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熹小声嘀咕了一句:「还真叫周易平啊。」
噗,叶子玉三人脑门上黑线直冒,感情这李先生原来是猜的呀。
占据了余扬身躯的周易平冷冷的盯着下方的李元熹,猩红的双眸扫过李元熹身上的每一寸皮肤,像是想要在他身上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似的。
当他的目光扫到李元熹头上的玉簪时,神情微微一怔,倒不是他认出了这根簪子的来历。
而是觉得簪子的样式太过古老,周易平在脑海中飞速翻找,似乎在很久以前的某个地方,见过类似这种样式的器物。
只是想了半天,却始终也没有找到与其相似的器物画面,周易平也只得作罢。
视线落在李元熹腰间时,他悬挂的那块玉佩忽然亮起炽盛的白光,周易平一声惨呼,捂住了自己的血眸。
李元熹暗道:「好机会。」
白衣青年身形消散,像是瞬移般就出现在了周易平身前十步之外。
李元熹手中的风行剑对着周易平的头颅横斩而去,剑身上只有一层淡淡的白芒缠绕,根本不见丝毫剑光,就连剑锋划破空气的声响都没有传出。
这一剑实在平平无奇,不要说是传说中的剑仙,就连不通剑术的叶子玉看了也不禁皱眉。
这位李先生虽然修为强大,可这用剑。
嗯,确实不怎么样。
王定州和刘向北眼中也有不解之色,再怎么说,光是以李元熹自身的修为挥出一剑,也绝不至于没有丝毫动静才对。
周易平此时血眸被玉佩上的浩然正气刺伤,他捂着血眸浑身巨震,那道白光不是其它,正是儒家浩然正气。
也唯有浩然正气,才能对他的血魔大法产生如此大的伤害。
白衣青年的身份已然是呼之欲出,儒家弟子。
不,很有可能是一位君子,不然绝不会让他受伤。
也就在他确定李元熹身份的同时,风行剑的剑锋已经抵进他的脖颈皮肤三寸距离,奇怪的是,周易平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靠近的威胁一般。
叶子玉三人猛的一震,探出灵觉感应之后,眼中的震惊之色更浓了几分。
天空上李元熹斩出的这一道剑式,若不是他们亲眼看到,在灵觉的感应中居然空无一物,根本就不存在真气萦绕等情况。
甚至就连剑这个实体存在的器物,都被一种奇异的力量化作了无形之物。
剑锋轻轻穿过周易平的身体,只在他的脖颈处留下了一条淡淡的红线,而他本人更是对此毫无察觉。
当周易平的血眸恢复后,就看见李元熹正站在他对面缓缓收剑,收剑的动作就像是乌龟爬一般迟缓。
他虽然惊异于对方何时到的自己身前,可还是忍不住讥讽道:「你这剑太慢了!能斩得了什么东西?」
李元熹微微一笑道:「我怕你疼,所以故意慢了些。」
周易平哈哈大笑,在笑声中他一道血掌便拍向了李元熹,眸中杀意丝毫不加掩饰。
李元熹笑意不改,将风行剑彻底收回身前,从出剑到收剑都是奇慢无比,只在空中画了一个圆圈,仿佛牢笼一般。
噗嗤一声,周易平眼中的世界就逆转了过来。
回头看去,一道圆痕从一具无头的身躯中破体而出,无头身躯脖颈处的断口有鲜血如泉涌般喷出。
李元熹已经将腰间玉佩握在掌中,看向周易平的头颅轻笑一声。
只见他弹指点出,一道白芒飞速冲向周易平坠落向下的头颅。
不料那头颅嘴角处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接着被斩去的头颅和被圆环束缚住的身躯轰然爆碎。
残肢断臂
融入了血云之中,血光凝聚化作了一道略微有些虚幻的身影。
却不再是余扬的面貌,而是一个面色阴戾,皮肤白皙的中年男子。
他身穿一袭红袍,红袍之上刻有繁复神妙的铭文图案,男子的嘴唇很薄,颧骨凸起。
只是脸上的肉实在太少,再加上他的皮肤过于苍白,看上去十分怪异,有些不人不鬼的感觉。
李元熹的身形缓缓升高,站在了和这男子同一高度的天空上。
他仔细打量了一番对方,啧啧称奇道:「这就是你的真实面貌吧?说实话,真够丑的,比起我来差远了。」
周易平嘴角一抽,他简直有些不敢相信,对面这个家伙居然会是一位儒家君子。
在他印象中,所谓的儒家君子不都是一板一眼,不苟言笑的吗?
这小崽子不仅话多,还句句要戳人的心窝子。
叶子玉三人神色凝重,凭空出现的中年男子实在太过恐怖,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简直和昨夜见过的杨明玄一般无二。
又是一位元婴修士,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李元熹叫他周易平,王定州绞尽脑汁也没在脑海中找到关于这个名字的丝毫印象。
梁国数百年来出的高手里面,压根就没有这个所谓的周易平。
三人身旁不时有逃难的宫女太监仓皇路过,因为他们身处出入皇宫的必经之路上,宫女太监以及嫔妃们只能低着头猛冲过去。
宫中建筑大多都还完好,王定州和刘向北出手极有分寸,只解决掉负隅顽抗的侍卫亲军和部分内卫。
那两个内卫副统领见情势不妙,在王定州赶到祖庙出手之时,就已经悄悄溜走。
宫女太监们平日里哪见过这个阵仗,皇宫里到处尸横遍野,皇帝陛下更是不知所踪。
大抵余氏的气运也到头了,再留在宫里那不是等死吗?
这些嫔妃娘娘大多出自朝中的名门望族,父亲不是达官显宦,就是各地独霸一方的豪强势力。
而今大厦将倾,正是群雄逐鹿之时,越先得到消息的人,在前期的优势也就越大。
不论到了什么时候,人第一想到的都是自己的切身利益。
可他们却忽略了关键的一点,这是强大修士之间的争斗,他们的两条腿跑的再快,又怎快的过神通法术?
李元熹表面上神色轻松,其实心情早已沉重了起来。
要杀周易平,不难。
可要保住这京城三百里内的生灵,难,难如上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