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易逝的, 南冥常在想会不会有一天,沈孤鸿不爱他了,或者他不爱沈孤鸿了,那时候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又该如何面对另外一个人。
感情的问题, 大抵是这世间上最难让人弄懂的东西,但好在南冥已经在慢慢去摸索他们之间存在的一切问题, 他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初心不变的面对这场感情, 但至少他不想让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来破坏他们的感情。
南冥觉得他的爱情观或许不怎么正常,就连他的人似乎也不那么正常;而沈孤鸿那家伙,额……那真是……对方恐怕完全就没爱情观这种东西吧。
还不等南冥无奈叹气,哀叹自己的奇葩眼光时,一道清脆的萝莉音就已经飘然响起。
“大哥哥这是要去哪里?”
这句话当然不是对南冥和沈孤鸿说的, 这两位可是十分低(wei)调(suo)的躲在一旁, 所以这话也只能是对江正阳说的。
一身雪白衣裙小姑娘身材娇小,她歪了歪头对着江正阳问道。
她的皮肤极白, 脸颊上微有一点红晕, 清纯的小脸微微上扬,带着一点俏皮,她歪仰着头望向江正阳, 就如同一个在询问大哥哥晚上吃什么的邻家小妹妹。
“雪女。”沈孤鸿一眼就看穿了那小姑娘的身份。
南冥一手倚头, 饶有兴致的啧啧道:“不都说雪女是国色天香的绝色大美人吗?这发育不良的小丫头是打哪来的?简直在败坏本座对雪女的印象。”
沈孤鸿的神情不如南冥轻松,当然他亦是知道南冥看出来了这个小姑娘的真实身份,可对方这般插科打诨, 莫非是想让他放松一点吗?
沈孤鸿的脸部线条微微放柔,却还是一脸严肃道:“对方可不是发育不良的小丫头。她,便是这雪域妖地的神!且她的目的性很明确,她是冲着江正阳来的。”
看着沈孤鸿因为这样一个小丫头而面色严肃,如临大敌,南冥觉得好笑,所以他就理所当然的笑了起来。
一时竟是笑得花枝乱颤,好歹有沈孤鸿在一旁撑住他。
南冥轻蔑道:“雪女本就是由极寒之地的天地灵气所化成,这小丫头就算是这雪域妖地的灵主又如何,还不是被困于这方寸之地,不得自由。”
南冥在说这话时神情逐渐的变得冷漠起来:“所以,仙尊担心的是连这雪域妖地的灵主都被那小子所吸引,那这小子是不是……”
他说到这里就面色古怪的停了下来,沈孤鸿半响没有听到后续,疑惑的侧头看向南冥。
只见南冥在那皱着脸一脸纠结,直到沈孤鸿看向他,他才不情不愿的吐出一句“……危险分子”。
其实这话说出来南冥自己都不信,像江正阳那种小修士,魔尊大人一根手指都可以摁死好几打,这样弱小的江正阳真的担得上“危险分子”这个高大上的词吗?
答案,当然是不能。
是夜,皓月当空,四周一片寂静。
在雪域妖地之外。
孟婆提着一盏琉璃灯,神色淡淡的走在夜幕中。
蓝色的冥火衬托的他面容冷肃阴森,如同是在引人魂魄的鬼魅。这样的人见惯了生死,诸多生死别离于他已是过眼云烟,所以他的脸上很难再有多余的表情,可在看见一身红衣一手红伞的鬼修美人时,他却生动的歪了歪头,这个鬼修美人自然是他熟识,且还在乎的人。
孟婆对着君戈问道:“冥王殿下是在等我?”
君戈是真的长的漂亮,肤白胜雪,眉眼精致,菱唇似血,几缕雪白的发丝垂下来安静的贴在脸旁,竟是透出几分温柔秀娟之感。
其实对方只要不板着一张脸,不将鬼气外放,看起来活脱脱就像一个柔弱(雾)的大美人。
这样的人放柔了面部线条,用一双透彻的眸子看着你时,大多数人都只能愣愣的凭由自己沉沦下去,不得翻身,成为对方的奴隶,为这般绝世美人的注视而疯狂。
可孟婆却不是一般人,面对如此美人,他也只是冷冷地注视,如果有了解孟婆的人,大概还能看出他的嘴角微微地抽搐了一下,为对方的无故装柔弱而无语。
孟婆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君戈,当然知道对方的战力有多惊人,简直堪称人形杀器,谁碰上谁倒霉,柔弱什么的简直就是不可能存在的。
见孟婆那双眸子如同一汪毫无生气的潭水般,一点变化也无,君戈不由有些气恼的喝道:“孟溪!”
这样的称呼冥王已经几千年没有再叫过,孟溪没想到对方居然还能记得这个名字。
君戈这样有些气恼的叫唤,让孟溪竟是不自觉的笑了笑,哪怕他的笑容依然有些僵硬,可他这也的确是发自内心的笑。
君戈是冥王,是鬼修,在外人面前就是冷酷无情的冥界主宰,可在冥界呆了数千年的孟溪却是知道,对方其实对熟识的人(南冥不算)小孩子脾气的很。
“冥王殿下,我在。”孟溪淡淡应道,“殿下叫我孟溪也挺好,我大抵是不会继续做孟婆了。我本就是我,换一个名字我也还是我,那又何必还要执着的换一个名字呢?”
孟溪大概是因为放开了那场等待了数千年的感情,整个人轻松了许多,苍白僵硬的脸上多了一点自然与闲适,自带三分风骨。
君戈因为孟溪这话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愤愤地指责道:“你怎么能这样?!你明明和本王约定好了要为我守奈何桥万年的,你怎么能这样言而无信,无理取闹?!”
孟溪:“……”我们两个到底是谁在无理取闹。
要不是早知道对方就这个性子,孟溪大抵也会幻灭,大名鼎鼎的冥王殿下居然是这个样子!!!
“既是与冥王殿下约定好的,我自是不会食言,冥王殿下没看见我正马不停蹄的往冥界赶吗?”孟溪淡笑道,话语已经带了两分揶揄的味道。
君戈的脸色这才好了起来,想了想,还是道:“你已经罢工好几天了,必须要补上哦!”
孟婆:“……”
冥界有这么缺人吗?!
孟婆额头黑线,本来因为放弃这前世今生的等待而一直抽痛的心,都要被这外人看来光风霁月、冷傲淡漠地冥王殿下的斤斤计较而搅没了。
“好好好。”孟溪无奈道,“我自会将这些时日欠缺的都补上,冥王殿下可满意。”
“自是满意。”君戈微微翘起嘴角。
在孟溪离开之既,君戈声音却又传来,带着他声音惯有的冷冽,听起来却能感觉到其主人的认真:“其实你在看另外一个人的时候,还可以多留意一下身边的人,毕竟有可能你身边也有人在看你。”
君戈在说这话时眼睛微微弯起,如同天上的星辰一般,散发着动人的光彩。
毕竟这话在君戈看来已无异于告白。
孟溪脚步微顿,已然因为这样的话而愣住了,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他双唇抿成坚硬的线条,精神再独立的人,有时候,也会寂寞,想要找到一个陪伴一生的人。他知道君戈会是一个好对象,对方性子其实很好,可强硬可柔软,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不用小心翼翼,可以很随性的做自己,就算发生了什么矛盾,对方也绝对会毫不在意的放低姿态,在这种人面前他甚至还可以满足他以往一贯强硬的性格,可是……他已经不可能
再喜欢上其他人了,那一场不知所谓的感情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爱意。
孟溪就如同没有听懂一般,微顿的脚步再一次行走起来,冷淡的从君戈身边侧身而过。
君戈心里有点莫名的不舒服,第一次向一个人告白,可对方这是想要装作没听见吗?
君戈黑眸深邃的盯着孟溪的背影,冷冽的声音带着丝丝寒意,淡淡道:“既然听懂了,你又何必强装不懂。”
久居上位,君戈威仪气魄摆出来时,周身立时便鬼气缭绕,森冷阴寒的气场足以让人两股战战。
哪怕这时君戈已经冷硬起了一张脸,他也依旧很美,他的美早已不是浮浅的皮囊美丽,而是一种哪怕剥离了外表,也依旧能够于浩瀚人海中一眼认出的美,这种美名为气场。
孟溪无声的叹了口气,他无法做到对君戈冷脸相向,毕竟那无尽的等待中只有这个人时常伴在他的身边,带给他一点慰藉。
他转头平静地看向君戈,眼底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那看着我的人,又何尝不是可以去看看他周围的人呢?冥王殿下分明知道我是不可能再看见其他人的,我的眼中已经容不下再多了,我等了他数千年,再淡的感情在等了数千年过后都足以把人淹没,将人折磨的痛不欲生,更可况……”他对乾坤尊者的感情又怎可能淡。
君戈站立在原处,沉思了许久。
长久的沉默之后,他如同想明白了什么,唇角微勾,带出一丝似有非无的笑,俊逸的面容因为这笑就连苍白面容上的鬼气都被掩了下去。
孟溪一直等在这不靠谱的冥王身边,却不想对方在那皱着眉头纠结了半天,居然笑了起来。
不过没有因此而气馁也挺好,对方的心态是真的好。
这般的好心态也许也是因为对方并不是如何对他有感觉吧,浅淡的喜欢总是能轻易的放下,他当初若是早早放下,也许也不必落的这般痛苦。
君戈当然不是平白无故的笑,如此明显拒绝的话,却硬是让脑回路清奇的冥王殿下听出了另外一个意思。
他歪头暗道:所以孟溪是怪本王下手太晚了吗?!
由此可见脑补是病,得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