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英桀们选择牺牲的理由,让侵蚀之律者感到无比【荒谬】。
“而现在,就因为这种更加【荒谬】的理由……
你们也要如此轻易地……放弃自己的【生命】?”
侵蚀之律者面容扭曲,无尽的怒火始终无法平息。
“……【争取时间】,这是身为数据的我们,在你面前唯一能做的事。
而他们……这两个孩子,已经尽己所能,做到了最好。”
侵蚀之律者站在原处,看着只身来到自己面前的少女,似乎是想要去理解在她看来这毫无意义的一切。
“所以……是你把已经成为画的他们带到这里的,华?”
侵蚀之律者的语气有些奇怪,那是近似于疲倦,而又无可奈何的情绪。
如果是其他英桀站在此处,或许会认为侵蚀之律者会有所谓的怜悯之心。
但很可惜,在她面前的是华,可以破所有人防的华。
“那幅画……是什么样子,可以让我看看吗?”
“已经太迟了,你刚刚亲手将那幅画作侵蚀殆尽了。”
“……我知道,能为我形容一下吗?我只是……感到有些好奇。”
“……”
华回想起格蕾修最后的画作,旋即摇了摇头。
“用语言加以形容已经超乎了我的能力,况且,你并不是格蕾修所期待的观赏者。”
侵蚀之律者的胸膛不断起伏,她在迁怒华。
“那么,华……我在删除科斯魔时所体会的心情,你现在一定也感同身受吧?
亲手将同伴送往死亡的感觉……并不好受,对吧。”
“……”
华轻叹一口气,缓缓摆出了招架的姿势。
“我无法与凶手感同身受,我也没有为他们的牺牲而感到悲伤。
这是我能给予他们所必需的尊重,接下来,也轮到我来完成自己的使命了……”
“【使命】?”
侵蚀之律者轻蔑地一笑,先前的无可奈何消失不见。
“现在送死的人又轮到你了?华……所谓的【原计划】……到底是什么?”
“无须多言,他们的【牺牲】并非没有意义……”
…………
数之不尽的褪色怪物包围了华,而面对这种状况,侵蚀之律者却是没有袭击华,而是向着远处匆匆离去。
这是毫无意义的战斗,哪怕只是区区一场战斗,侵蚀之律者也不愿意再有所延误了。
羽的转换已经到了关键的一步,可他该如何处理自己被侵蚀标记的数据呢?只靠他的力量,怎么将全部被侵蚀的数据隔绝在外呢?
“将她拖入战斗,时间才能站在我们这边。”
在迅速解决最后一只褪色怪物后,华再一次出现在了侵蚀之律者的面前。
她已经恢复了从容不迫的模样,游刃有余。
华知道,她在模仿爱莉希雅,她只是在强装镇定。
“非要这样不可吗?华,我还以为……你能够理解我的用意呢。”
侵蚀之律者摊开手,一副为华考虑的样子。
而华只是皱着眉头说道。
“你是指让那些怪物拖延时间吗?”
“他们可不能被称作【怪物】。”
侵蚀之律者颇为急切地反驳,但很快,她又继续说道。
“真是的,只原谅一次哦,华。如果我也这么称呼你的同伴,你一定也不会开心吧?
大家不都有类似的经历吗,应该对此更能感同身受才对呀。”BIqupai.
“同伴……”
华认真地摇了摇头,并不赞同侵蚀之律者的说法。
“我们并没有留下同伴等死的习惯。”
“是吗?他们不正是这么对你的嘛?”
侵蚀之律者脸上的笑意浓厚。
“为了更重要的目的,让你独自面对一个不可能战胜的敌人……
从行为上看,有什么区别呢?
不过华,我与他们不一样,我之所以选择离开,是为了你好哦~”
“……”
虽然对此未置一词,但华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是不愿意相信吗?还是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明白你想说什么。”
和侵蚀之律者的谈话,对华来说同样是一种折磨,但现在,她不得不延长这种折磨。
时间是他们最缺乏的东西,况且华已经在梅比乌斯的手术台上,感受过相当多的“折磨”了。
侵蚀之律者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头部的一侧,示意存在于那里的数据。
“华,即使是千劫那样的人,心中也有想要的事物……或者没有自己期盼的未来。
小羽即使是在爱莉希雅死后,依然存活了下来,据芽衣所说,他也有着能够让自己奋斗的未来。
但是你……并没有那种愿望。”
“你不妨有话直说。”
“直说的话,有些伤人呢。
华,你有没有想过,似乎从来没有一件事……是你自己想要去做的呢?”
“我有自己的使命。”
面对侵蚀之律者的蛊惑,华依旧是那副说辞。
“保护人类?还是对抗崩坏?
你的队长卑弥呼教导你对抗崩坏,可她却成为了律者,死在了凯文手中。
小羽让你多为自己考虑,可他甚至做不到为自己画一幅画。
就像小石子从山上滚下,你之所以站在这里,只是因为……
【我正在做些什么,我仍然能做到些什么】……你想要的仅此而已,否则就不知道应该如何活下去。”
“这个观点在你口中并无说服力,侵蚀之律者。”
纵使侵蚀之律者再怎么探寻存在的意义,华依然没有被她动摇。
“不知意义地行于世间,不知意义地侵蚀一切,模仿他人的样貌来阐释你那扭曲的情感……可悲的是,你连真正的爱是什么,都全然不知。
自以为理解羽,了解羽,却不知他真正的想法。
依靠虚伪的假面来掩饰自己卑劣的内心,侵蚀之律者,你让我感到恶心。”
“……”
华的一番话语,直击侵蚀之律者脆弱而又虚伪的内心,显然,成果显著。
几乎是瞬间,冰冷的杀意包围了华。
“你凭什么说我不了解他……
那种黑暗到不见一丝光亮的内心可不会作假,那种快要化作实质的恶意可不会骗人……所谓的同伴,你又了解羽多少呢?”
侵蚀之律者的脸色阴沉,原本还有几分欢愉的心情彻底破碎。
“名为【虚妄】,实为勘破这层桎梏,抵达【真我】。
你连他的刻印代表了什么都不明白。
他所展示的固然不是他的全部,但出现在我们面前的,绝对是最真实的他。
他对同伴的感情无法作假,他对爱莉希雅的爱始终无法动摇……”
“够了!”
侵蚀之律者怒吼打断了华的叙述,无数的褪色怪物在这一瞬间包围了华,乐土中全部的侵蚀歧点此刻汇集在此处。
“爱莉希雅……爱莉希雅……
她已经死了五万年了!乐土中的她,不过是一个谎言!即使羽那么爱她,她选择的依然的他人,而不是羽!”
“你根本就不懂爱莉希雅……”
“……
我不想和你争论这些,你就跟它们探讨这些大话吧!
华,我依然对你很宽容,我不会让你就此成为我的【一部分】,我会放任你进行反抗,直到……
你意识到自己的愚蠢。
来吧,从现在开始,千万别放弃哦!”
褪色怪物们接受到了命令,一同涌向了华。
而被怪物阻拦的华,只能放任侵蚀之律者离去。
…………
面对不断袭来的怪物,虽然希望渺茫,但华还是不得不使用了意识之键——羽渡尘。
而在她使用神之键的一瞬间,那片赤色的羽毛覆盖上了一层暗绿色的灰雾。
这层如同侵蚀病毒的灰雾很快覆盖了华的全身,同样的,这些怪物也不再对华发动攻击,而是向着侵蚀之律者追击而去。
“这是……”
“就这么让你惊讶吗?华。”
梅比乌斯的声音在华的脑海中响起,可她明明已经……
“我已经死了,对吗?华,别开玩笑了,死亡,对我来说是稀疏平常的事。
如何华,你要加入进化,体悟这种乐趣嘛~”
即使是在这等危难之际,梅比乌斯也还是有兴趣开着玩笑。
只要她愿意,终焉之律者也无法彻底杀死她……
“我需要做些什么?”
片刻之间,华已经明确了现在的情形。
梅比乌斯的实验成功了,她成功地复刻了侵蚀之律者的病毒,并且掌控了它。
“能做些什么呢?我的一部分去通知在乐土之外的克莱茵,在你脑子里的一部分,是事先分离出的数据。
这种强行剥离自身的感觉可真不好受,真不知道羽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这点小把戏瞒不住侵蚀之律者的,所以,到时候自然是我和你都成为她的【一部分】咯……”
梅比乌斯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恶趣味,但华了解她,她不想让自己知道她融入侵蚀之律者的目的。
隐藏起来的目的……
羽要利用侵蚀病毒炸了律者,她自然要陪着羽了,不管怎么说,都是她赢了。
只是这份胜利,却无人分享。
……
此刻,那些曾经由侵蚀之律者役使的怪物,正毫无声息地倒下对方的脚下。
它们身上随处可见的斩击痕迹,昭示着此前这里发生过一场【恶战】。
“……”
侵蚀之律者的目光从华身上扫过,似乎全然不在意来者的身份,脸上是一种几近悲伤的寂寥。
过去,这种表情偶尔也会出现在爱莉希雅的脸上,出于种种原因,人们都只认为那是一种伪装。
而此时此刻,华同样也无法理解,对于侵蚀之律者而言,那种寂寥又是从何而来。
“你来了呀,华。
……
……
……”
悲伤而又无可奈何的声音,随后是长久的静默。
“它们这是怎么了……它们……不应该这样做的,对吧?
我是那样地爱着你们……也是那样地……爱着它们。”
她始终盯着自己的脚下。
“告诉我,华……如果你深爱的一些人,却非要伤害你爱着的另一些人。
你会怎么做呢?
爱莉希雅……又是怎么做的?”
此刻的侵蚀之律者已经接近疯狂,一时间,华无法理解她的疯言疯语。
“无论带着怎样的目的,她最终选择了成为你们的【敌人】,没错吧?
她为了其他微不足道的东西,放弃了羽,对吧?!”
在她说完最后一个字的同时,华依靠直觉摆出了用以战斗的姿势,在无数次生死之际,她得到了这种无从解释的感官。
紧接着,侵蚀之律者的力量骤然上涨,开始撕扯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唔?!!!”
只是一瞬,华痛苦地跪倒在地上,耳边的声音也开始涣散。
“……”
“华……华?还听得到吧?”
侵蚀之律者慢慢走到华的身边,俯下身去,想要确保即将昏厥过去的华能够听清楚自己的话。
“不用担心,我能控制好自己的——我只是剥夺了你自由行动的能力,但却绝不会让你就这样死去的。
华,我没有说谎。
如果我真的想让你不再缠着我……不是轻而易举吗?
等你重新醒来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你想反抗我多久,就反抗我多久。”
结束了这些话语后,她重新站起,将自己无所不在的知觉再次延伸,直到,找到这场异变的【元凶】。
“但你不会就这么幸运,让我的【同伴】们变成这样的人……”
“【同伴】?那些丑陋的东西不是可以随意碾碎的玩具吗?
呀,我不知道你这么珍惜那些丑东西的……毕竟,你本身也是个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的怪物呢……
******”
熟悉的谩骂,熟悉的语气,侵蚀之律者甚至要怀疑,英桀们是不是都是被同一个人教的脏话。
但眼下被愤怒包裹的她,只会毫不犹豫地吞噬梅比乌斯的数据。
……
梅比乌斯遗留下的力量逐渐让华清晰,也控制了周围的褪色怪物。
华来不及思考现状,便看到一副异常古怪的图景——曾经被侵蚀之律者役使的怪物们,此时正对她形成重重的包围,似是将要发起进攻。
“……”
侵蚀之律者愤怒地喘着粗气。
“这还真是难啊,是吧?
无论发生什么情况,哪怕遭人伤害,蒙受背叛……仍要平等地爱着一切。
当初……面对类似的情景,她又是怎么做到的?”
“没有人做到,所以她才会是爱莉希雅。”
“那么,你也认为……我做不到这种事,也成为不了她?”
答案显然易见,但华的回答还是完成了对侵蚀之律者的绝杀。
“你始终是一个拙劣的模仿者,你所说的爱,也不过是虚假之物,只是支配而已。”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侵蚀之律者捂住左脸,被面具遮挡的伤口隐隐作痛,似乎只有这般无法消除的痛苦才能让她感受真实。
“没关系的,解决的方法很简单……那些我无法说服自己继续去爱的事物……
只要统统消失,不就可以了吗?”
“一直以来,你都是如此。
现在,只不过是彻底撕开伪装罢了!”
华的话语彻底击碎了侵蚀之律者最后的防线,四周包围侵蚀之律者的褪色怪物纷纷被击飞。
数不清的触手袭向华,同时耳边侵蚀之律者的怒吼也随之响起。
“那就从你先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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