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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妖医藏打丸
他的小刀被一把匕首格挡下来。
「走开。」青苹暴躁的声音响起,他们这次轻敌了,之前的追兵都收拾的轻而易举,更别说有西雅的帮忙。
但是敌人总有一天倾巢而出,他们却毫无心理准备。
没有准备的士兵就是战场上的活靶子啊!可恶!青苹挥着嗡耳与迪亚哥过了几招,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是一场游戏,他们只是猎物,正在做最后困兽之斗的猎物。
季以恩与青苹对看一眼,没办法了,就算对方只是普通人,自己也得想办法脱身,不然就要被抓去活宰当成标本了,虽然迪亚哥没明说,但那家伙从眼神到造型,一整个就是走变态风格的怪异大叔啊!
青苹放弃了防守,挥下了凶狠的最后一刀,逼得迪亚哥往后一跳。
「临、兵、斗、者……」季以恩的手势迅速改变,却是一招佯攻,他中断了咒语,一阵火光窜起,烟雾蔓延,现在的天色只是微微亮了一些,他们身处的浓密森林仍然是一片昏暗。
季以恩拽着了青苹,他们的双手搭在安的身上,一阵烟雾飘散,他几乎不敢置信──他们仍然在原地!
等等?原地?季以恩气急败坏的转了个圈,「不对啊!我们这时候不是应该到达妖王的宫殿了吗?」
安也愣住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妖王不曾拒绝过她,只要她想去,她就能抵达他身前,但为什么他们还在这里,她缩了缩,往青苹靠拢了些,眼前迪亚哥带笑的眼神,让她很畏惧。
「我再问一次,把她给我行不行?」迪亚哥勾了勾手。
他身后一排穿着黑袍的术士散了开来,嘴里不断喃喃念着神秘难解的咒语,他们就是阻断安与妖王宫殿联系的原因,安手上的戒指也是一种术法的媒介物,既然是术法,他们就有办法破解。
迪亚哥挥了挥手,四周的地面部队往前窜出,迪亚哥很阴险,他的部下结合了特种兵种以及术士,甚至还有远程枪手,他享受这种猎捕猎物的过程,但他在最后关头时,总喜欢确保猎物万无一失。
绝对不可能逃走的万无一失。
之前都只是开胃菜而已,现在让他来送上主餐吧!
迪亚哥往前一跃,手上的小刀虚晃一招,手肘弯起,直接往青苹的心窝撞去,青苹轻巧的闪过,单腿扫过迪亚哥的下盘。
两人在几个跳跃之间缠斗,蛮力与灵巧的对决,迪亚哥与青苹一拳一脚的互搏,没有丝毫可以取巧的地方。
青苹的武术当然学得很好,她可是由竹茗师父直接手把手教导的首席弟子。
但是她缺乏实战经验,与鬼怪打斗的不算,她几乎不曾与普通人,拥有完美体格的普通人动手,她很快的落败,她被拽住胳膊,往地面一摔,又被掐住脖子,往一旁的树木撞上去。
喀擦──清脆的声音响起,她的左肩一阵剧痛,她的肩膀骨折了。但迪亚哥并没有收手,他抬起了腿,呈现九十度,用力将青苹往下一压,青苹单膝跪地,巨大的冲击让她的小腿骨也直接折断了。
她几乎断了一手一脚,却仍然瞪着眼前的迪亚哥。她试图站起,却重重摔下,倒在泥地里面喘息,连将脸上湿泥擦掉的力气都没有。
另一边的季以恩则被一群术士围攻,他们比拚的是精神的专注能力与念咒的速度,季以恩记得的经文不多,当然远远不及这些牢记各种法典的术士。
他被逼到最后一点,他猛地往下一跪,嘴里的声音仍然不断,他不能放弃,说什么都不能放弃。
但是一把木杖狠狠的敲上他的后颈,他说不出话来了!
这些术士轮番拿起木杖砸向他,瞄准他的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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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窟窿又一个窟窿的砸,木杖上沾满了血,安终于尖叫了起来,她的本能与兽性全都回来。
她松开手中的兔娃娃,高振双翅,往前一冲,露出尖细的獠牙,却被迪亚哥精准的攫住了脖子,往上一提,双脚在空中不断晃着,迪亚哥着迷的开口,「看看你,小甜心,你这么美,我都舍不得扭断你的脖子了。」
迪亚哥笑着咧嘴,手腕逐渐施力,在绝望之间,安留下眼泪,为了季哥哥、为了青苹姐姐,还有为了自己到现在仍然无法理解的命运。
「你到底是谁……」安气若游丝的开口。
「我是吸血族的收割者,对我微笑吧,这样你才能永远的在瓶子里对我微笑,我会很喜欢你的。」
「……岚。」安轻轻的喊了一个名字,迪亚哥并没听清楚。
「你说什么?如果是你的遗愿,或许我可以宽容大量的倾听。」迪亚哥扬眉,他一向非常仁慈,听听这些可怜的吸血族最后死前的哀号,是他绝对给得起的慷慨。
「静岚!」安尖叫了起来,用尽了自己肺部里所有的空气。
一阵风扬起,有个东方美人,蹙着眉毛,困扰的看着四周,好多年没看到这么多人类了,自从他隐居妖界之后,就不曾见过这么多人类,是否已经有上千年了呢?
他怀中抱着不断哭泣的安,将她收拢在自己的外衣底下,遮住了她哭泣的容颜,他刚从床上被拽到这里来,他还有些迷糊,但看起来显而易见的事实是──有人欺负了安。
「好了,让我们来搞清楚是谁欺负我们家小朋友吧。」
他笑了起来,笑意没有抵达眼底,但他绝美的容颜仍然让在场的所有人一瞬间痴迷了。
迪亚哥眼露精光,他终于找到比吸血族更美的种族了,他一定要、他一定要割下这人的头颅,放在自己的床边,日夜欣赏。
不,或许连整具尸体都得好好保存,不然太浪费上天的恩赐了……他完全没有因为安被抢走而愠怒,更正确地来说,他处于一种狂喜状态,他完全忘记了安,他的眼里只有眼前的男人。
这个十分慵懒,懒得争斗,睡着的时间比醒着的时间还长,嗜好是打扮女人,自己看起来也比女人还美的家伙,却是──妖界最强悍的妖王。
静岚王,妖界独尊了数千年的王者。
他还不知道,自己将会惹火这个美到不可思议的男人。
他也还不知道,自己的尸首将会在这座山里曝晒上好几个月,就因为妖王翻天的怒意,妖王将让他的尸体隐藏于所有人的视线中,只能让野兽们一点一点地啃食殆尽。
最后连骨头上都会爬满了山里最凶恶的蚂蚁,被挖掘成牠们细小的巢穴,世世代代在上面爬行。
这一切,他都不会知道,他会在狂喜中死去,浑然不觉他的部队将在这个东方的小岛上一个一个被歼灭,连最后一个人都会死在远航的渔船甲板底下。
这些猎人部队都是自愿的,为了各种的原因追捕世上珍奇的物种。
他们引起了妖王的震怒,不管天涯海角,都不能保全尸首。
不过这一切.都是后话了,三天后的后话了。
而迪亚哥没有足够的幸运知晓这一切。
重伤的季以恩还有青苹让妖王带回了妖界,由妖界的妖医藏打丸接手治疗。
世界上没有神丹妙药,就算妖界也不例外,并没有能让人起死回生的仙丹。妖怪生病了也是得看医生,而藏打丸就是妖界老字号、好招牌的最强妖医。
他的身形矮小,总是叼着一支烟杆,上跳下窜的治疗病患。
但他可不轻易替人看诊,据说也不是什么诊金的问题,而是他懒,他垂垂老矣,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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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懒得离开他的洞穴,他的真身据说是一只青蛙,一只金线毒蛙,一点点毒液就能毒死一整群的大象,不过也没人见过他的真身。
但在妖王的一声令下,他就得挪窝到妖王宫殿了,接手治疗这两个来自人间的人类,对此藏打丸颇有啧言,只是医者父母心,(事实是他怕妖王会宰了他炖汤),他还是接手这两个棘手的病患了。
先来说说简单一点的这个,一号病患青苹的右肩骨跟左膝盖粉碎性骨折,碎得连渣都没有,也省了清除的手术功夫,只是花了他大把的精力跟药丸才把她的骨头一一重建起来。
青苹也因此几乎休养了一整个月才能够下来稍微走动,在床边走个三五步这样。
但是二号病患季以恩的命,就真的是藏打丸从鬼门关前死命拽才拽回来的。
季以恩让那些西方术士们几乎砸烂了脑袋,命悬一线,藏打丸看顾了数十天还是丝毫没有起色,他几乎都想放弃了,毕竟神仙难救无命客,吊着人家一口气不让人家早死早超生也不是那么道德。
但是安哭个不停,她说什么都不愿意接受,她把这一切归咎到自己身上,妖王好多歹说也半丁点用处,最后妖王没办法,直接把藏打丸叫来,要他有什么办法就赶快用,别藏着掖着了。
藏打丸有苦难言,他可不是师傅教学徒,还想着留一手,他是进行人道关怀治疗的良心医生,但是妖王都这么说了,妖医也只能杀招尽出,直接下猛药把季以恩的命给抢回来了,
只是猛药药性凶猛,却有难以避免的缺点。
一时之间季以恩的确是稳定下来了,但是接下来的后遗症才是让人头疼,这季以恩却不知道有没有清醒的一天。
藏打丸说了,他能醒过来那就万事大吉,顶多痴痴傻傻个十天半个月,很快就能康复如昔,但他要是不能醒过来,他就要一辈子躺在这张床上了,除非别人给他换张床。
这个消息很糟糕,让安几乎天天哇哇大哭,事实上她也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女生,她害怕会有人因为自己而死,妖王几乎哄她哄得焦头烂额,毕竟他是真的很喜欢安,这一切都要归咎于他无可救药的恋童癖,他现在已经绝望的不想否认了。
但青苹却连一次都没哭过,她不想哭,季以恩都还没死,她哭什么?
她只是一直、一直陪在季以恩身边,对着熟睡的他说话,说很多事情,从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开始说起,「仔细想起来,或许那时候就已经注定要一直跟随你了吧?」
「那时候我还想杀了你省事,毕竟你还要把我唯一的容身之处租给别人,但我现在却能够为了你去死……」
青苹轻轻抚摸着季以恩的脸庞,他闭起眼睛熟睡的时候,看起来还是十分稚气,就像孩子一样,对于这个世界还有着殷殷的期盼跟希望,以为没有任何事情是自己没办法解决的。
青苹坐在床沿,牵着季以恩的手。
季以恩总是主动来牵自己,有危险的时候、关心自己的时候、两个人都很害怕的时候,他们就会这样紧紧的牵着彼此的手,没有人觉得奇怪过,彷佛透过这样的举动,就能给彼此一点关心跟安慰。
彷佛,他们是同一个人那样的亲近。
其实她很感谢季以恩。
她因为上吊而死,魂魄却没离开尸体,以一种很奇怪的半人半鬼的形式存在,她早已死去,却没办法脱离身体的束缚,她的灵魂得不到安息,更得不到她想要的平静。
她暴躁过、怨恨过、绝望过,最后只剩下如死灰般的枯槁,看着窗外的日出日落,她想,她就只能永远困在这里了。
但是季以恩.来到她的面前,对她开口,问她跟他走可好?
「如果你答应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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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人的话,不然就去我家吧?」他双眼亮晶晶的,抬头看着天花板的青苹,对她伸出了手。
他那时候都还是个孩子啊,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他都不知道把眼前这个会开口说话的尸体带回家会有什么后果,甚至他只是为了完成工作才会这样开口,但是他的眼神里面有一种深深的不解。
不解为什么青苹要遭罪至此,连死了都得不到安息,要以这样怪诞的方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甚至被困在一间小小的公寓的天花板上。
那是一种介于困惑跟怜悯之间的情绪,或许连季以恩自己都不能够理解当时心底的想法,但是她被那个眼神打动了,所以她跟着季以恩走了。
「所以醒来好吗?只要你醒过来就好了……」
青苹握着季以恩的手,很轻很轻的祈求着,又喃喃的低语着。
季以恩还能够活着,没被那帖猛药摧残的连命都不剩,妖医藏打丸都说这是个奇迹了,所以她不想催促他,或许他只是需要更多一点的时间。
她只是轻声的请求,放下所有在季以恩面前的骄傲,还有那种支撑自己的暴躁,她软声对着季以恩说话,「如果我失去了追随的对象,那我又该往哪里去呢?」
她知道自己其实一厢情愿过了头,她把自己的往后全部交付在这个少年的肩头上,她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就一厢情愿的追随他,现在却只能无助的祈求,没有任何的用处。
她的泪从眼角滑落,低落在季以恩的手背上,彷佛熨烫的火焰,蕴含着无止尽的哀伤,她第一次落下泪来,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这是一场没有对手的战斗,她只能停在这里,等待季以恩醒来。
她像是被遗弃一样的无助,青苹痛哭了起来,为了这个认知而哭泣。
但季以恩仍然毫无所感,他的意识哪里也没去,就在一片漆黑中的梦境中缓缓地漂浮,上上下下,像一个胎儿在羊水里一样的宁静自在。
他听不到外界的声音,感受不到外界的事情。
在这里,他远离所有的痛楚,这是一个没有尽头的梦境,一场漫无止尽的旅行,这里不具有情节与对白,没有声音与画面,只有一片漆黑。
或许连漆黑都不算,这是一个没有色彩的世界。
他知道自己在很安全的地方,很舒适、很宁静,他没有理由离开这里,他也不想离开这里。
就算有人正为了自己而哭泣着,他也毫无所知,他只是享受这样的感觉,沉溺于其中,不知道自己即将灭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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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这个办法了。」
妖医藏打丸蹲在桌子上,嗑着盘子里的花生。底下的一群人或站或坐,仔细地听着他的结论。
「这办法太危险了。」妖王不赞同的摇头,他单手抱着安,安正侧耳贴在他的心脏旁边,像是一只眷恋母亲怀抱的幼兽,但她听完了藏打丸的结论,却也不知道自己该点头还是摇头。
藏打丸说季以恩因为伤势太重,所以断开了自己与外界的连结,现在在自己的意识之海之间沉睡着,他自己不肯醒来,也感受不到外界的叫唤。
但他已经睡太久了,如果再不醒来的话,就会永远的醒不来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人到他的意识之海去唤醒他,让他重新与外界的一切建立连结,从自己的梦境中苏醒。
只是这个办法说来简单却十分凶险,季以恩拥有整个意识之海的掌控权,那里就是他的地盘,他可能会六亲不认,他甚至可能杀了前来唤醒他的人,别忘了,他可不想离开那里,那是他从未体验过的舒适与安宁。
「不会的!季哥哥不会杀掉我们!」安抓紧妖王的领子,疼的妖王都皱起眉头来。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