耳畔忽然响起了马日磾曾对他说过的话。
他不由自主地寻找马日磾的身影,看了一圈没看到,这才想起来马日磾最近生病了,一直都在养病,没来参加会议。
他想了想,摇了摇头。
马日磾说的不错,这一点他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知道袁隗素来的行事风格和在政治场上的名声,只是他实在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掀起争斗。
雒阳朝廷经不起再一次的大乱斗了,再来一次,并州贼匪可能真的要打过黄河直取雒阳了。
于是他耐着性子劝说袁隗。
“次阳,这不是取而代之的问题,而是当下,战乱频发,天下不稳,不是吾辈奋起的好时机,若要奋起,可以等局势平稳之后再行奋起,不必急于这一时,否则大军在外征战,吾辈在内征战,影响了大军平叛,可如何是好?”
袁隗笑了笑。
他一早算准了卢植的性子,知道卢植是个还有点底线的人,在雒阳朝廷的高官群体里,甚至能算是个好人。
寻常时节,这点底线会成为卢植扬名立万的阶梯,但是混乱时节,底线会成为卢植致命的缺点。
因为你卢子干有底线,我袁次阳可没有底线。
“子干,我知道你一心为国,大公无私,但是你这样做,未免对其他人不太好,你《左氏春秋》的确已经成功取代今文学派了,但是除了《左氏春秋》以外,其他经典可还没有成功成为官学啊,你怎么能就此停下脚步,什么都不去做了呢?”
袁隗这句话说出来,卢植和在场的一些明白人就意识到情况不妙了。
这袁隗,是要干什么?
是要分裂古文学派吗?
不能说袁隗的说法有问题,不能说袁隗做错了什么。
因为当年的确是集大家整个古文学派的力量对付今文学派,然后成功把最有希望的《左氏春秋》给推入了官学序列,取代了公羊春秋。
这不单单是左氏春秋传承家族的努力,也是所有人一起努力的结果,这份功劳是大家的。
而且当时,古文学派也定下了伟大的目标,发誓要把其他的经典也都给推入官学,消灭今文经典,用古文经典取而代之。
不谈至关重要的《周官礼》,还有《毛诗》,还有《古文尚书》,还有《费氏易》,这也是一大家子一大家子都在眼巴巴的盯着呢。
你左氏春秋的七大家族的确是爽了,那我们呢?
我们可没地儿爽去。
我们还眼巴巴地指着你们《左氏春秋》的七大家族给点力,带着老兄弟们一起进入官学序列呢,这是你们当初答应的,现在难道想反悔?
你们在前台吃香的喝辣的,就让我们在后面喝西北风?
不好吧?
感受到了诸多不善的眼神的注视,卢植意识到大事不好,可能要出问题。
当前这个局势下,如果再强推一波今古文之争,掀起一波斗争的潮流,今文学派的抵抗力度肯定没有之前那么强,古文学派得手的可能性很大。
但是问题在于,眼下是战争时期。
大战尚未停息,今文学派和古文学派的官员都有为战争而办事的官员,如果因为今古文之争再起使得他们无法配合办事,以至于前线局势崩坏,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于是卢植十分严肃的把这件事情的严肃后果告诉了袁隗。
“学派的目标从来都没有改变过,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当前局势下,如果战乱再起,对于大汉来说,绝对不是好事,河东离雒阳太近,不能有失!
当前如果再起争斗,前线一定会出问题,到时候并州贼匪趁势而起,威胁雒阳,惊扰天子,这个罪责,你我谁都担当不起!
这件事情一定要做,一定会做,但是应该是等战事结束以后可以推进,而绝不是现在!现在!朝廷需要安稳!”
袁隗却只有冷笑。
你要安稳?
我却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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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没有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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