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应该守岁的日子,可为了看烟花,屋里始终关着灯,没多久,柳绡绡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是凌晨。
徐江天还没睡,站在院里接电话。
他连外衣也没披一件,就那么站在寒风里。眉目间有些焦急的神色,快速地对着电话那边的人说着什么。
柳绡绡敲了敲窗玻璃。
徐江天听见响动,扭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又低声说了两句,匆匆挂断了电话。
门上一声响,是他进屋了。
可门帘却迟迟没有被掀起来。
“徐江天?”
“嗯。”帘外一声低沉的应答。
“为什么不进来?”
“身上凉。”
柳绡绡沉默片刻:“你这样有多久了?”
“什么多久?”
“我说你的睡眠障碍,这次发作有多久了?”
“没有。我也睡了一会儿,阿承打来电话我才醒。”
门帘“霍啦”一声被掀开,柳绡绡站在门口。黑暗里看不清她的神情,只有眼中一点盈盈水光格外显眼。
“你骗我,又骗我!”
“没有。我没事,你别乱想。”
“可这些天,你明明都是先陪我睡下,再自己起身去院里吹一夜的冷风……还要在我醒来之前赶回屋里,等自己的身体暖透了,才假装刚从外面回来不久,对吗?”
徐江天不语。
“你天天这么装,活得累不累?”
柳绡绡的语气中不知道是讽刺还是质问,扎得徐江天心口蓦然一恸。
“你知道了,为什么还来问我。”他的声线冷下来,极为平淡地绕过她身边,掀帘进了屋。
“我只想知道你的病情到什么程度了。”
“这重要吗?”
黑暗里,徐江天回过头来,盯着柳绡绡的侧脸。
她咬着嘴唇,不肯回答。
“说我装,你还不是一样?如果你毫不在意我,为什么屡屡问起我的病情?你要是还在意我,又为什么执拗地不肯承认自己的感情?柳绡绡,你问我累不累,你自己又累不累?”
他点了一支烟,尼古丁的味道散在黑暗的空气里,呛得人眼泪直要落下来。
“这是两回事,徐江天你不要把它们混为一谈。”
“两回事?你说说怎么是两回事?”男人在黑暗中移动脚步,步步向她而来,“你清楚我的病是怎么来的,我爱你、念你、放不下你,你呢?你问问自己的心,你要不是还牵挂着我,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下山找我,为什么陪我一起长夜不眠,为什么每每在我吻你的时候,你都表现得那么矛盾?人在情欲里流露出的欢欣是做不了假的,绡绡,你要是真恨我,你的身体是回应不了我的,你知道吗。”
“不是!徐江天你别说了!”柳绡绡又羞又恼地背转身去,呼吸都急促起来,“我是……”
一语未了,整个人已经被扛了起来,摔在炕上。
男人火热的气息扑上来,微凉的唇瓣轻擦她的双唇,再不打算给她辩驳的机会。
他从不曾这样……这样充满试探。
像风。
吹过草地时,小草的一低头里含着的到底是屈服还是娇羞?拂过树枝时,枝叶的轻摆是躲避还是应和?拨弄水面时,水波上的涟漪是被风吹皱,还是本已荡漾?
柳绡绡想不出答案。
男人掐着她的下颌,将她汗湿的脸庞扳回来,抵上她的额头,强迫她与自己四目相对。
“你看,你是愿意的。”
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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