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莲。”工作人员一声吆喝,该她上场了。
她木然走上台去。
舞台上下的灯光都黑了下来,只剩一缕追光打在她身上。银白的光,恍惚如月光一样。
而她,既不能扭动僵硬的身躯舞蹈,又不能一展沙哑的歌喉唱歌,只是像跟木头一般溜直地站着。
“你……表演点什么啊?唱个歌?”计妙见她状态不对,想引导她一下。
“我不会唱歌。”
“那跳个舞?”
“也不会跳舞。”
“那……朗诵首诗?”
“家里穷,没读过书。”
“要不……实在不行,你笑一笑?”计妙僵硬地咧着嘴角,“笑一笑?”
“我生来就不爱笑。”
场地里一片静寂。
这么多年了,计妙面试过不少人,让她这么尴尬的情形,这还是第一次。她把笔往桌上一丢,叉手抱在胸前,气不打一处来。
“妙妙,别急。”柳绡绡安抚她道,“要不让我试试。”
计妙人直爽,可是脾气不好,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柳绡绡虽然不常露面,可是性格软糯有耐心,这也是出了名的。
“凌莲,你说你不会唱歌跳舞,也不会朗诵,更不会笑。那么就请你……喝一杯酒怎么样?”
“我今天是来面试的,不想喝酒。”
“但面试需要你喝。”
“我要是不喝呢?”
“那你这轮肯定就会被刷掉。”
“我喝了,就能保证一定被录用吗?”
“不能。但你可以选择,是现在立刻被刷掉,还是试一试。”
凌莲的眼皮垂下,睫毛颤了两下:“酒呢?”
工作人员端着一个古装剧里才有的雕花小盘上来,小酒盅里一点点清澈的酒液,散发着辛辣的芳香。
凌莲沉眸看了看那盅酒,两只纤细的手指捏起酒盅。
多小的一个酒盅,可就是它,现在承载着自己仅存的一点希望——脱离苦海的希望。
她决然闭目,皱着眉,仰头把酒盅里的液体一饮而尽。
冷白的光里,她唇角的一滴酒顺着下颌的曲线滑进了凌莲被衣领包裹着的脖颈里,泪一样。
酒液辛辣,刺得她喉间一片烧灼,她紧闭着的眉眼攒了攒,半天都睁不开,直等到那股辣味散尽,她才睁开眼睛,定定地瞧着台下,酒盅在她手里倒扣过来,一滴不剩。
“满意了吗?”泠然的光从她的眼里流出。
“更冷了,而且烈……”计妙转头看着柳绡绡,惊到几乎哑口无言,“绡绡。”
柳绡绡也只能点点头。
如果说银月是极乐世界里的飞天,凌莲就好比朱红宫墙里的一抹残影,连自己的姓名都不曾留下,匆匆登台,又匆匆谢幕,随着烧化了的黄纸的飞灰,被风吹散了一地。
一言一动,无处不透露出破碎而绝望的美。
“妙妙,我……我想留下她。”
“啊?”计妙看着柳绡绡,她承认这个凌莲够美,但是她一点才艺都不会,空有一副美貌的壳子,以后要在这个行业里出头,恐怕很难,“你要留她?她、她不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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