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嵩道:“太子爷,按您所说,我们阻止不了鞑靼人掳掠百姓。”
朱载圳思索片刻后说:“虏军太骄狂了。竟大摇大摆的兵分四路。可以派一支奇兵出京,狠狠打击他们其中一路。”
严世藩提出了异议:“太子爷,守卫京城的兵力本就不足。再抽调一部分出京,岂不更加捉襟见肘?”
徐阶道:“是啊太子爷。您之前说过,平原作战,最忌讳以步卒对战骑兵。
裕昏王葬送了十四万大军,就是因为以京营步卒对阵鞑靼骑兵。
太祖爷、成祖爷北伐,都是以骑兵克制骑兵。京城之中的骑兵,只有李成梁那两千人啊。”
就连张居正都说:“抽调兵力与俺答野战,需慎之又慎。”
嘉靖帝亦有些踟蹰:“圳儿,这样做是否太冒险了?”
朱载圳胸有成竹,冷静分析道:“父皇,诸位臣工。之前我说步卒怕骑兵,说的是以刀枪为武器的传统步卒。
此番我打算让戚家军的一万两千人出城作战,险山骑兵配合。他们有五千多支火铳。手榴弹、各式火炮我准备拨给他们一半儿。
骑兵最怕火器。鞑靼兵分四路。我只让这支奇兵打击其中一路。应该十拿九稳。
且,即便一万多戚家军出城,京城尚有十二万大军和十五万义勇守卫。无碍守城大局。
我还会教给戚家军一种专门利用火器克制骑兵的战法。”
嘉靖帝道:“如此说来,戚家军出京抗虏似乎可行。此番出奇兵,就让给戚继光做统帅,俞大猷做副帅,另外节制李成梁部骑兵吧。”
朱载圳却道:“父皇,儿臣打算亲自率戚家军出城。”
朱载圳此言一出,招致几乎所有人的反对!
嘉靖帝道:“不行!绝对不行!朕岂能让大明的太子出城冒险?”
唐顺之道:“皇上所言极是。太子安危关乎国本。一旦太子出了任何差池,既会动摇军心,更会动摇国本。”
张居正道:“臣听说戚继光、俞大猷是当世猛将。有他二人率军出城足矣。”
大殿内的反对声一片。
朱载圳道:“父皇,诸位臣工且听我说。最近半个月,鞑靼在北直隶境内如入无人之境。明军对他们束手无策,已经寒了北直百姓甚至天下百姓的心。
只有我这个太子亲自率军出城痛击鞑靼,才能够为朝廷重新赢得民心。
我有必胜的把握。一定能够安然回京。
请父皇和诸位臣工相信我。去年我能率军在东南平定倭患,如今一样能在北直隶击败鞑靼。”
还有一个理由,朱载圳没有明说。他打算用尚未发明的车营阵和拿破仑时代的步兵回型方阵相结合,打击鞑靼骑兵。
戚继光和俞大猷虽是猛将,却没有接触过这两种阵法。还是他亲自统军把握更大。
朱载圳补充了一句:“我不在这段时日,京城的卫戍可以由兵部尚书杨博负责。”
朱载圳一脸自信。若是三年以前,没人会信他的话。
今时不同往日。朱载圳在一年内平定东南倭患,完成了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又取得了第一次京城保卫战的胜利。
朝廷里上到嘉靖帝,下到官员们,甚至于政敌徐阶、高拱,都相信他能够取在北直隶平原上击败鞑靼四路骑兵中的一路。
嘉靖帝道:“既然你心意已决。朕就准了!朕在京城坐等你大胜凯旋的消息!”
当日下晌,朱载圳下了一道令:征集京城内所有的手推木轮车。那些引车卖浆的小生意人,一听说征集手推木轮车是为了抗虏,无不踊跃捐献。
当天夜里,朱载圳来到了兵部造办处。兵部造办处灯火通明,工匠们正在日夜赶工,加紧生产手榴弹。
造办处的空地上,堆满了一千多量征集来的木轮车。
朱载圳哭笑不得:“我说赵士祯,我让你征集一百辆木轮车,你怎么弄来这么多?”
赵士祯道:“没办法啊太子爷。京城里的小贩们盛情难却。”
朱载圳吩咐道:“去,抬一门弗朗机炮来。”
几名士兵抬来了一门弗朗机炮。
朱载圳道:“抬到木轮车上去。”
士兵照做。朱载圳道:“赵士祯。你想个法子,用铁环也好、木楔子也罢,把弗朗机炮固定在木轮车上。”
赵士祯听出了门道:“您是想将木轮车改造成炮车?”
朱载圳点头:“没错。你再找些麻袋,麻袋中装满稻草,再灌上二十斤沙子。放在弗朗机炮两侧。”
朱载圳打算用正史中俞大猷发明、戚继光改进的车营战术对付鞑靼骑兵。
每辆木轮车上放一门弗朗机炮,提高弗朗机炮的机动性。木轮车上堆两个麻袋,防弓箭。遇骑兵时,以木轮车结成圆形方阵。士兵于车后打击骑兵。
赵士祯这年轻人脑瓜和灵光,他道:“明白了太子爷。”
朱载圳叮嘱他:“我这就让戚家军把一百门弗朗机炮送来。两天内你要给我造好一百门炮车。”
赵士祯道:“太子爷您就瞧好吧。”
亥时,朱载圳返回东宫。
在东宫大殿门口,他看到一个黑影跪在地上。
朱载圳走了过去,发现竟然是次辅徐阶!
朱载圳问:“徐次辅,你深夜到此,有何贵干啊?”
徐阶重重的给他磕了个头:“臣是来请罪的。”
朱载圳微微一笑:“哦?那咱们殿内说话吧。”
徐阶跟着朱载圳进得东宫大殿内。
朱载圳问:“请什么罪,说吧。”
徐阶“噗通”跪倒在地:“太子爷,臣以前被裕昏王裹挟,做了许多对不起您的事。那都是受裕昏王逼迫所为。请太子爷原谅。
这回太子爷执掌兵权,抗击北虏,臣也想出一份力。就当是赎罪。”
朱载圳微微一笑:“哦,怎么出力?”
徐阶从袖中掏出一沓银票:“这是五十万两银票。乃是臣为官数十年的全部积蓄。臣甘愿献出,充作军饷。”
朱载圳嘴上说不要:“哎呀,这是徐次辅清廉为官攒下来的,我怎么好意思收下呢。”
他的身体却很诚实,伸手接过银票,毫不客气的塞进袍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