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毫无头绪的事,一旦知道可以从谁那里找到答案,乔宇颂好像在混乱之中有了方向——唯一的方向。无论从这个方向走出去是不是出口,他只能抓住机会往外冲。
他不能够再等了,给滕立君发的信息没有回复以后,他继续拨打滕立君的电话。
然而,在两次电话没有人接以后,滕立君的手机变成了关机的状态。
知道滕立君有意躲避,乔宇颂更加认定这事情他有脱不开的关系。
乔宇颂气得浑身发抖,编辑了短信息发给滕立君。
还没有见到孙经理前,乔宇颂给他发过一条信息:您好,我是乔宇颂,北洲航空析津基地的乘务员。昨天晚上和今天上午,我们曾经在罗伊丝酒店见过面,想必您还记得。下午,网络上出现了关于我们的失真传言,请问您是否了解?相信这件事对您的声誉也造成不小的影响,我这边人微言轻,希望您能够尽快出面澄清。谢谢。
这条信息,在时隔两个小时以后变成了已读状态,可没有回复。
乔宇颂把新的信息发送出去,措辞再不像之前那么客气:滕先生,我这边已经拿到了昨晚酒店走廊的视频监控录像,确认当时的确有人在走廊偷拍,而且您在离开时应该也看见了他。我不知道您当时看见那个人以后为什么还没有任何防范意识,也无意揣测您或许有别的目的,但是这件事现在已经严重影响了我和家人的工作、生活,如果您或您的工作室再不出面澄清,我应该会选择把完整的视频上传到网络上。
正在开车的宋雨樵瞄见乔宇颂气愤地抓着手机,明明手机没有动静,却反复不停地看,便问:“正在和谁联系?”
“还有谁?滕立君。”乔宇颂气急败坏地回答。
宋雨樵惊讶地问:“你有他的联系方式?”
闻言,乔宇颂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认为他无辜的宋雨樵应该想当然地觉得他和滕立君事先不认识。乔宇颂慌了片刻,老老实实地交代道:“今年早些时候,他坐了我执行的航班,那时我还是后舱乘务长,他问我要电话号码。他是我们公司的卡客,我担心被投诉,所以就给他了。当时我还没有你的消息。”
宋雨樵了然地点头,疑惑道:“他坐经济舱?”
“不是,头等舱。”乔宇颂回想起来,依然不堪忍受大明星的任性。
宋雨樵努了一下嘴巴,问:“后来呢?”
乔宇颂自以为已经说完了,没想到他继续问,微微错愕,俄顷忍不住气道:“当然没有后来了。他给我发过信息,但是我没有回复。不是有个无法通过手机号搜索社交号码的设置吗?我把那个设好了,所以他有没有加过我,我不知道。”
“你设了搜不到?”宋雨樵诧异,“可是,我是通过手机号码搜到你的。”
闻言,乔宇颂的面上泛热,不好意思地承认:“知道你有我的电话号码以后,我就打开了。”说完,他看见宋雨樵的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分明一点儿都不意外,便知他刚才是故意那么说。
乔宇颂为这孩子气感到好笑,嘟哝道:“行、行,你最得意了。”
宋雨樵笑得更开了,笑毕,他问:“现在呢?滕立君给你回复了吗?”
说起滕立君,乔宇颂上一秒钟短暂的开心顷刻间消失不见,心情又恢复了繁重,说:“没有,他读了我的信息,但是不回。手机也关机了。”他顿了顿,“小樵,如果我把完整的视频发到网上证明自己,说不定会引发更大的风波,这样你的工作会不会受影响?他们会不会又叫你和我分手?”
宋雨樵沉吟片刻,道:“我建议你暂时不要这么做。你不是说了吗?视频是你们公司向酒店要
到的,滕立君和你们公司都没有回应前,你贸然发出去的话,说不定是给自己惹麻烦。现在‘鱼死网破’不是什么好决定。”
乔宇颂听完觉得确实有道理,现在他已经被勒令停飞了,如果在停飞期间又发生什么在公司眼里“不可控”的事,那无疑是叫公司为难,到时候给他的处置说不定就不止停飞而已了。
“那怎么办呢?”乔宇颂很着急也很焦虑,“你知道吗?有几个滕立君的狂热粉丝找到我爸妈那里去了,还有那些游手好闲的小混混也去我家的店里嘲笑我爸妈。我妈吵吵嚷嚷了大半辈子,从来都是她数落人,现在摊上这种她不明不白的事,我实在是……”
宋雨樵没想过事情会波及到乔宇颂的父母,顿时愣了一愣。眼看着车回到小区里,宋雨樵放慢了车速,脑子里却难得的没有任何头绪。
把车停稳,宋雨樵问:“你今年的年假休了吗?”
乔宇颂一怔,摇摇头。
“如果没休,既然现在你停飞,问问公司能不能请年休假吧。回去看看。”宋雨樵说,“他们作为你的父母就已经遭到那样的对待,他们一定会想你本人会怎么样。你在家里住几天,也好让他们安心。”
安心吗?想到徐傲君,乔宇颂不能确定宋雨樵的话。但是,想到乔振海,乔宇颂终究是心软。他蹙着眉头思索良久,问:“你呢?你和我回去吗?”
宋雨樵凝重地看着他,见他的脸上已经浮动着怅然,思量后道:“我后天得去西部城,春节回来。如果你明天就能休假,我明天陪你回岳塘。”
乔宇颂满心想着宋雨樵要走了,不得不走,要很长时间不能见面,偏偏遇上这样的事,他只能自己面对了。可是没有想到宋雨樵突然说陪他回家,乔宇颂顿时木然。
他很快反应过来,问:“明天和我回岳塘,后天直接从潭州去西部城吗?”
宋雨樵点头。
乔宇颂的眼眶顷刻间热了,他懊恼地低头,说:“小樵,谢谢你。对不起,都怪我,如果我昨晚没有去酒吧喝得那么晚,说不定就不会在走廊遇见那个姓滕的,也不会被拍照片了……给你添麻烦了,我……”
“说什么呢。”宋雨樵解开安全带,摸摸他发烫的脸,“让你心情不好了,去喝酒,我也有错。”
听罢,乔宇颂诧异地抬头。
“看见照片和新闻的时候,我就想,你怎么会那么晚才回房间。当时觉得,可能早点儿没和你在电话里吵就好了。”宋雨樵轻微地蹙了一下眉,“小颂,我也被怀疑和背叛过,我明白你的心情。现在我们的处境的确有点儿麻烦,不过起码公司和我都是相信你的,是不是?既然这样,我们只需要多一点点的耐心就可以了。”
听着他的安慰,乔宇颂心事重重地看没有动静的手机,依然想不明白滕立君究竟想做些什么。偏偏这个时候,他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咕噜咕噜。
闻声,两人都愣了一下。
只见宋雨樵扑哧一声笑了,乔宇颂面上陡然泛红,泄气道:“都这个点了,肚子饿有什么奇怪?”
“不奇怪、不奇怪。”宋雨樵连忙道,“下车吧。米饭应该煮好了,回家烧菜给你吃。”
“真的吗?!”乔宇颂惊喜,立刻跟着宋雨樵下车。
宋雨樵站在原地等他,揽着他的肩膀往电梯间走,说:“当然,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应对生活给我们的考验。我们小颂哥哥还有很多新的困难和挑战要面对。”
“新的困难和挑战?”乔宇颂不明所以。
他淡淡地笑了笑,说:“以后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