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兵以为我们一路向北,那我就反其道而行之,跨越山林往回走。我们刚从元城逃出来,他们想不到我们会走回头路。
我编了四双草鞋,让云舟他们也换上。
在雨后的山林里行路,危险且耗费体力,我们走得小心,所以速度很慢。
好在没有追兵追上来,我们顺利抵达通往久霜国的官道。
听偷镜贼的两名室友说,他们曾在这歇过脚,这附近也有一家客栈。
我们和久霜国的关系,元城人都知道,追杀我们的人未必不知道,遇到危险我有可能转道去久霜国。
安全起见,我让张总管他们留在山里,我独自下山购买干粮。
我假设追杀我们的人在通往各国的官道上都安排了人手,我们四人绝对不能同时出现。
从客栈出来,老板娘把她带不走的衣服挑新做的、送给我两套。
我换个她的衣服,潜入官道旁的小镇,在镇上分批买入干粮,又买了背篓和斗笠。
我在镇上转了转,街面上一切正常,也没人跟踪盯梢我。
但在镇外官道旁,有几个人坐在茶棚里,身穿黑色轻甲,每当有人经过,他们就会扫上两眼。
我头戴斗笠,背着背篓出了镇子,向山林的方向走,不往官道上走的他们不会注意。
我找到偷镜贼室友说的那间客栈,先打探一番,确定这间客栈里没有黑甲人,便去山里把云舟他们带出来,一起在客栈住下。
这间客栈规模比较小,只有四间客房,老板抱怨最近生意不好,房间空着也是空着,愿意给我们打折。
我们在山里猫了这些天,根本没有洗澡的条件,考虑到男女有别,我便开了两间房,张总管和云舟一间,我和月南香一间。
这样张总管还能帮云舟洗澡,我和月南香一块也方便。
老板是个健谈的人,兴许是多日来没有顾客登门把他憋坏了,他围着我们忙前忙后,一个劲儿说话。
他不问问题,自顾自说话,多是抱怨生意不好,最近世道太乱。
我检查过他端上来的茶水、酒菜,全都没问题。
他说自元城出事,他这小店便没了生意,武林大会开始前,他这可是加了好几张床,每天都有人过来投宿,他都没地方招待。
现在可好,一个人没有了,往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我故意提起,说城中逃出许多商人,他们没处落脚,应该会找地方投宿。
老板叹气说:“您有所不知,离这十几里路的霜叶湖有家大客栈,有近百间客房,往来客商不在乎多走十里路,都奔那去了,那边条件好。”
怪不得他念着前段时间生意好,原来是难得有生意好的时候。
“我这小店开了十余年,早先也有些熟客,如今人都奔那去了,这店是开不下去喽。唉…你们来得巧,我这小店明个就关门,咱们相逢便是有缘,今日的酒菜我请客,几位慢用。”
客栈的柜台附近确实放着打包好的行李,我以为是住客的行李,没成想是店家的。
张总管叫住老板,和他攀谈几句,邀请他坐下跟我们一块喝两杯。
他们两个年龄相仿,说话慢条斯理一个调调。
我和月南香坐一边,和云舟坐对脸,张总管和老板相对而坐,方便他们俩聊天。
我没见过张总管喝酒,那天在老板娘的客栈,白请他喝的酒,他都没喝一杯。
今天他主动端杯和老板喝酒聊天,我猜他是想套话。
果然,酒过三巡,他和老板的谈话内容越来越广泛。
老板先是吐苦水,说三年来他苦苦支撑,还是没能撑下去,今年连伙计的月钱都拿不出,只能将人辞了,自己守着这小店。
本来武林大会盛况空前,他想借着这机会回回本。
谁料元城遭遇大劫,住客全吓跑了。
有从元城逃出来的人,也去了霜叶湖客栈,没人敢来他这投宿。
“这是为何?”张总管问。
“老哥你有所不知,我这小店没靠山,谁敢来呀?那霜叶客栈背靠大树,人住在他们店里,没人敢在他们眼前抓人。”
“哦?大树?难道是武林盟的地盘?”
“嘿、您说笑了,武林盟遭受重创,自身都难保,还顾得上别人吗?”
“那是……天宫开的店?”
“天宫?若不是今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江湖上有谁听过他们的名号吗?”
“这、都不是的话,恕愚兄孤陋寡闻,真想不出还有哪门哪派有这样的势力。”
“霜寒千湖、韩家。”
“是武林四大家中的韩家?”
“那可不,来头大吧?”
“是不小。”
“咱这小店岂是人家的对手,支撑三年已是极限,再不走、棺材本都保不住喽。”
“老弟这店,可是售出了?”
“谁要啊,那霜叶客栈有吃有喝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