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 傅景深确实有一个挂了v的微博号,只不过不像真人,更像是公关部代为经营, 偶尔转发一条集团动态。
除此之外, 在傅景深这种身价和量级的企业家里, 他实在低调得出奇,这么久都并未有一张流传出去的正面照。
很多人知晓,傅氏集团在前几年换了任年轻的掌权人, 却无人见过其真正模样。
“有问题?”傅景深轻描淡写地反问, “傅太太之前不是还说, 要宣誓主权?”
但,似乎也只有这样一种自动破除谣言的方法。
最是低调疏离的人,突然发一条微博认领太太…会不会被人笑啊。
傅景深却是笑, 拦腰就将季樱抱至腿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我能有什么困扰?”
试图提醒:“以后可能会有很多人关注你的私生活。”
“是吗。”傅景深轻轻挑眉, 揽住她腰的手掌却逐渐往上, 来到她睡裙的前襟, 长指暗示性地绕着系带打转。
季樱脑中闪起危险的信号, 忙按住男人的手,微微抬高了嗓音:“三哥, 我在说正事。”
“我干的也是正事。”男人漫不经心地说, 另只手握住她小腿。
季樱攀着他肩膀,努力保持清醒:“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傅景深气息清浅地拂在她耳畔, 薄唇若即若离,手指慢条斯理地打了个圈。
低笑着吻住她:“还有心思想别的?”
季樱指尖陷进他肩膀, 眼睫剧烈颤动。
“你说的私生活。”傅景深用气音问她:“是这个私吗?”
书桌坚硬的边沿抵上后腰,季樱陡然清醒,手肘撑住桌面,轻吸了口气,蹙起眉尖:“好硬。”
傅景深手肘撑在她两侧,拦住了她的去路,似笑非笑地问。
季樱懵了,视线往下移了移,猛地反应过来什么,“我是说书桌!”
“你,你…”一时词穷,竟想不出什么骂人的话。
傅景深却将手指放上她裙摆,擦了擦:“我什么。”
季樱看得着裙子,脸颊通红,撑着书桌就往后躲,不敢置信地说:“你不会是要在这…?”
傅景深拉住她小腿,“不行吗?”
“这里没,没…”季樱试图让他清醒。
“有。”
傅景深打断她,从柜子的抽屉里拿出盒子。
……
季樱完全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她泄愤般掐了把傅景深的手臂,却忘了这个男人有多记仇,很快便被在别的地方找补了回来。
不知是几时几刻,季樱终于躺回了卧室的床上。
她被迫再次洗了个澡,眼尾通红。
傅景深掌心贴在她后腰,轻轻揉动:“好点了吗?”
季樱长发披散在身后,挡住雪白的肩颈。
她背过身,现在不想和他说话。
傅景深知道人还在气头上,没再多说,将女孩从后搂住:“睡吧。”
又轻轻在她发顶落下一吻,低声道:“公开不会对我有困扰。”
季樱眼睫一动,又听见男人不容置喙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让他们知道,你到底是谁的太太。”
-
一连几天,都过得风平浪静。
傅景深暂时没有什么动作,似乎在静静等待一个契机。
季樱只好继续待在家里。
不过,这次的曝光却也有了意外之喜。
雨霖铃的客流量大大增多,甚至还有从外省慕名而来的客人,隐隐有了网红店的趋势。
尝了茶水的客人里,也有不少直接从店里买茶叶回去的,上批进来的茶源,竟很快就见了底,陈榆于是继续和远在徽州的李老板进货。
“店长,其实还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
汇报完喜讯,陈榆的语气又踟蹰起来,还带着隐隐的厌烦。
“上次旗袍店门口那个网红,店长还记得吗?”
得亏闻玥时常提起,季樱点点头:“记得。”
“这几天,那个小网红天天往咱店跑,到处拍视频,话里话外,一直在拐弯抹角地和我打听你。”
季樱:“她打听我做什么?”
陈榆:“我看她似乎还想把店长给比下去呢。”她压低了声音,不屑地哼了一声:“我看她就是蹭的,天天穿个旗袍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老板娘呢。”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
季樱默了默,指尖轻敲桌面。
半晌,她若有所思地道:“或许,我该找她聊一聊。”
陈榆一听,想了想,回答:“店长,要不您明天早上来吧,那时候店里人不多。”
季樱思衬片刻,点头答应。
次日一早,怕惹人注目,季樱没穿旗袍,只换了一身浅蓝色的连衣裙。
“我又不是什么明星。”季樱带上帽子,又戴了个墨镜,几乎挡了大半的白皙小脸,“哪有那么多人关注我。”
傅景深难得看她穿便装。淡蓝更显肤白,半圆领露出精致锁骨,便是连露出的膝盖都泛着粉。
他微蹙了下眉。
“去可以,让保镖随行。”
季樱无奈点头。
早上八点,季樱到达雨霖铃,径直去了包厢。
在包厢,她和李老板通了电话。
“季小姐。”李老板殷切道:“真的太感谢你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多亏了你。”
季樱淡笑着摇头:“哪里,我没帮上你什么忙。”
“这次只是运气好。”
说到这里,李老板语气一变,变得愧疚起来:“哎,如果早知道季小姐会被网上那么编排,我宁愿没这件事…”
季樱温声道:“不用担心,谣言只是谣言,自会有澄清的那一天。”
电话最后,李老板承诺下一批茶叶会在三天后送到,季樱笑着颔首。
不过刚挂电话,陈榆便推开包厢门,“店长,来了,那个小网红又来了!正坐在楼下呢,又在打听你。”
季樱举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
“那麻烦你请她上来吧。”
“好。”陈榆重重点头:“店长你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季樱忍俊不禁:“我尽力。”
章含坐在楼下,时不时往楼上看一眼,努力压
她竟不知,不过区区一个茶楼老板娘,竟是见一面都难如登天。
想起网上盛传的谣言,章含不屑一笑。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倒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了。
想起网上各种踩一捧一的言论,章含眼神一暗。
她最近水逆,似乎诸事都不顺。
自从那晚后,便真如傅景深所说,他开始重新考虑和郑总的合作。不知他和郑总说了什么,第二天,郑总便不假辞色地和她解了约。
章含现在不过一介刚刚出头的网红,没有公司的支持,哪里能经营起一个账号。
眼看着流量似乎昙花一现,章含无路可走,甚至接下了以往根本不会理会的广告。
章含开始每天都换不同风格的旗袍,但视频播放量依旧每天急剧下跌。
直至她受邀接下旗袍店的推广,那晚,她的线下人气空前高涨,还未等章含松口气,便发现更多的人去往了对面街道的茶楼。
章含不知发生了什么,直到第二天突然发现,关于旗袍美人的热搜径直冲上了热搜。
看到词条的瞬间,她心口狂跳,可结果却令她大失所望。
视频里的女孩穿着粉白的旗袍,抬头的一瞬间,眉眼似水,素手纤纤,冰肌玉骨。
不过一个路人视角的视频,就直接让其爆出了热搜,热度空前,
很快章含便发现,视频中的背景就是京西古街,而视频里,就是昨天抢了她所有关注的女人!
一股恶气,不上不下地,猛然堵在心间。
好在,这个热度很快便下去了,章含心中畅快。
而与她所想的相反,尽管视频和词条全被删除了,但关于她的关注度始终居高不下。
最让章含难以忍受的便是,开始不断有网友借用她来打压自己。
现在她的视频评论区,清一色全是对比和拉踩!
章含坐不住了,这几天都来茶楼四处打听,到现在只堪堪得知,女人姓季,别的一概成谜。
她心中冷笑,对网上的猜测更加深信不疑。
“章小姐。”陈榆走至章含面前,淡淡道:“我们店长在楼上201包厢,她请你上楼一叙。”
章含扯扯唇,懒洋洋地从包中拿出小镜子,慢慢补妆。
“我知道了。”
陈榆不悦地皱起眉:“章小姐,我们店长在等你。”
“那就让她等一会喽。”章含合上口红盖,又拿起粉扑,在脸上轻拍。
“你…”陈榆气结,冷着脸道:“不让人久等,这是基本的礼貌。”
章含嘲讽一笑:“怎么?”她放下粉扑,“我就得等,她等不了?”
陈榆一噎,到底还是受场地所限,强忍着没呛声。她也不走,就这么直直立在女人面前,看她到底能耽搁到什么时候。
过了一刻钟,章含才收起小镜子,拎起包:“走吧,给我带路。”
陈榆面无表情地转身,抬步上楼。
一盏茶喝到凉。
季樱抬眼看向门关,手指轻轻摩挲着杯沿。
又等了片刻,包厢门被推开,面色冷若冰霜的陈榆当先抬步进来,“章小姐,请。”
季樱目光朝后望去,微微一顿。
女人妆容昳丽,穿着紧身墨绿色旗袍,行走间,露出长长一截大腿。
季樱放下茶杯,站起身朝女人伸出手:“你好,不知您贵姓?”
章含忽视了季樱悬在空中的手,径直坐下:“章含。”
陈榆脸都气青了,忍不住就要上前,被季樱以眼神制止。
陈榆暗自瞪了眼章含的后脑,也不走了,抱臂站在门边。
章含懒散靠在座椅上,看着季樱替她倒茶。
“我姓季。”季樱淡道:“章小姐喊我季樱就行。”
章含毫不避讳地盯着季樱,目光从她几乎找不到一丝瑕疵的面颊一寸寸往下移,心中暗自揪紧。
哪怕同为女人,此时也不由嫉妒。章含也见过大大小小的网红明星,但至今未曾见过这般气质的女人,不止美在皮,还在于眉眼间的天真和淡然。
忍不住问:“季小姐今年多大?”
“二十。”
听罢,章含轻啧一声,端起茶杯挡住唇角的嘲讽:“二十啊?果然还是年轻好啊,男人就喜欢年轻的。”
季樱几不可见地蹙了下眉。
她轻声开口:“听说,章小姐一直想与我聊聊,不知道是有什么要事?”
“正巧,我也有事要和章小姐谈。”
章含:“既然季小姐问,我就直说了。”她放下茶杯,嘲弄地看向季樱:“我在此郑重请求,希望季小姐的水军不要再利用我给你艹热度。”
明明字字都清晰,但季樱还是没能听懂章含的意思,头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啊?”
“季小姐还是别装傻了。”章含抱臂往后靠:“这些日子,你的团队引导水军对我进行拉踩,真当别人看不出吗?”
季樱蹙眉,“我没有团队,也没有引导水军。”
章含仔细打量着女孩似乎一望便见底的眼,嗤笑着摇摇头:“季小姐,不得不说,你是很讨男人喜欢的那一款。”
“只可惜,装傻这一套在我这里不适用。”
季樱深吸口气,冷静问道:“所以章小姐想说什么?”
章含:“这件事很好解决。”她架起腿:“季小姐换个风格,往后不要穿旗袍入镜了,这样对你我都好。”
话毕,季樱还没说话,一直忍着脾气的陈榆终于爆发了,她冷笑道:“章含,旗袍你是申请专利了还是怎么?真当就你一人能穿啊?”
章含上下打量一眼季樱,瞥见她身上的便服,阴阳怪气地一笑。
“季小姐要真的热爱旗袍也好,偏偏在我来古街的那天穿旗袍抢我风头,还请季小姐给我解释解释原因。”
季樱表情没有什么波动地抿了口茶。
“既然章小姐自诩是旗袍热爱者。”季樱放下茶杯,突然开口问:“那请问你走红的那件旗袍是在哪里买的?又叫什么名字?”
章含脸色一僵。
不知怎么,女孩提问的语调蓦然让她回忆起那天晚上,男人冷淡又散漫的表情。
她揪紧手中的包,戒备地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季樱微笑:“只是我偶然得知,那件旗袍名为樱纷,由苏州十位顶尖绣娘历时一月完成,全国仅此一件。”
章含:“是吗。”她故作镇定地笑了笑:“确实挺贵的,一般人可买不起。”
季樱垂眸笑了笑,指尖摩挲着婚戒上的粉钻:“巧的是,我也有一件。”
章含脸色陡变:“你说什么?”
季樱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面色淡淡地道:“而且,摄影比赛的照片,也是我。”
“摄影师是京大小我一级的学弟,这张照片是他的参赛作品。”
章含指甲已经快渗进肉里,脸色雪白,显得口红的颜色更为渗人,“你以为我会信吗?”
季樱伸手,又给章含倒了杯茶,语气平静:“章小姐不信我,或许会信我的律师函。”
章含猛地推开茶杯,“你威胁我?”
刚刚烧开的沸水直接溅落在季樱手背。
“店长!”陈榆高声喊,“我去给你买烫伤药。”
季樱手臂一颤,硬生生忍下疼,放下茶壶,朝陈榆摇摇头。
再看向章含时,她面无表情开口:“我给章小姐三天时间,做两件事——。”
“第一,删除原视频,第二,公开和我致歉。”
章含下意识便否决:“不可能。”她猛然站起身,死死瞪着季樱:“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我吗?”
“你真的以为你穿的旗袍是正版吗?”章含惊慌地道:“我告诉你,你不过是金主闲来无事便哄哄的金丝雀,拿盗版旗袍就能打发的玩物!”
季樱低头用纸巾擦着被开水烫到的手背,“是吗。”她微微笑开:“不知章小姐如何得知,我的就一定是盗版?”
章含蓦得笑了:“你一定不知道真正的正版在哪吧?”她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季樱:“傅氏集团总裁你知道吗?”
季樱缓缓挑眉:“哦?”
看着女孩清澈的眉眼,章含扬起红唇,弯腰凑近季樱:“他亲口和我说,他太太也有一件。”
季樱不动声色地转动着婚戒:“你又和傅…总是什么关系?”
章含表情变了变,忽地娇笑:“你说呢?”
“所以季小姐,我再给你个机会,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季樱静默几秒。
抬头,对上章含的眼,弯起唇角:“我改主意了。”
“现在,我给你一天时间。”
-
“店长,你就这么让她走了!”陈榆抱臂,不满地抱怨,“为什么不告诉她你就是傅夫人?我已经等不及看她脸被打肿的样子了!”
季樱却摇头轻笑:“还不到时候。”
“万一章含不和你道歉怎么办?”
季樱淡淡垂眼:“她不敢。”
“嗯?”
季樱笃定地摇头:“我会让她道歉的。”
……
中午的时候,人流量小,季樱顺利地从雨霖铃出来。
坐上车时,私教联系她下午练车。
私教曾和季樱算过日子,称她在这个月底就能拿证。
季樱看了眼外边的太阳,心中叹口气,回家吃过午饭后,便认命地去了练车场。
傍晚,季樱收到傅景深的消息,男人告诉她晚上有应酬。
季樱此时仍憋着一口气,并不是很想和他说话。
隔着好久,她又鼓腮摸出手机,[三哥去吧。]
[外边的世界多姿多彩,还有女人递房卡,还回什么家?]
季樱难得这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等发完,她看着屏幕上自己发的乱七八糟的话,眉心一跳。
这真的是她说出来的话吗…
她连忙便要撤回,谁知对面先一步打开了电话,男人嗓音低沉清冽:“怎么了?”
季樱抿唇,干巴巴应声:“没什么…你去应酬吧。”
“我刚刚就是,就是,呃。”她卡顿住,半晌,低声道“没事。”
傅景深默了会,“我晚上会早点回来。”
季樱:“…噢。”
一晚上,季樱都有些心神不宁,为自己傍晚那突然而来的脾气。
她到底在做什么?迁怒?还是…吃醋?!
季樱心跳突然错了拍。
时钟滴答滴答地响着,忽地,门关处传来声响,男人推门而入。
季樱下意识扭头,一抬眼,对上傅景深漆黑如墨的眼。
“今天怎么了?”男人放下挽在手臂的西服外套,弯下腰,温声问她。
季樱抬眸望着他,突然,抬臂环抱住他劲瘦的腰。
其实还是有些委屈的。
傅景深难得怔愣,低头握住她手,半蹲下身,软下嗓音:“怎么了?”
他垂眼握紧女孩微凉的手,忽地,眸色一沉,指腹轻轻摩挲季樱右手背的红印。
“这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