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浪已静。
之后又陆续来了几位乘坐直升机而来的贵客,虽然他们当中没有人有能跟红发女孩的气场与排场相比,但自身显露出的那种仿佛经古老历史沉淀过的优雅、倨傲的气质依然能够碾压那些身价数十亿的老总们。
而在万博倩的血系结罗言灵感应里,这些贵客都是混血种,他们体内都沸腾赤红的龙血。
行动失败事小,要是处理不当引发混血种纷争的话那才叫麻烦!
而且看楚子航那副“签条约的是卡塞尔跟我恸哭天使有什么关系”的冷漠模样,就算主办方跟这群“正统”有关系,这两位手里的刀子估计也照砍不误!
在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航行之后,老总们之间就算有再多的话题也该聊完了,他们不约而同地落座,似乎都在耐心地等待着主办方的现身,宣告这场宴会的正式开始。
大厅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就连侍者往杯中倒入红酒的声音都变得清晰可闻。
C小调打破了无声的寂静,钢琴师在经过一阵短暂的休息过后又重新开始弹奏。
没有了方才恬噪的讨论声,琴声仿佛变得更加悠扬,所有人都在静心聆听着这一曲作为等待正戏到来的消遣。
“听着有点像拉赫……”
出身于音乐世家本身离钢琴演奏级水准也只差一步的万博倩听不出这曲调是来自哪位名家的作品,但仍能够听出那大和弦奏出的d小调中的哀怨与惆怅,随着降D大调的不停变奏,曲调的主题从个人的忧伤变成了一个整体的沉郁悲壮。
作家述说故事用的是手中的笔,而钢琴家谱写故事用的是钢琴上的88个琴键。
不知不觉间,万博倩眼中满含泪水,仿佛被那曲调所感染。
在钢琴曲谱写的故事当中,万博倩仿佛看到了一个个不屈的灵魂身后庇护着弱小向无边的黑暗发起抗争,伟大英雄的血脉如同飘飞的灰烬般在洒落在黑暗的群星之间,曲调里是唱不尽的英雄史诗,永远看不到尽头注定要灭亡的漫漫征途。
其他人虽然无万博倩这般高的音乐素质,他们对音乐的体会仅仅限于“好听”和“能多听几次”的水平上,但曲调依旧感染了他们的情绪,已经有不少老板们从西装怀里拿出红灿灿的钞票,让随行的女伴或者侍者给大厅前端那位弹奏的钢琴家送上。
那位红发女孩陈墨瞳也托着脸蛋细细聆听着,清澈的瞳孔带着几分好奇地盯着那位钢琴师的面孔——她所坐的位置比较靠前,视线正好能够触及大厅前端角落里那架施坦威钢琴,以及用它谱写故事的钢琴家。
“很抱歉打扰各位的聆听,我得提醒一下各位,现在有好几艘船正在接近你们……”
耳麦里响起芬格尔的声音,但话音未落便在刺耳的电流噪音取代。
楚子航皱眉,轻点耳麦将通讯关掉:“有大功率屏蔽器阻隔了信号。”
受影响的不仅只是他们,还有不少企业家女伴手里正在阅览信息的手机、混血种贵客们的保镖的私密通讯设备都被这忽然开启的大功率屏蔽器干扰。
“要来了么?”
万博倩迅速擦去眸子里的泪水,立即整理情绪恢复至警戒状态,桌布下的手掌已经移到了大腿处固定史密斯左轮的的位置上,做好随时拔枪射击控场的准备。
“应该吧。”
“那S级呢?他现在在哪?”
楚子航没有回答她,神色平静地闭上双眸开始作战斗前的虔诚祷告。
“哒哒哒哒……”
响亮的发动机轰鸣声给钢琴的曲调里增添了几分恬噪,数艘看上去像是大型捕捞船的船只靠近了拜尔莫斯号,湿漉漉脏兮兮的船板搭在了这艘豪华游艇的甲板上,若不是知道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开不到加勒比海去,要不然这一幕总会让人联想到海盗登陆劫掠船只的一幕。
“人有点多……”
万博倩低声说,从渔船登上游艇的人有不少,他们高矮不一,但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脸上宛如刀子一般的极致冰冷。
好像是从下方漆黑大海中爬出的死人,相当诡异。
低沉缓慢的音符奏响,给曲调点下了省略号,仿佛代表着那些不屈灵魂未知的命运。
然而已经没有人去思考回味刚刚结束的钢琴曲了,在场的大部分人都被接下来要登场的人与物勾动了心神。
“让各位久等了,现在宴会正式开始。”
那轻柔带着一丝魅惑的女声重新自广播喇叭中响起。
玻璃大门被推开了,男人们推着三辆盖有红色幕布的推车无声地沿着红地毯走向了大厅的演讲台位置,他们那面无表情的冷漠脸庞与在场企业家们盯着推车的贪婪炽热眼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能收到邀请函就代表各位拥有了及格的地位和资金,我在此也不会多说什么客套话。让我们直接进入宴会的主题吧,‘蜕凡之血’。”
一位白人女性走在男人们的最后方出现了,深红色的修身长裙衬托出她皮肤晶莹剔透的白以及曼妙的曲线,脑后的黑色长发梳得整整齐齐,美丽的脸庞上如烈火般耀眼的红唇勾起一抹诱人的弧度。
企业家们被欧美女性的美惊艳到了,眸光短暂地从推车下的东西转移至女人的身上。
在把小推车运到大厅的演讲台后,面无表情的男人们分散到大厅的各个位置站好,空洞洞的眸子直视着前方。
“我是这次宴会的主办方,各位可以称呼我为葛罗雅,”女人那双犹如宝石般的金色瞳孔扫视了一眼大厅下方的众人,“接下来我将按流程向各位介绍‘蜕凡之血’的功效,并实质展示它的真实性,以给予各位购买的信……”
名为葛罗雅的白人女性没能说出最后那个“心”字,一柄利刃犹如闪电般划过,从她的太阳穴穿过美丽的头颅,带着强劲的冲击力将其钉在大厅乳白色的舱壁上。
她那只想要揭开推车上红布的手掌无力地垂落下来,娇媚的脸庞上瞳眸失去聚焦,逐渐放大。
突如其来的变故甚至没能让在场的人们反应过来,而当他们意识到自己亲眼目睹了一桩“凶杀”的发生后,女性们发出了电影式标准的尖叫声。
企业家们的表情也有些不适,他们当中的某些人前一分钟还在遐想着着主办方美好的身体曲线,下一秒对方就变成了一具脑壳被钉在墙上尚存余温的尸体。
“卧槽卧槽卧槽……怎么一上来就死人了?!”
邵一峰捂着嘴满脸惊恐。
他也属于“某些人”的那部分,这种欧美漂亮大姐姐简直不要太合他的胃口……然而他刚才差点没把胃口里的东西给吐出来。
是谁动的手?难道是想黑吃黑吞掉这里所有的“蜕凡之血”么?
事情发生得如此突然,以至于他们还不知道是谁投出了这柄致命的利刃。
那群混血种们神色同样意外,唯独被保镖簇拥着的红发女孩陈墨瞳挑起了好看的眉头,目光盯着那位从施坦威钢琴前站起身的钢琴家。
他手里拿着一把细长的银色剑刃,慢步登上了大厅的演讲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