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临死前留下那样的一句话。
能为了轮回珠耗费上百年的时光。
李承阳打死也不相信安氏一族只是普普通通的盗墓贼。
再结合安素素这两日的表现,李承阳几乎可以肯定她还有更大的秘密在瞒着自己。
尤其是,在自己向她合盘托出自己的来历之后。
她虽然也有些吃惊,但明显能感觉到,在听了自己这番话之后,她更多的还是兴奋。
那样的兴奋,就像是一个赌徒赢下了此生最重要的赌局一般。
安素素在赌什么?
毫无疑问,跟自己有关!
李承阳定定的看着安素素,安素素也定定的看着他。
许久之后,安素素突然站起身来,又退后两步,接着便朝李承阳郑重的跪了下去:“护脉人嬴素,参见天选圣君!”
赢素?
李承阳微微一愣,接着又是一声苦笑:“你到底有几个名字?”
“启禀陛下,这已经是藏得最深的一个了。”
“呵,的确是藏得够深的……嬴素,你可别告诉我,你是始皇帝的子孙?”
安素素笑了。
李承阳知道自己猜对了。
很奇怪,虽然有那么一些吃惊和震撼,但内心深处却是无比的平静:“护脉人又是怎么回事?”
淡雅的脸上满是自豪和轻松:“祖皇有命,赢氏一族可没,大秦社稷可亡,然我炎黄之血脉不可断,华夏之脊梁不可折!”
李承阳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始皇帝知道他所建立的王朝将会二世而亡?”
安素素又摇了摇头:“祖皇只知道,倘若轮回珠能得遇良主,那我华夏之光将万世不灭,永远闪耀于寰宇之巅。”
“反之,倘若轮回珠落到了外人手里,那这个世界也将再无我炎黄子孙立锥之地。”
“陛下可还记得阿清?”
李承阳点了带头。
安素素便微微一笑:“她最后跟着扶苏公子一起去了大漠,而扶苏公子,便是素之先祖。”
便如一道惊雷猛然轰落。
将李承阳直接雷得外焦里嫩:“你跟我开玩笑的吧?”
安素素却又恢复了之前的恬淡静雅:“陛下不妨细细回想一下,您记忆中的那个世界,和现如今这一个,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一样的。”
什么意思?
李承阳楞住了,片刻之后,他又猛然惊醒,紧接着,冷汗便布满了背脊。
细细回想曾经被逼着读过的那些史书,这个世界的发展轨迹,正是在始皇帝之后与自己的记忆走上了不同的方向!
惊悚的答案在他脑海中慢慢形成。
但更惊悚的事情还在后面。
“先祖扶苏,是祖皇留下的后手,这个后手不为保住大秦社稷,也不为延续赢氏血脉。”
“从先祖扶苏离开咸阳的那一刻开始,我们的使命便只有集齐轮回珠碎片交到天选圣君的手中这一个。”
“因为祖皇和阿青都相信,只有这样,才能阻止一次次轮回的上演,才能保证我炎黄血脉不会在某一个轮回之后彻底断绝。”
“而现在,民妇可以断定,陛下便是我们要寻的那位天选圣君!”
“因为只有真正的天选圣君,才会知道那些曾经出现在某一个轮回之中,又带着无尽遗憾重新投入另一个轮回的人!”
“这一局,终是民妇赌对了!”
说着又朝着李承阳深深的拜了下去:“护脉人赢素,恳求陛下承祖皇之志,断轮回之噩,令我华夏血脉,永世流传,万载不断,光耀寰宇,与天同寿!”
李承阳终于被彻底的惊呆了。
“值此存亡之际,吾辈已尽最大之努力,只求挽救于万一,不管留下来的最终会是谁,万望留存火种,延续文明,辛苦了!”
那句留在金箔和清心岛地宫里的话又一次浮现在脑海之中。
难道说自己不是穿越到了某个平行世界,而是落入了她口中所谓的轮回?
难道自己从未离开那个熟悉的世界,只是那个世界已经有经历一次甚至是数次的轮回,终于变作了如今这个陌生的模样?
这太科幻了!
不!
这不是科幻,这他娘的就是玄幻!
李承阳不敢相信。
也不愿相信。
不为别的,只因那个熟悉的世界虽然不那么完美,但他也不希望那个世界已经彻底消亡。
或许是那个阿青和始皇帝搞错了呢?
按照安素素之前的说法,阿清出现在始皇帝面前的时候,有很多事情已经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了。
她的话到底有多少是真,又有多少是假?
李承阳的脑子又开始疼了。
逐渐加剧的头疼让他根本无法继续思考下去。
看着安素素灼灼的眼神,也只能是轻轻的挥了挥手:“朕累了,你也早些歇息,明日一早,还要启程回长安去。”
……
……
这一夜,李承阳睡得很不好。
以至于醒来的时候,脑子都还十分混沌。
但大军已经准备妥当,他也确实想回长安去了。
新罗的事情,已经有了安排。
敕封金胜曼为顺德女王,执掌新罗朝政,除了不可拥兵之外,一切如常。
又因为新罗不可拥兵,新罗一应防务,便由吴卓率一万长林军接手。
如此安排之下,新罗基本上就算是彻底沦为大夏的附庸了。
等到时机成熟之后,再将其并入大夏版图,也不算迟。
反正现在大夏的人口还需要一段时间才会迎来大幅度的增长,也不急着扩充地盘。
至于金德曼……
倒是也被李承阳敕封为了善德女王,但这个做姐姐的心眼儿太多,不像她那个憨憨妹妹那般容易控制。
李承阳决定把她带回长安好好调教一番再来跟金胜曼轮换。
而且,把她带回长安,也可以让王微菡好好研究研究。
看看她从一个儿时的药罐子变得如今这般百病不侵,到底是其自身的原因,还是说天权真的有强身健体,驱除病魔的奇效。
两万长林,三千精骑早已在金城之外整装待发。
金胜曼站在城墙之上,看着那浩浩荡荡的人马渐渐远去,心头忍不住一阵酸楚,眼角又滑下几点泪珠。
吴卓亦在此相送。
见她落泪,便是躬身一礼:“娘娘若是舍不得陛下,大可随陛下同回长安,有末将在此,娘娘大可放心。”
金胜曼闻言便是一愣:“你叫我什么?”
吴卓显然会错了意,竟老老实实的解释道:“在我们大夏,天子的妻妾便是娘娘。”
话音一落,身后一众新罗臣子立时义愤填膺,但又敢怒不敢言。
金胜曼却是羞红了脸:“将军就要胡言,姐姐才是你们的娘娘,皇帝陛下就没看上我。”
说着又从怀中摸出一本小册子放在掌中一边轻轻摩挲,一边喃喃自语:“等我为他练好了他想要的女团,再去长安寻他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