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下旬，《大只老》结束了香江戏份的拍摄。
穆荣也在结束拍摄的当天下午，就直接搭乘九点多的那趟飞机，飞回了北平。
那次茜茜回北平，坐的就是这一趟航班。
和茜茜一样，他抵达北平的时候，也已经是晚上一点多了。
将近四个小时的飞行，坐得穆荣腰疼。
但当他走出接机口，看到外面巧笑嫣然的刘艺菲后，所有的疲惫就都消失了。
“表哥！”
看到穆荣，刘艺菲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直接就飞奔了过来，一头扎进了穆荣的怀里。
一手拉着行李箱，穆荣单手抱着她，拍了拍她的后背，向一旁眼神复杂的刘晓丽打了声招呼：“阿姨，麻烦你了，这么晚了还来接我。”
“不麻烦。”
刘晓丽违心的说了句，暗自叹息。
她嫌麻烦又有什么用呢？茜茜非要来，她只能跟着一起来了。
穆荣收回视线，低头看着仰头看着他傻笑的刘艺菲，捏了捏她肉乎乎的脸蛋：“学校伙食不错嘛！”
感受着指肚传来的软嫩手感，穆荣暗自感叹。
终于回来了！
“我在长身体嘛！”
刘艺菲挽着他的胳膊，拉着他往刘晓丽跟前走去，一边开心说道：“我妈给你煲了汤，回去就能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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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荣一挑眉，赶忙道谢：“谢谢阿姨。”
大半夜的还能喝到热汤，这已经是准女婿的待遇了。
“没什么，动动手的事。”
刘晓丽嘴上在客气，但看向刘艺菲的眼神却有些幽怨。
今天这锅汤原本是刘艺菲要煮的，但她忘了关火，把汤烧干了，直接报废了一锅汤。
看着她抹着眼泪懊恼不已，刘晓丽只能亲自出马，重新熬了一锅鸡汤，来帮她弥补这个遗憾。
没办法，谁让她是当妈的呢？
刘晓丽的手艺还是不错的，鸡汤很是鲜美。
茜茜也借鸡下蛋，用刘晓丽的鸡汤给穆荣下了碗鸡汤面，同样滋味十足。
吃过了饭，已经是两点半了。
穆荣开口告辞，但刘艺菲却拉着他的胳膊让他住下。
“这么晚了，你就别走了嘛！你可以睡我的房间，我跟妈妈睡就好！”
说着，刘艺菲央求的看向刘晓丽：“好不好嘛？”
看着刘晓丽已经快要绷不住表情的脸，和扭曲的面部表情，穆荣无奈劝道：“别闹，我已经跟王老爷子说好了，今晚去公寓住，乖，明天我给你打电话，好吧？”
好说歹说劝住了茜茜，穆荣赶忙告辞。
刘晓丽的眼神已经可以杀人了，他如果真敢留下，刘晓丽就敢让他把鸡汤怎么喝下去的，就怎么吐出来。
搭了辆出租车，来到了王老爷子的公寓。
他在去香江前，已经把东西都搬过来了，放在西屋里。
王世襄老爷子不在，桌上留了张纸条。
“锅有白粥，酒菜尚温，聊以果腹，明日宴请。”
这几个月里，穆荣也一直在和王世襄老爷子联系。
王老爷子每隔三五天，都会和穆荣通个电话，聊聊袁荃猷的病情。
他根据穆荣留下的那个方子抓了药回来，每日都在给袁荃猷服用。
那副药的效果还是很明显的，袁荃猷喝了一个多月，身体就明显好了许多。
不过从第二个月开始，药效就开始不太明显了。
她终究还是岁数太大，加上身体早年的亏空，已经虚不受补了。
穆荣对此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他毕竟不是“阎王敌”本人，医术有限。
真正的神医是需要根据病人的病理情况适时的调整配方，增减药量的，穆荣目前还做不到这点。
但袁荃猷对此看得很开。
人终归有一死，她已经活了八十多年，够数了。
她并不怕死，只是这病发作起来的确太过痛苦，对人的精神都是一种摧残。
穆荣临走前教给王世襄的穴位按摩帮了她的大忙，减轻了她很多痛苦。
这就已经很好了。
第二天一早，穆荣就带着刘艺菲去探望了她。
在给她把过脉之后，穆荣确认了她的情况，她的确是已经时日无多了。
但她的精神状态很好，每天都会亲手擦拭一遍古琴。
只不过，她的身体已经不允许她再亲手弹奏了。
见状，穆荣和刘艺菲一起陪着她，在琴房呆了一上午。
为了让她能开心些，穆荣一连弹奏了好几首古曲。
袁荃猷听得心潮澎湃，因为穆荣弹奏的这几首古曲版本都是她闻所未闻的全新版本。
她并不知道，这其实都是穆荣听阿碧的师父康广陵弹过的版本，属于另一个世界。
袁荃猷激动不已，要将这些琴谱都记录下来。
但她的身体已经不允许她这么操劳了。
于是，穆荣表示，他会把这些琴谱都记录下来，交给袁荃猷来收集成册。
中午，在留他们吃了顿便饭后，王世襄亲自将他们送出了胡同。
王世襄感慨表示，今天是这段时间以来，袁荃猷最开心的一天了。
见刘艺菲的心情有些低沉，他反而反过来安慰着刘艺菲和穆荣，表示生死有命，他和袁荃猷已经看开了，还劝刘艺菲和穆荣要珍惜在一起的时间，千万不要辜负彼此。
从王老爷子家里离开后，刘艺菲的心情很是复杂。
“世界上真的有天堂吗？”
她忍不住心生感慨：“袁奶奶如果真的过世了，她一定会上天堂的。”
听着她的话，穆荣也有些感慨。
这段时间拍《大只老》，他被动的研究了不少佛学理论。
他一向认为，人死如灯灭，那些和尚吹什么死后前往极乐世界，都是故弄玄虚，骗人谋财。
但在了解过后，他终于有些明白了。
无论是佛也好，道也好，最终追求的都是心灵的宁静和解脱。
宗教最大的作用，其实是给留在世上的人一些慰藉。
握着刘艺菲的手，他轻声说道：“死后的事死后再说，我们要做的事，就是好好活着。”
“嗯。”
刘艺菲仰头看着他：“你教我弹琴吧！我也想学。”
“好。”
穆荣微笑点头。
红袖添香，素手调琴，向来是一桩美事，何乐而不为呢？
快乐的时光终究是短暂的，在陪着刘艺菲逛了一下午的王府井后，穆荣又该离开了。
他得去大同那边继续拍摄了。
机场，刘艺菲抱着穆荣不肯撒手。
“我不想当演员了。”
她很不喜欢这种分别的感觉：“我只想陪着你。”
穆荣揽着她安慰：“这次很快的，我最多去一个星期，一拍完我就能回来了，到时候咱们就能天天在一起了。”
“一个星期也很久。”
看着她依依不舍的样子，穆荣心中一酥，低声说了句：“闭上眼睛。”
“嗯。”
刘艺菲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穆荣瞄了眼不远处的刘晓丽，转过半圈，挡住了她的视线，飞快的在刘艺菲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感受到额头一闪而逝的温热，刘艺菲睁开了眼睛，愣愣的看着穆荣。
脸上的笑容逐渐绽放，她两眼亮晶晶的：“还要！”
已经感觉到了身后传来的灼热视线，穆荣松开了手，捏了捏她的脸：“下次一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