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冬易目光由下往上看着她,就像是某种瞄准的猎物的豹子似的,带着毫不掩饰的凶狠。
“你再多说一个字,我把你的嘴撕了!
奶奶活着的时候你们不尽孝道,现在说这些好听话,你就不怕黑白无常晚上来勾你的魂!”
方沁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现在被勾去魂的是你奶奶,关我们什么事儿?”
“是啊,说不定那边发现勾错了,转而来勾你们。”苏冬易一声冷笑,“我看你这面相,也不像长寿的样子。”
方沁气的不行,这不就是妥妥的诅咒人吗?
她直接就冲了上来,挥手就要冲着苏冬易的脸打过去。
“你爸你妈没教会你规矩,我来教你规矩!敢这么跟大人说话,你是一点阴德都不给自己积!”
一开始温静淑也觉得他说话太过分,正要制止,却没想到方沁居然直接动手了。
她同样也变了脸色,冲了上去:“你别动我儿子!”
方沁嚣张地开口,“你还敢拦着,那我连你们两个一块打!
反正我家有的是钱,打伤了还能赔的起!你们家要是把我老公给弄坏了,可就不一定能赔得起了。”
苏明娜也趁乱混了上去,在混战之中冲温静淑来了两下子。
苏冬易拽着手臂狠狠将她推开:“你特妈给我滚!”
南宫隽双手抱臂,后撤了两步,轻轻的啧了一声。
对于这种家长里短的事情,他确实是没什么兴趣参与。
让宋赫帮忙按住苏百里,已经很给面子了。
他已经很长都没有见过这么具有市井气息的吵架了,乍一看还挺新鲜的。
苏冬凝左右为难的抬起头,既想送奶奶,又害怕这几个人在医院里闹出什么事,表情十分为难,脚步左支右绌。
原本看热闹的南宫隽捕捉到了她的表情,心中铺开了一抹不忍的情绪。
他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直接伸手从人群中把苏冬易给拽了出来。
苏冬易没想到还有人耽误他的事儿,怒不可遏地开口:“别特么拉我!”
“整天说话这么大声,就不怕小小年纪嗓子坏了。”南宫隽有些不耐烦地皱了下眉头。
下一秒,眼疾手快地抓住方沁扬正要挥出去的手。
温静淑恰好一脚踹过来,不偏不倚地踢在她的小腿上。
方沁疼得身子都一跳,但是没办法从南宫隽的手中挣脱出来,气急败坏的开口:“你干嘛!”
“不明显吗?当然是防止你发疯。”南宫隽四两拨千斤地将她往旁边一推。
方沁不依不饶地还要再伸手。
南宫隽淡淡地开口道:“想必你也见识过我的那位法务朋友,还想再见他一次吗?”
想起之前的经历,方沁心有余悸,下意识的缩回了手。
南宫隽继续平静地开口道:“你要是真的觉得有钱没地方花的话,就继续动手。
他能告到你家倾家荡产,试试么?”
说完,他伸手拽着苏冬易的肩膀,直接把他推了过去。
“我现在让他站着不动,打吧。”
苏冬易一个眼刀嗖的飞了过去,在心中把他辱骂了千万遍。
南宫隽却置若罔闻,略微扬起下巴,带了种目中无人的傲慢。
“我让你打。”
就这四个字,方沁却觉得自己就跟被魔鬼盯上了似的,浑身上下都直打哆嗦。
她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你有病吧?之前没伤你们都讹我家两万块钱,要是打了,不得被你讹死!”
南宫隽一声冷笑,“知道还不快走?”
说完朝宋赫使了个眼色,他立刻放开了苏百里。
一家子不甘心地离去。
苏高岑无声地叹了口气,推着老太太离开。
苏冬凝跟在后面,眼里带着感激的神色,声音很轻的开口:“谢谢你。”
南宫隽并不是恶人,帮过的人自然也不少。
每年他都要给福利院和非营业性质的敬老院捐很多钱,也听得到过无数声感激涕零的感谢。
好像都没有这一句,来的更让他心生愉悦过。
他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抹笑意,没忍住,轻轻地勾了下她的小指。
“我等你。”
宋赫那一向雷打不动的淡定神色,第一次带了震惊。
刚才他们家总裁主动帮忙出手也就算了。
现在居然盯着一个小姑娘的背影露出来了笑容,还是一脸荡漾的笑!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不纯纯栽了吗?
原来不管曾经有多么高高在上的人,坠入爱河之后都是一个德行,一点不值钱的样子。
三天之后,葬礼在江城东郊的一处墓园举行。
葬礼的规模很小,并没有多少人。
大部分都是奶奶生前的好友,还有她在老家的一些亲戚。
最角落的位置,站着一抹黑色的身影。
明明穿着跟现场所有人一样的黑色衣服,但就是带着一种令人瞩目的气势。
不少人频频往那个方向看过去,有人更是忍不住对苏高岑发问。
“那边那位先生是谁呀?是老太太家的亲戚,还是你家的亲戚?怎么之前没见过?”
苏高岑脸上那显得有些麻木的笑容,第一次带了点真实。
他声音沙哑道:“是我女儿的男朋友,整个葬礼都是他帮忙操办的,挺不错的小伙子。”
亲戚了然的笑了笑,眼中带着一抹赞许的神色看向苏冬凝。
“不愧是老苏家的闺女,就是有头脑又会选人,年纪轻轻的就找了个这么靠得住的老公。”
苏高岑连忙解释:“不是老公,就是男朋友而已,还没领证呢。”
亲戚笑得越发的意味深长,“都已经帮忙帮到这这种份儿上了,那不就是早晚的事情,可不能亏待了人家小伙子。
是吧丫头?这个男朋友你可得守好,这么好,要是让别人抢走了,那可就亏大发了!”
苏冬凝被说的红了脸,目光下意识地看向了南宫隽的方向。
却不想在那个角落里,南宫隽也恰好抬起了头。
两个人的目光在半空中轻轻一碰。
苏冬凝瞬间羞红了脸,连看都不敢再看他了,连忙低下头。
葬礼开始。
温静淑撑着感冒之后沉重的身体,坐在椅子上擦着眼泪。
苏冬易坐在台下,一言不发地垂着头。
苏百里自然也来了。
但他的旁边守着两个身穿黑衣服的五大三粗的保镖,宛如看犯人似的紧紧盯着他。
别说闹事了,他恐怕步子迈错一步,这些保镖们都会直接把他拎回来。
这就是南宫家保镖的素养。
苏冬凝正看着棺木出神,忽然一抹熟悉的香味包裹了她,将她从悲伤的情绪中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