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霜,你爹怎么说都是你的长辈!”云李氏闻言气得不行,咳了起来。
她教训得理直气壮:“古人云,孝义大过天,我们都是孝顺你奶爷,还有,夫为天,你爹说什么都是对的,要你帮个忙,你也应该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怎么可以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呢?”
云小霜愣住了,看来这封建社会的理论真是把人给荼毒的不轻啊。
“我尊敬你们,喊你们一声伯父伯母,但是你们也要清楚,现在嫂子已经是我家的人了!你们自己说了以夫为天,那我嫂子的钱当然都给了我哥!”赵虹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们怎么敢来要我哥钱的,是他的恶名还不够昭著吗?”云小霜回头一看,就见她端着洗漱盆,气势汹汹的放话:“他们二房的事情自己都不着急,要你们来着急?小雪要被那些人卖掉,你们自己不护着,却逼着我们去救,这是什么道理?”
云大川一怔,尴尬的凹出了长辈的嘴脸来:“你个小丫头片子,说些什么呢,我这是在跟你嫂子,我们云家的人讲话,你插什么嘴?”
云小霜眼神完全冷下去,拿过赵虹手中的洗漱盆,把水往地上一泼,指着不断往土里渗的水说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你们别想搞道德绑架!”
“今天我话就放在这儿了,有钱我也不会拿出来的,你们要是真的心疼小雪,就和他们分家,你们毕竟生了,我我会孝敬你们,但是要我孝顺他们?做梦!”
“小霜!”
云大川气得不行,瞪着眼睛看向云小霜。
“爹,不管怎么样,我今天已经是表明了我的态度了。”云小霜丝毫没有为之所动:“今天要是我给了这个钱,那么以后我就是把这云家的开销都给包了,他们就会像是寄生虫一样,都蛰伏在我的身边,每日里搜刮我的鲜血,我是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
云小霜从怀里面拿出了一个荷包:“这是我给你们的,你们可以拿着这些银两带着小雪离开云家,去很远的地方生活,然后再找个活计维生。”
云大川愣住了,只见云小霜声色俱厉道:
“但是,这银两要是你给了二叔他们,那我也没有话说,毕竟这算是我对得起你的养育之恩了,以后再要钱,我一分没有,不但如此,你们再来,也不要怪我心狠将你们赶出去,希望你们自己考虑清楚,要不要离开虎穴。”
“小虹,送客吧。”
云小霜说完后就再也没有了力气,她其实早就已经料到了结果,也明白这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但是,小雪这么小,之前她接济小雪就是想让她吃饱穿暖,可云家那是什么地方……她根本不敢去想。
从外面走进来的赵虹有些疑惑:“嫂子,你都说了他们,为什么还要把钱给他们,我看啊,像伯父伯母,不一定懂得你的良苦用心的,而且说不定会被云家霸占了那些银子。”
云小霜摆了摆手:“这我就管不着了,反正我能做的已经是做了,要是她们自己实在是不想要脱离云家的话,我只能就那样看着了,反正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绝对不会再心软的!”
云家。
云大海嘴里斜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悠哉悠哉的来回踱步,他心里可是有七成把握的,他们要不到,难道他大哥,云小霜的亲生父母也能一分银子也要不到吗?
“你别转了,看得我头晕!”云秦氏手里拧着毛巾。
云大海摆摆手,一口把狗尾巴草吐掉:“着什么急?娘不是让大哥去要钱了吗?”
“你还说?”云秦氏听到这就来气了:“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还去找人放火烧了她家?人家有新屋子,你以为在乎这些?”
“谁知道她会去钱家住,以为他们没有了住的地方,就会想尽办法回来住上一阵子的,这样我们也好开口,美其名曰要一点住宿费,呸,这老钱家的婆娘,就是多事!”不说还好,一说起来,云大海就感觉到心肝疼。
“呵呵,你以为呢?现在你侄女可是云沟村有名的‘富豪’了,什么虾老爷,喧蛙,都是她的专属,随便卖卖会没有银两?”云秦氏一脸的妒忌,白了一眼云大海:“我看你是每天都说的好听,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我看你简直就是在败家!”
“我可跟你说清楚,要是孩子上不了学堂,我就跟你拼了,到时候我就算是把家里砸锅卖铁,都要把他们送进去学堂!”云秦氏瞪着云大海。
“先生说过,我们家萧山可是有潜力考上秀才的,秀才老爷诶,到时候我们还怕没钱吗?还有萧林,打小就聪明,肯定更厉害。”
云秦氏说道自己的两个儿子就是莫名的骄傲,那云李氏那么多年就是生不出儿子,可是被别人说成是前世造孽,这不就是报应吗?而她争气,一口气就生了两个儿子,个个都是聪明的娃。
云大海刚要回答,便见云大川携着自己的妻子回来了,便给云秦氏使了个眼色,让她闭嘴,自己迎了上去,他可是这辈子都没有对自己大哥露出过这么尊敬的神色过:“大哥,怎么样了,小霜有给一些银两给萧山萧林做为束脩吗?”
云大海不会委婉,对着云大川就更不需要了,开门见山,奔着钱去的。
云大川微微一愣,和云李氏对视了一眼,最后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大海,你也是知道的,小霜的性子硬,不管我们怎么说,她都说没钱,不给,我们这也没有办法。”
云大海一听没有钱,那脸顿时就耷拉下来了,变脸的速度是戏子都唯恐不及的,双手叉腰,一脸的怒容:“你说什么?她可是你的女儿,要是你好好的说说她,她会不给吗?更何况,那也是她的堂弟啊,要是堂弟出息了,难道不也是给她挣面子吗?”
“你们在吵些什么?”云张氏蹙着眉头,一大清早就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云李氏听见云张氏的声音,一时之间有些恐惧的站在了云大川的身后。
这一动作,更是让云张氏不爽,瞪着眼睛看向云李氏,骂道:“你看看你一个婆娘,都多大的人了,我什么都没有做你就躲躲藏藏的,上不得台面,肚子也不争气,生来生去都是些女娃,我们云家白给你吃饭了!”
“娘!”云大川看着云李氏脸上的瑟缩,心里也是刺痛:“小琴没有做错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她?生孩子是上天注定的事情,怎么可以全部都怪小琴,说不定是儿子,前世做了什么错事,被诅咒生不出儿子来呢?”
云张氏见云大川竟然敢为了云李氏顶撞她,心里更是恼怒,一巴掌落在了云李氏的脸上,冷哼了一声:“我看她现在是狐媚的很,天天都在你的耳边吹耳边风。”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现在是被她迷得不行,所以才回来跟你娘顶嘴的,是不是?!”
“娘,不是这样的。”云大川耷拉着脑袋,想要解释。
“够了,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云张氏看着云大川:“我让你做的事情怎么样了?要到银子没有?”
“没有。”云大川斟酌了再三,把刚才和云大海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小霜的性子硬,不管我们怎么说,她都说没钱,不给,我们这也没有办法。”
“嗯,她还泼水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要是水收不回来,她也不会再回家了。”云李氏唯唯诺诺的说道。
“你还好意思说?你们教出来的好女儿,家里的新屋子也起了,地也买了不少,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往家里面拿一点,她难道就不记得娘家人给她了多少的帮助吗?养了她十六年啊,吃了我多少的饭,现在到时候一句覆水难收就可以解决了吗?!”
云张氏气得不行,拍得桌子巨响,瞪着眼睛看向云大川:“我不管,要是萧山和萧林没有学堂上,就把小雪卖给村里的老鳏夫,我倒要看看,她到底要不要救她的妹妹。”
“娘!”云大川感觉到喉咙间仿佛是梗咽着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她们?”
“她们是赔钱货,就活该这样!”云张氏恶毒的瞪着他们夫妻两。
云大川夫妻两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去做事,而云小雪则一脸的惊恐,很是害怕的跑回屋子里。
晚上。
云大川和云李氏商量过后,决定了,还是愿意采用云小霜的建议,她们打算打着小雪远走高飞,不仅是不给云小霜添负担,也是对云家彻底失望了。
之前云小霜让云小雪回来说这件事的时候,云李氏还觉得有些天方夜谭,直到现在看到云大川做出的决定才不免对未来生出一丝希望。
“嘘,小声一些。”云大川把手指放在自己的嘴前,轻声跟云小雪说道:“小雪,爹和娘带你去别的地方生活,你别害怕,姐姐是爱你的,不会让你嫁个那个老头的。”
云小雪点了点头。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云秦氏揉着惺忪的睡眼,她这是起来解手的,却是见到云大川他们背着包袱,蹑手蹑脚,好像是要离家出走的样子,离家出走,她想到这个可能,顿时就尖叫起来:“云大海,你快把爹娘给喊起来,告诉她,你大哥要离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