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默慵懒的躺在懒人椅上,看着手中的帛布忍不住发笑。
张松送来了一幅图,并不是他以为的西川地形图,图上只是画了一个橘子,里头爬出了半截虫脑袋。
这图的意思很明显,无非是告诉典默,他张松有意投诚罢了。
设反间计的目的,是想给刘璋造成张鲁归顺的假象,受不了压力而老老实实的到许昌做个富贵官。
当然了,这是最好的效果。
更大的可能是手底下如黄权、严颜、张任这些愚忠之人决意死扛,无法避免这一场大战。
但有了前面的圣旨,终归是可以让益州将帅离心的,到时候攻克起来,难度会小很多。
也是因为这样,曹操才不想跟张松废话太多。
可现在情况变了,他张松如果是要投诚,典默觉得是有必要见上一见的,能拿出这样的图来,足以证明不是他张松一个人,至少是一个利益团体才对。
若是愿意充当内应的人拥有一定的权柄,横亘在曹军面前的益州天险就有被釜底抽薪的可能。
“在下益州别驾张松,见过侯爷。”
典默瞥了一眼说话之人后便不由的坐起了身子,打量了一番莫名道:“你这是,被谁打成这个样子?”
看着张松脸上紫一块青一块的,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我本以为许昌乃天子脚下,最重礼法,却不料我在这许昌城内,王府之外被暴徒当街殴打,更让在下没料到的是...”
张松顿了顿,嘴角的紫青色因为说话太急忍不住用手捂住,“魏王对此竟是不闻不问!人言朝廷已经礼法崩坏,今日看来,果然不假!”
典默心中冷嗤了一声,跑这来刷存在感了,是个死要面子的主。
“竟有这等事?”
典默脸上写着不可思议,站起来做了个请的手势,“来,张别驾先请坐,此事我会查明,如若属实,定饶不了犯事之人。
来人,快给张别驾奉茶!”
其实这不过是基本的礼仪,但对于先是受了曹操的羞辱,又被曹昂暴打一顿的张松来说,好似终于感受到了许昌这座冰冷城池里的一丝温暖。
尤其对方还是当世举足轻重的典子寂,不由觉得这典默似乎要比曹操还懂得如何礼敬贤士。
“多谢侯爷。”
二人品了一会茶后,典默便开门见山的说道:“永年兄,我们还是开诚布公吧,如今的益州府衙内,有多少像你这般意欲归顺朝廷的忠良之辈?”
明明是卖主求荣的事,从典默嘴里说来倒是成了归顺朝廷的忠良之辈,张松心里原本害怕被低看一等的顾忌荡然无存,当即作揖道:
“侯爷快言快语,在下也不敢欺瞒,由于事关重大,此事除了我以外,只有主簿法正知情。”
奇才法孝直?
典默微微颔首,也对,历史上不就是他们俩联手把刘备给请入川的吗。
“侯爷放心,若能得侯爷首肯,在下有了底气,相信会有更多的忠良之辈加入,毕竟,我们都不愿意看到西川血流成河,苦了川蜀百姓啊。”
丢。
典默心里忍不住翻白眼,用不着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吧。
罢了,既然都要离开许昌了,就当送给老曹一份大礼吧。
“好,魏王那头你尽可放心,我会去道明。”
典默凝神重视道:“永年兄的功劳,也会有人给你记住的。”
“如此,便多谢侯爷了。”
孝直诚不欺我呀,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其实张松主动请缨朝贡的时候,就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卖了刘璋,说到底无非是希望得到曹操的重视,终归要给一些期盼,哪怕是画饼也好啊。
如今得了典默的承诺,他觉得这千里之行就没白跑了。
“不过...”典默眸子一沉,打量着张松。
“请侯爷但说无妨。”
“你知道的,魏王生性多疑,如何能让他们相信你们的诚心呢?”典默挑眉问道。
原本是想拿点抵押,张松却得意一笑,从怀里直接拿出了他花了三年时光绘制的西川一十二郡地形详图恭敬的递到了典默面前。
“侯爷,此图详细记载了川地要塞、通道、钱粮、府库、屯兵,有了此图,朝廷大军便可长驱直入。”
走到今天这一步,历史足足推前了八年之久,没想到,张松的手上,竟还有这张图。
看来出卖刘璋这件事,他是蓄谋已久啊。
怪不得庞统要杀他呢。
这样也好,拥有了川蜀地图,再加上内应,老曹要拿益州,便易如反掌了。
“好!”
典默郑重的合起了地图,主动为张松斟茶,道:“永年,陛下、魏王和川蜀的百姓都会记住你的功劳的。”
“全赖侯爷出手相帮,侯爷的提携之恩,在下没齿难忘。”张松倒是懂的投桃报李。
吹捧了一番后,典默便打发了他。
对于他,典默有一种内心深处的反感。
曹营里投降的人不少,如张辽、高顺等;谄媚的人也有,如笮融、郭图之流。
但是像张松这种又当又立的人,还没有。
张松走后,典默重新躺会了懒人椅上,看着手中的西川地形图,有些为难。
要是过去,他会毫不犹豫的去送给老曹,但现在...
还是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临走前,把地图和张松的事一并告知郭嘉或者曹昂,到底是不会误事的。
......
陈府的后院有一湾池塘。
司马懿侧卧在池塘边上,一手抵着脑袋,一手握着鱼竿,古井无波的盯着池塘。
在他的旁边,曹丕坐在一张小凳子上,眸子阴恻恻的,也是一言不发。
作为还没有开府的公子,全部都是跟曹操一起住在王府的,就连曹昂,现在都是住在王府内。
曹丕要想见司马懿的时候,就会跑到陈群的府上。
他觉得这样也挺好,至少不会给曹操留下结党的印象。
二人出神之际,一名身穿民服的男子跑了进来,蹲下身子对着曹丕耳语了一番,曹丕颔首后挥了挥手,男子便退下了。
“先生,我安插在典府外的探子来报,张松刚刚去了典府,待了半个时辰左右,如今又回了驿馆。”
曹丕随口的说了一句,嗤笑道:“想来他是被父王羞辱后不甘心,想通过典默来完成此行任务,可惜啊,他不知道,如今的典默,已非昔日麒麟了。”
曹氏亲贵们在重整三军的事已经传开了,虎贲营和龙骧营被整编,陷阵营易帅,种种迹象都表明,曹操要开始着手瓦解亲典势力了。
杵着脑袋钓鱼的司马懿眸子转了转,淡然道:“公子,不管魏王是否准备收拾典默,这个时候你都不要落井下石,隔岸观火是最明智的选择。”
曹丕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过了一会,司马懿突然改了姿势坐在了地上,扭头看着曹丕。
“怎么了先生?”
“我觉得...或许你应该跑一趟驿馆,去见一见这位益州别驾。”
“见他?”
曹丕狐疑的看着司马懿,“他想利用典默来游说我父王出兵相帮刘璋,这种事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司马懿摇了摇头,沉声道:
“以典默的聪明,他不会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形,可他竟然允许张松在他府上待了足足半个时辰,显然还谈了其他的事。”
他放下鱼竿,走到曹丕面前,低语了一番,后者当即点了点头,露出一抹阴沉的笑,“好,去探探他的虚实,或许能为我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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