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封家村的村民们一时间怀疑他们是不是听错了。
五两一斤?确定不是五文或者五十文?
看到村民们脸上的呆愣, 村长笑了笑,他很理解他们的心态,因为当时他也是那样的。
他再次大声的说:“你们没听错, 确实是五两一斤,现在我手里就有三百多两银子,就是我们卖青梅酒和杏子酒得来的钱。冯掌柜已经说了, 我们出多少他就收多少, 果酒其他地方都没有, 我们不用担心卖不出去!”
说完, 他就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纸, 那纸就是果酒的合约, 以及三张银票和一小袋银子, 银票是一百两的面额,而银子则是几十两散银, 都是他们卖的钱。
银子拿出来了,合约拿出来了,村民们总算是不怀疑他们听错了, 坐在前面的村民更是不怀疑,他们清楚的看到了合约上写的五两两个字, 他们不怎么认字, 却认识数字, 还有村长手里的那些银子。
果酒果真卖到了五两银子一斤!
三百多两银子,他们一家都能分到五两多!晒谷场寂静了一瞬间,接着就是一阵哗然。底下全是窃窃私语的声音, 然后有人激动的问他们是不是能做更多的果酒能赚更多的钱,村长也一个一个的回答了。
司云和封衡坐在晒谷场的边缘,封衡揽着司云的腰,看着眼前的一切对他低声的说道:“阿云,这一切都是你带来的,谢谢你做的这些。”
“不用感谢我。”司云咧嘴一笑,“我是为了我们两人着想。”
他给村里找了这么个赚钱的生意,村里只要是聪明的,都不会再来找他们的麻烦,在这个村里,他们也就能过上安稳日子。
“老陈,你家的肥猪准备好了吗?今晚全村做宴席,从现在起,地里的活就不干了,庆祝!”村长又说了。
一个干瘦的汉子从人群里站出来,带着大大的笑容喊道,“村长,肥猪已经准备好了!马上就宰!”
村里的肥猪其实算不上肥猪,因为没什么饲料,又是吃草,长得就不怎么壮,很瘦,可再瘦也是一大坨肉,够村民们吃个过瘾了。
一斤猪肉约二十文钱,陈屠夫家的猪最多一百斤出头,跟一个人差不多重,很瘦。除去内脏毛发等,出肉能有六十多斤,散卖的话能赚一两多近二两银子,整个买要便宜些,一两多一点就能买到。
不过即使如此,一两多也很鬼了,所以村长这决定,真的是大手笔。
说了下宴席参加的规定,在说了下什么时候又做果酒,村长就让人散了,然后去杀猪!
……
陈屠夫是封家村的屠夫,家里每年都会养几头大猪,等猪长成,就找个好时间把猪杀了卖肉,同时为了不让肉积在手里卖不完浪费,他都会联合周围几个村的,去县里找卖肉的商量好,才杀。
因为猪肉贵,在村里卖不完,每家每户买的肉也不多,只能弄到县城去卖。
而且陈屠夫虽然是卖猪肉的,可他家也不是常常吃肉,杀了猪,最后也只是吃那些卖不出去的猪下水打牙祭,更多的还是卖钱。
平时每到杀猪的时候他是既喜且忧,喜的是杀猪就意味着赚钱,忧的是怕卖不完,自个儿也吃不上肉。但今天不同了,他不仅不用愁肉卖不完,还能吃上肉!
没有一次,陈屠夫有今天这么高兴。
把猪从猪圈里弄出来,陈屠夫的脸都笑烂了,和自家儿子抓着猪耳朵就把猪往外拽,然后弄到院子里的凳子上捆好,洗干净它的脖子,拿着一个大木桶就放在它的脖子下。
猪死命的嚎,陈屠夫听了也不觉得烦,反而哈
哈的拍了下猪的脖子,接过自家儿子手里的刀,对着猪脖子就捅了下去,鲜红又温热的血从脖子里冒出来,猪嚎得更厉害了。
围观众人:“……”
有点高兴又感觉有点奇怪是怎么回事。
点火烧水,烫猪刮毛,最后开膛破肚,清理内脏,一头猪就渐渐收拾好了。另一边,其他的菜也同步进行,地点也不用选了,就在晒谷场,他们花了半个小时搭建了几个灶台,此时已经生上了火,就等炒菜开席。
没来的人也在家里生火,村长做主把肉分给了他们一些,不用担心吃不上肉,陈屠夫手稳,每家每户分出来的肉很均匀,每家半斤,不多不少,刚刚够。
猪下水也处理了,亏得刘果他们家昨天办喜事,六三爷他们几家今天也休息,没出去摆摊。他们几家现在算是村子里会做饭的了,不管是菜还是肉,都能处理得妥妥当当,就算是猪下水,也能弄得非常好吃。
为了庆祝,三家都拿出了自家的佐料包,村长家也不多让,七十文一斤的果酱也贡献出来了三斤,给村民们尝尝味儿。
宴席在晚上八点过正式开启,桌上的菜丰富得村民们都不敢认,果酱,卤肉,烤串,冷锅串串,红烧肉,萝卜烧排骨,丰富得和昨天刘家办喜酒的没区别,只是可惜没有酒,哈哈哈,酒不喝,他们拿去卖,更好。
村长一声令下,所有人便开始吃饭了。
多说一句,虽然每家只出一个人,但封衡家却是两个人也来了,原因也不多说,村民们都懂。
菜很好吃,汤很好喝,肉啃得很来劲儿。每个人都很高兴,一边吃饭一边和身边的人说话讨论,这一晚,整个封家村都喜气洋洋。
“刘果,你们封家村都这么有钱吗?”刘果的新媳妇儿也破例来了,她一边吃着饭一边问道。
今天下午她跟着来开会,听到说什么果酒能卖五两银子一斤,顿时就惊了。后来在刘果的解释下她知道了什么是果酒,更加惊讶。如果真能卖那么多钱,那他们每年不就是能赚好几十两银子?
刘果家有冷锅串串,赚的钱也不少,很多。刘果的新媳妇儿以为刘果家应该是很能赚钱的了,甚至应该是最赚钱的,却没想到,封家村又震撼了她的认知。
如今这银子就那么好赚吗?
刘果闻言,笑了出来,给自家媳妇儿抢到了一小块猪蹄,说道:“不是我们封家村都有钱,而是我们封家村有个会赚钱的人,以后你就知道了。不过你可别往外说,那是秘密。”
刘果媳妇儿听了,懵懵懂懂的点头,她才不会往外说,她知道规矩。
这一晚,众人吃得很尽兴,第二天竟是所有人都起得晚了,明明没喝酒,也醉了。起来之后,第二批做果酒的就干活了,其他人继续忙自家地里的事,还没到新的一年,封家村却已经有了新气象。
“这怎么回事?”赵媒婆再一次上周家,站在门口,她看着来来往往脸上全是笑容的封家村人,满脸疑惑。
周婶打开门,连忙把人迎进来,只随口说了两句他们心情好就把人带进了屋,急切的问道:“赵媒婆,有消息了吗?”
赵媒婆喝了口茶,不再想封家村人为什么那么高兴,把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事情上。
“有倒是有消息了,只是你儿子的情况你是知道的,这人嘛,条件也就没那么好了。”
周婶心里一紧,还是勉强平静的说:“说说吧,没关系。”
这条件再差又能差到哪里。总不能比小壮的条件还差。
赵媒婆放下手里的茶杯,便把准备好的东西哪了出来,是几个姑娘的信息,全放到周婶的面前。
“我帮你寻摸了下,一共有三个家庭有那方面的意向。”
“你说。”周婶认字不多,只看得懂一些。
“第一个家里,姑娘情况和你们家的小壮有点类似,只是那家姑娘不是傻了,而是听不见,耳聋,正常交流没问题,手脚也麻利。”
耳聋……
“第二个家庭的姑娘则是哑巴,小时候得了厉害的风寒,后面就说不出来话了,但长得周正,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她们村里想娶她的小伙子也不少。”
哑巴……
“最后一个姑娘倒是好的,只是他们家里听说你们家的情况,担心日后小壮不能照顾她,所以这彩礼钱就要得比较多,三十两银子。”
三十两,比城里的姑娘都要得多了。有那个钱,他们还不如买一个姑娘回来……不仅如此,要那么多钱,谁知道是拿回来他们这个小家用,还是给娘家用,以后她和老周去了,小壮怎么办?那姑娘家看着就是厉害的。
赵媒婆说完,就叹了口气,“上次我跟刘果说亲的时候就帮你注意着,这几天也就寻摸到了这三个,你看看吧,要是觉得行,我就去回,要是不行,也早点给我个准信,别让人姑娘家难等。”
周婶回过神来,勉强带着笑把赵媒婆送了出去,说再想想,然后才一脸失魂落魄的回了屋里。
村里人都能赚钱了,日子也都好过了起来,为什么他们家就得这么难。能赚钱有什么用,以后他们死了,自家儿子都没个着落。
“小壮他娘,要不我们再去问问老马,他不是从衡子家那里得了一本医书吗,说不定努力努力,就能想出办法来。”
他们家的小壮,命怎么就那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