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的门一推开,徐江天意味深长地看了身边的小女人一眼。
那满眼的怨念似乎要从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溢出来似的,只差没有出声埋怨她了。
她是说要谈事,可没说是跟雷霄谈事。早知道是他,何必特意跑出来一趟呢?
「雷总,抱歉让您久等了。」柳绡绡拎着包包坐下来。
雷霄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人。她比从前好像瘦了几分,年岁渐长,本以为会憔悴的容颜不仅没有被岁月所侵蚀,反而更透出一种成熟的风韵来,像一颗水蜜桃终于从青涩走向了饱满成熟——怪不得徐江天日日夜夜捧在手心,也怪不得雷霆一时撇不下。
雷霄拿了杯子来,亲自给她倒了一杯茶:「你是雷霆的朋友,又是徐江天的妻子,自然也是我的朋友。朋友会面,没有雷总,也称不上您。」.
柳绡绡喝了茶,欣然应道:「那好,以后不叫雷总,就叫雷霄。」
雷霄笑嘻嘻的,把目光又转向了端坐在一旁的徐江天身上。
他一言不发地自己坐在那里喝茶,仿佛刚才他们说的跟他丝毫不相关似的。
「今天明明是我和人家绡绡谈事情,你怎么也跟着来了?」
雷霄本是想借此打趣徐江天的,谁知道徐江天看了柳绡绡一眼,只是笑,不说话。
「哈!」雷霄马上会意,惊讶地笑出了声,「徐江天啊徐江天,你也有被老婆死死管住,连话都不准你说的时候?」
徐江天轻飘飘地掠了他一眼。
柳绡绡夹在两个人中间,羞得只差没有找条地缝钻进去了,她赶忙伸手把徐江天轻轻推了推:「别闹了。」
灯光下,徐江天的目光温柔得像被海风轻抚过的温热的沙滩,眼神沙沙的,酥酥的,在她的脸上一寸寸地移动着,直望进她的眼里。
他终于开了口,声音却是低而缓:「明明是你说,今天一句话都不许我说的。老婆,我做错了吗?」
「没有没有!」柳绡绡捂住脸,「你没错,是我错了!我怎么知道你们两个会联起手来挤兑我!」
「诶,嫂子,这可不敢!」雷霄满面笑容,连连摆手,「我没有这个意思!」
倒是徐江天先恢复了那套一本正经的架势,他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好:「既然是来谈正经事的,就好好谈吧,我出去走走。」
柳绡绡交到雷霄手里,他也放心。
这家餐厅不大,是一套四合院改的。因为是做私房菜的,所以一共才两三桌客人,也不吵闹。徐江天从厅里绕出来,站在院子里,看那棵顶着火红花苞的石榴树。
树下养着一缸兰寿金鱼,圆头圆脑的小鱼扭着肥胖的身子,甩动短小的尾巴,慢悠悠地在水里浮浮沉沉。
徐江天勾勾嘴角。
柳绡绡最近总闹在家呆着无聊,或许给她养这么一缸小鱼,她会喜欢。
「徐总。」阿承见他出来,走到他身边,「事情查清楚了。」
「哦,这么快。」
「那群混混本来也不是什么有信用的人,温家还指望他们能保守秘密,简直是幼稚!」
「结果呢?」他伸出根手指,在水面上轻点,一圈涟漪荡漾开去,惊得小胖鱼都钻进了水草里。
「温若若很可能做了假,她的孩子,应该不是您的。」
「那孩子是哪来的呢?」
「孩子是……」
阿承正要把事实和盘托出,徐江天那边却摆了摆手,他一心只顾着看鱼,看这缸鱼到底是怎么养活的,他好也给柳绡绡养上一缸:「我不听,但要让更多人听到。」
可是……这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真的抖在公众面前,好吗?
徐江天打量阿承脸上为难的神色,明白了阿承的意思。
他将目光远远地投向柳绡绡和雷霄所在的包间,暖黄的灯光从室内透了出来,映在磨砂玻璃上,屋里的情形模模糊糊的,看不分明。
阿承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片刻,很快就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