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啊,当然想,每个人在有孩子前都应该想想,除非,你不打算要孩子。”花萝看向瞻星。
瞻星不以为然:“现在想这么多干什么,婚都没结,你就想到孩子了。”
“养孩子是一门最难懂得学问,可做父母却偏偏是世上最容易的事,我认为最不合理的事就是当父母不用通过任何考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优点缺点,人不会因为成了父母就能变成完美的大圣人。”
“他会把自己的性格优缺点带给孩子,对孩子造成终其一生的影响,有那么一部分父母,就因为自己是父母,在孩子面前永远不会承认错误,甚至把自己做的错合理化,美其名曰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打着为孩子好的名头,实则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瞻星不禁咋舌:“阿萝,听你这口风,未来你登基之后要设定一条新国法,做父母前得通过考核?”
花萝摇了摇头:“我只是说自己的看法而已,考核倒是大可不必,人无完人,谁又没个缺点,谁又能保证自己能养出完美无缺的孩子,只是有的父母错漏比较明显,给孩子带来的影响比较大罢了。”
“哦~”昭月像是恍然大悟,“阿萝,比如你的父母?”
“昭月!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大胆了。”瞻星连忙制止。
“昭月没说错,我说的就是我母后,我认为她给我带来的影响很大。”
瞻星昭月出奇的沉默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不错,可花萝和女帝这本经比别人家的更加难念。
说白了,两个都是死脑筋,固执不肯退让一步。
明明花萝平时在跟别人相处的时候还懂得进退有度,但不知为何就是喜欢跟女帝杠上,分毫不让。
在外人看来,花萝就是在作死,拿鸡蛋碰石头,只是女帝不发作罢了。
如果女帝发作,花萝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瞻星也提醒过花萝这个问题,但花萝不在乎,总是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模样跟女帝火拼。
这样的母女关系实在无解,看来只适合少见面少接触,不然就是火星撞地球。
他们都在怀疑,花萝和女帝是不是八字相克。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花萝把手放在膝盖上:“你们也觉得我这样对自己的亲娘不好,不孝顺,毕竟做儿女的就应该让着父母。”
“但我的母后属于那种得寸进尺的人,而且她不针对别人就喜欢针对我,我一步退就得步步退,你们只看到我分毫现在不让,却不知道曾经我被她逼得退到无可退路的样子,当时我就发誓,我这辈子决不再讨好她。”
昭月见气氛不对,连忙打圆场:“哎呀,阿萝,我没说你的不是啊,你别多心了,我都知道陛下以前对你太严格了你受不了才会叛逆,反抗。”
“我们这么说也是为了你好,毕竟你还没登基,要是你哪天惹陛下生气了,陛下直接废了你也是有可能的,你不要总是做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因为陛下现在没动你就觉得她以后都不会动你。”
花萝每次跟女帝吵架瞻星昭月都得提心吊胆,因为花萝这是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可我真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合她的意,我不听她的,不顺从她,她就觉得我顽劣,任性,叛逆。如果我样样顺从她,样样都听她的,她又会说我没主见,没思想。”
“她想要的就是高要求,我永远都达不到的高要求。我达到了这个目标,她就给我设那个目标,就算永远闯不到终点的关卡,我永远都无法彻底满足她,我是人,我也会累,既然如此,还不如不满足。”
瞻星昭月都能感受到,花萝在提到女帝的时候带着一腔怨气。
瞻星想了想:“看来阿萝,以前你小时候是真的不太幸福。”
“也有幸福的时候,不过我的幸福都是我阿爹给的,她给我的只有童年阴影,你们都说母后把精力都放在我身上,可我没感受到半点母爱的温暖,反而想到母亲这个人,我只觉得如梗在喉,不寒而栗。”
“可陛下的确很在意你啊。”昭月给花萝举例子,“比如要是别人敢像你这样在她面前造次,早死了无数回了,陛下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你,这不是最好的证据。”
“还有,陛下以前那个时代王姬地位远没有现在这样高,更不能继承帝位,是陛下为女子打下一片天,争天下的时候陛下九死一生很不容易的,如今陛下把能给的都给你了,包括她以前经营的产业。”
“如果不是陛下把她的资产都转移给了你,你现在能有大把大把花不完的钱吗?”
“要不是陛下让你当太子,你能现在这样春风得意吗。”
“当然,我这样说也不是替陛下说话,就是你稍微看开点嘛阿萝,怎么会没有温暖,陛下对你也是有好的方面的啊。”
“可是这些不是我想要的。”花萝微微摇了摇头。
“那你想要什么。”
瞻星就不懂了。
花萝眼神飘忽:“既然你们问起了,那我不妨设想一下,我理想的状态应该是这样。”
“岁月静好,没有费心费神的公务缠身,没有勾心斗角,没有难以处理的人际关系,不用在人面前伪装,可以做最真实的自己,觉得闲的时候就找点事让自己忙起来,觉得累的时候能好好休息休息。”
“总而言之,我不想大富大贵,也不想追求权利的巅峰,就是那种既不会食不果腹,受人欺辱,要为了吃饭问题每天奔波劳累,又不用每天担那么多担子和责任在身上,周旋于各种关系之间。”
瞻星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那你想要怎样。”
花萝扳着青葱一般的手指:“就是既不穷,又不是很富,没有什么固定的事要做,却有一笔固定的资产,一份田产房产,可以在家里当咸鱼。”
“若实在闲得无聊就出去找点事做,如果不想做事,名下的资产也够自己吃穿花销一辈子,没人张罗婚姻大事,一切随缘。”
“坐看云舒云卷,闲待花开花落,这就是我理想的生活。”
“原来阿萝你想当咸鱼啊。”昭月惊呼一声,“你这个要求有点别致啊,首先呢,要有点小富小贵,而且照你这么说,你又不经商又不从政,只是在闲的时候找点事做,那这笔财富必须得是现成的。”
“呃……没人张罗婚姻大事,除非你没有父母,不过,这样想想好像是挺不错的。”
“所以也只是想想,哪有这么十全十美的事。”花萝有些无语。
昭月一副调侃的样子不过:“至少让我知道,阿萝其实对人生一点追求都没有,如今做太子也是赶鸭子上架的。”
“不算赶鸭子上架,毕竟从我懂事起就被灌输我这辈子注定要做一个合格的一国之君,我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但同样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好。”
瞻星不由有些好奇:“阿萝,如果你能有一个机会放下一切,你愿意放下吗,就是假如放下太子的身份和责任让你做个普通人,你乐意吗。”
“不乐意。”花萝摇了摇头,“我刚才说的那种理想生活是不存在的,放弃身份就等同于自入沟渠。”
“啊,瞻星你说的对,坐马车坐久了腿真的很难受。”
花萝感觉自己的小腿胀得慌:“不如我们下马车活动活动吧。”
“好啊。”
马车停下,花萝和瞻星昭月下了马车,活动自己的腿脚。
燕无缺和燕无一见状也下来了:“三位姐姐,你们这是?”
“坐久了,腿胀得慌,下来活动活动。”
昭月看见燕无一换了新衣服:“无一小哥,你怎么突然把衣服换了,你在马车上换的?”
就燕无缺和燕无一那马车的样式,四周都是帘子,一阵风就吹开了,燕无一怎么好意思换的,万一被路过的行人看到了怎么办。
“对,对呀。”燕无一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看了燕无缺一眼。
要不是燕无缺非要他马上把弄脏的衣服换下来,他才不会在马车上换衣服。
“好端端的你换什么衣服啊,要是衣服弄脏了你跟我说一声啊,我来帮你。”
昭月学过清尘决,平时东宫太大了,清尘绝用不上,但这种不方便洗衣服的情况下用来清理一下脏衣服还是可以的。
“不,不用麻烦昭月姐姐了。”燕无一脸更是胀得通红。
昭月一脸疑惑。
瞻星看了一眼燕无缺和燕无一的马车,发现这马车四周都是帘子还挺通风的,她坐在马车里闷得头都都快晕了,就跟花萝商量:“阿萝,不如待会儿我们跟他们两个换一辆马车吧,我坐在马车里觉得闷得慌,我看你也闷得脸色红通通的,他们这马车痛风透气。”
“好。”花萝正要跟燕无缺说,燕无缺已经听到了瞻星和花萝的谈话。
“好啊,我们换吧。”
休息了一会儿,几个人不敢耽搁,又上了马车。
瞻星在马车里左看右看,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透过这辆马车,可以看到前面那辆马车,也就是刚才她们几个人坐的那一辆。
她们几个坐的那一辆马车后面有一个小洞,坐在她的这个位置,刚好透过小洞窥见前面马车内的部分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