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白妤如今还在神魂与身体的融合期,平日就掌控不来这具身体中的灵气。
这会儿身处秘境,周围的灵气浓郁了数倍,体内的灵气也随之充盈。
连带着动作之间,也不自觉地带了出来。
靳白妤这一下甩出去,袍袖微荡,看似轻飘飘地拂过秋水安的手。
然后秋水安整个人就往后飞了出去,落地的时候险些脸砸在地面。
“靳白妤!”秋水安一只手按着那只被靳白妤袖口拂过的手,脸色疼的发白,面容扭曲。
装了半天的脾气终于破功,他咬牙切齿,吼道:“你不要这么不识好歹!你说你为什么要怀疑未婚夫是吧?”
“因为他根本不是你的未婚夫!你听不懂吗?我秋水安,才是跟你堂堂正正定下婚约的未婚夫!”
秋水安狠狠瞪向原长戚,双目几乎都快要喷出火来。
“姓原的,不管你费尽心思顶替我的身份欺骗白妤是为了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得逞!”
看了半天戏的魔尊心下暗叹一声,有点遗憾。
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了他头上,他还没有看够靳白妤的戏呢。
——不过也没关系。
既然火抛到了他这边,他也不吝于在其中泼上几桶油。
俊美的脸上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疑惑,原长戚一脸无辜地道:“这位秋公子,我想你误会了吧,我从来没有做出什么顶替你身份欺骗白妤的事。”
他都是被动的哦。
秋水安怒不可遏:“你还想狡辩!靳白妤的未婚夫明明是我,全修真界都知道这件事,你这个骗子在这装什么装?你以为仗着自己长了一张好脸蛋就能装成一副自己什么都没干的样子吗!”
“关于未婚夫到底是谁这件事,我想没有人比妤妤这个正主更能证明了,毕竟——她的未婚夫是谁,是她自己可以决定的。”
原长戚悠悠然说罢,修长的手漫不经心抚过自己的脸颊,眸子一弯,露出一抹笑容。
“至于我的脸么,秋公子,我能理解你的嫉妒心情,毕竟容貌这种东西,谁都想要最好的,而偏偏自己是最差的,少不得会心中不忿。因而做出一些有失理智颇显脑子残疾的事,也是正常。”
啧。
精彩。
靳白妤隔岸观火,心下忍不住连连赞叹。
以往原长戚这么怼她的时候,靳白妤再怎么冷静咸鱼沉稳的一个性子,都偶尔会被气的想动手杀人。
这会儿原长戚那张毒舌输出方向换了人的时候,她就只觉爽。
爽的雅痞。
瞧——
受害者秋水安呆滞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原长戚在说什么。
他说他长得丑陋,心生嫉妒,才故意想要破坏他和靳白妤的关系。
他还说,他是脑残。
“你!你你你!!!”秋水安胸口剧烈起伏着,双眼四周沁上一丝丝红血丝。
周遭无风自动。
刚才还静谧的灵植间簌簌作响。
秋水安身周锦袍被风鼓起,烈烈纷飞。
时光仿佛被拉长,短短几秒,却又好似因为气氛的极致紧张而拉长到了数息。
下一瞬,秋水安的身体就像是一道离弦之箭一般猛地弹射出去。
寒光在半空瞬息一闪,带着利刃的银光,劈头盖脸朝着原长戚斩去!
“我先杀了你这个满口谎言的死骗子,再同白妤解释!”他怒吼一声,灵气也像是携带着惊天怒火一般,引动了周遭的灵气,轰然冲击这这片地方。
原长戚漆黑的瞳底闪过一丝讥讽。
寒剑的利刃极快,已经压在了他的颅顶。而他却不闪不避,任由身体被五颜六色的灵气所包裹,在两人之间自成一片小隔间。
‘隔间’完全遮掩住外面二十多道视线时。
原长戚蓦地抬眼,对上了秋水安的眼睛。
刹那间,周围一静。
秋水安心中悚然一惊,那一刻,他的心头就像是被一层不知名的阴霾所覆盖,整个人灵魂都为之一颤。
恐惧。
源自灵魂中的恐惧让他手指僵住,刀刃已经贴上了原长戚的发丝,只要再往下一寸,就能彻底斩开此人的身体。
可他却连一毫米的距离都动弹不得。
眼白中的红血丝越来越重,就像蛛网一般飞快蔓延,秋水安死死咬紧牙关,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一缕缕滑下,他用尽全力,才终于挤出几个字。
“你究竟,是,什么,人……”
原长戚对他的一切异样都视而不见似得,竟然还矜贵地作出回应:“一个路人。准确的说,路过来看看戏的路人。”
“你对白妤,到底有什么目的……你,你……”
“你还真是执着于这一点,”原长戚轻轻叹息一声,语气也轻飘飘的,“光听这些的话,我险些都要以为你真的喜欢靳白妤,不,深爱靳白妤,为她可以不顾自己似得。”
“我当然!”
“好了,这些无用又没有技术性的情话你还是留给靳白妤听罢,我还挺想看着你们这对‘怨侣’会发展到什么程度呢。”
原长戚脸上闪过一丝明晃晃的兴味。
这种将他人的痛苦生活和感情视为自己娱乐的人,令秋水安毛骨悚然。
但他不愿认输,纵然牙关已经溢出一行血丝来,他也依旧嘴硬。
“总有,总有一日,我会让白妤看清你的真面目!她会回到我身边的!”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你可别让我失望啊,”原长戚丝毫不怒,反而加深了几分笑意,“至于现在,你运气不错,撞上我今日心情好——就让我亲自教你教你,什么才是有用的戏码吧。”
秋水安眼中闪过一丝迷茫,还未反应过来,周围仿若凝滞的空间就瞬间又流动起来。
风声,说话声,惊呼声,暴喝声,和一道道法器祭出的声音,一股脑灌入耳中。
他眨了眨眼,才觉自己终于能动。
手中剑刃下意识往下一落。
下一刻,他就眼睁睁看着一道血线飞出,刚刚那个随手就自凝了一个小空间的人竟然在他眼前倒跌出去,狠狠撞在了靳白妤的怀里。
——他们什么时候换的方向?先前明明是他自己背对着靳白妤啊。
这是秋水安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随即他又想:这人在干什么??
他明明可以信手杀了自己!
秋水安一脑袋浆糊的站定,脸色还在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