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粥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出现在这里,也不明白她为何能看到愔浓的过去,但既然来都来了,她暂时也无法挣脱这一切,索性放平心态,淡然处之。
月光稀薄,其中一缕照在愔浓青涩的面庞上,也让江晚粥看清了她临睡前嘴角勾起的饱含期待的笑意。
愔浓想,父亲会来接她的。
愔浓还想着,等父亲接她离开弄月楼那日,她要把积攒所得的银钱拿出一部分给父亲打上二两高粱酒,再买上三两猪头肉,做上几样酸爽开胃的小菜,让父亲打打牙祭。
若是可以,她还想利用这点积蓄改善她跟父亲贫苦的生活。
茅草屋很好,也能遮风避雨,但一到雨天总是潮湿难闻的。
而且,茅草屋的屋顶还有几处破败的地方。
每回下雨时,她窝在散发着味道的被子里时,时常会听到雨滴滴落在地上的哒哒声。
那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吵得人无法安枕。
抱着对未来的期盼,愔浓做了一个好梦。
梦里,父亲来接她了。
她跟父亲靠着她存下的那点积蓄搬离了茅草屋,住进了一间老旧却干净整洁不会再漏雨的房子。
梦里,父亲也不再好赌度日,变得本本分分,还捡起来祖父在时的老本行,在村子里租了一个小摊位谋生。
她看见,她的脸上沾着乌漆嘛黑的锅灰,像是花猫一般,站在一旁端着瓢水,笑盈盈地帮着父亲打下手,学习怎么做馒头卷跟韭菜煎饼。
江晚粥唇瓣微抿。
这该是愔浓幼时最美好的梦境了吧。
可惜……
梦境终究只是梦境。
梦境里的美好,从来不会在愔浓的身上实现。
日子一天天过去,愔浓怀着美好的期待一天天长大,原本枯瘦如柴的身板开始发育,干干的皮肤在弄月楼的雪膏滋养下变得白皙。
她存的积蓄越来越多。
这三年来,她已经学会了怎么讨妈妈的欢心,也学会了怎么伺候楼里当红的姑娘们。
彼时的她,也认清了现实。
父亲不会来接她了。
妈妈告诉她,父亲当初拿了一笔钱把她卖给了弄月楼。
大抵是愔浓已经花了三年的时间来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因此,当所有的期待一夕破灭时,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难受。
后来,她被妈妈安排跟几名年纪相仿的女子同吃同住。
每日,她们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即可,再从衣柜里找出轻薄鲜亮的衣裙穿上,在嬷嬷的教导下学习吹拉弹唱。
妈妈坐在房里,脸上的粉依旧跟愔浓初见时一般厚,身子更胖了,说话时,那张肥厚红润的嘴唇不断张合,露出一口黄腻腻的牙齿:「我的女儿们,你们不要恨我,是我花钱把你们买了过来,你们才有今日的生活。没了我,你们根本就活不下来,也无法温饱度日。」
愔浓与其他女子低着头,她们一个个乖巧极了,齐声作答:「谢谢妈妈,妈妈对我们的大恩大德,我们将永生铭记,我们愿意用一生来报答妈妈的恩情。」
这样的对话,成了愔浓和这些姑娘们每日必须练习的日常。
因此,在应对妈妈的时候,她们也从最开始的别扭,变成了现在的麻木。
甚至乎……她们真的把弄月楼的妈妈当成了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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