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歪理啊?”白可行正好戴着星期五还有顾葭的两个大学生朋友过来,听见顾葭状态很好的说话,顿时心情都也放晴,大半夜还精神的不得了,非要问个明白,“什么一百块?我怎么不知道?”
顾葭摇头,才不打算说呢,告诉了白可行说不定白可行日后和他贫嘴指不定就要叫他陈少奶奶:“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儿,他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打趣完,顾三少爷立即从陈传家的保护圈离开,走到失魂落魄的丁鸿羽身边,看着这位一直很有领袖风范,如今落魄的像是三年没吃过饱饭的好友,心里也很难受,他忙问:“怎么样?丁伯父还好吗?”
丁鸿羽勉强笑着对顾葭说:“多亏了你之前一直帮忙按着爸爸的腿,让他没有流太多血。”
“不必言谢,欸……杜明君呢?”顾三少爷左右环顾,发现连杜明君的影子都没有发现。
丁鸿羽正要实话实说,结果却被高一上前一步拽了拽衣角,说道:“杜兄他先行回去了,好像是觉得衣服破的实在不成体统,你也清楚他这个人最重整洁,不愿意邋邋遢遢的示人。”
“原是如此……”顾葭很理解,杜明君这个朋友是如同名字一样是位高洁的君子,哪怕家境贫寒也因为成绩十分好,被学校校长资助读完大学,不卑不亢,懂得感恩,有一切美好的品质,是顾葭非常欣赏的那一类人,“那他伤势如何?也没有让医生看看就这样走了?”
“他没事儿,被打的时候全是我挡着,他那一身排骨,被打一下还得了?就我皮糙肉厚比较抗揍,还不得护着他啊。”高一说着,还指了指自己的熊猫眼。
顾葭这才终于感觉今夜的事或许可以告一段落,看了一眼安安静静的星期五,随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你呢?有没有哪里痛?”问完顾葭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傻,星期五不会说话啊,“算了,你应该还没有被检查,现在立刻去让医生做个全身检查。”
“好啦,他又不是真的不懂,痛的话也会表现出来,但你看他……”高一安慰顾葭,“完全没事儿人一样,估计就是身上有点被打出的淤青,我和丁兄回去也都随便擦点儿碘酒就好,他也这样没问题的。”
顾葭这是关心则乱,毕竟星期五是因为他才会遭遇这档子祸事,又‘乖巧’的太过分,难免不会让他多担心一点,多操心一下。
他从前操心的人已经长大到不需要他保护的地步,反过来反而受到对方的爱护,再加上那人三个月没联系他,他这一腔爱心无处安放,刚好来了个傻子,仿佛只有五岁智商,顾葭更是发现了傻子和弟弟许多共同之处,便不自觉的移情起来……
可这移情或许也能称作是因为太孤独而发生的变化,待正主回来,这傻子还有没有地位排在顾三少爷心头,连顾三少爷自己都不信。
“这样也好。”顾葭说着,终于有空给一直等他的两位天津风云人物介绍自己的朋友。
高一其实早便清楚自己这回是要被介绍给陈大少爷与白可行认识,所以表现的一直很风趣幽默又不乏牺牲精神,生怕这两位平常根本接触不到的大人物看不见自己和顾葭的关系有多亲密。
唯丁鸿羽是不耐烦和这些大人物交往,可现在他有求于这些人,顿时便感觉自己矮了一半,像是跪在这两人面前一般。
顾葭隐约察觉到丁鸿羽的自尊心开始作祟了,随即干脆拉着丁鸿羽的手,紧紧的握了握,然后站在两拨人的中间,介绍说:“今日实在不是什么好日子,但相见不如偶遇,咱们也算是偶遇了,那么就互相介绍一下吧。”他说完,立马给陈传家使眼色。
陈大少爷配合的很,他是从不会在外人面前落顾葭面子的,对他来说捧着顾葭,就像捧着自己,谁给顾葭脸色看,才是打他的脸。
“你们好,经常听小葭提起你们,我想,您应该是丁先生,这位是高先生吧。”大家都是差不多的年纪,喊丁兄、高兄太过亲密,直呼姓名又不够礼貌,那么喊先生是最折中的方法。
陈传家猜的很准,丁鸿羽也没想到陈家大少爷竟是如此平易近人,明明看上去像是一个笑面狐,结果人家却十分的真诚,他立即认为自己这样不太好,人家都是来帮助他的,自己再摆出一副死爹死妈的表情也太不识好歹!
“您好!我也经常听顾兄说起您。”丁鸿羽双手伸出去握陈传家的手,这是他下意识的举动,却又让他感到自己像是个讨好富贵人家的趋炎附势之人,明明他很不愿意,结果身体却有自己的想法,比他想象的还要殷勤。
他又开始觉得自己可能是个伪君子,内心深处是很想结交这些有钱朋友的,所以才会在伸出一只手表达不卑不亢的平等时,伸出两只手去讨好。
丁鸿羽想的太多,他总是在乎自己的名声,生怕什么时候传出去他为了钱权而巴结陈少爷、白二爷的消息。
结果他余光就瞧见高一和他一样双手伸出去,特别热情的与陈传家相握,那表情那姿态,自然的不得了,也就尤为让他发现自己很不大方、光明磊落。
他觉得自己或许得像高一学习。
可高一这人比丁鸿羽想的复杂,哪怕大方也是大方的有目的。
高一对陈大少爷说:“早便听顾葭说这事儿能请您来做个中间人,我和丁兄惭愧的很,和您没有什么往来,却要麻烦你一次,日后若是有用得上我和丁兄的地方,便尽管开口,虽然我想我这些话是有些大言不惭了。”
白可行见高一这胖子的确蛮机灵,便说:“都是小葭的朋友,那就不要再说这些客气话了,具体情况小葭和传家说的,你们不若先做我车回去,还是说要留在这里看那丁伯父?”
白二爷也算是粗中有细,想着这天都快亮了,无忌兄弟托付给他的顾葭还没睡觉,顾葭这动不动就头疼的毛病要是犯了,那可怎么办?
丁鸿羽和高一一齐道:“留在这里。”说罢两人也为这次的异口同声对视了一眼,仿佛关系都更加紧密了一点。
“那也行,今天实在是不早了,都好好休息。”陈传家作为这里面最为有话语权的人,说,“我大体是明白的,明天若是准备好了,会有人来接你们到府上一聚。”
众人很快客客气气的互相道别,白可行则在医院报了自己的名字,说明儿送款子来,让照顾好高一还有丁鸿羽等人,这些人的一应费用他全包了。
等上了车子,顾葭拉着星期五坐在一排,同对面的白可行道谢:“若不是应为最近手头紧,那些医药费该我出的,这回就先欠着,下回还你。”
白二爷一脸‘你居然是这样看我’的表情,说:“我像是那种缺钱花的人吗?不要还,还了我也不知道丢哪个女人身上,还不如给你。”
陈传家听见这话,微不可差的看了一眼白可行,似乎很意外白可行还在顾葭面前毫无顾忌的谈他上女人的事情,眸色淡淡的,不知道想了什么。
“那也是,反正我是不比你的,还得想法子弄点生活费才行。”顾葭在两位好友面前没有要隐瞒的意思,“你们若是有合适我的工作,帮我留意吧,无忌那边肯定是有麻烦,顾不了我,你们不要打电话问他怎么回事,知道吗?”他哪怕在困境里也不愿意找顾无忌,生怕让顾无忌为难。
白可行立马拍了拍胸脯:“你还上什么班啊,我这里多的是花不完的大洋。”
“哟,白二爷这是要养我一辈子了?”顾葭手撑着脸颊,即便脸上有伤,嘴角有血痂,也是充满被凌丨虐之后的美意,刺激着男人们内心深处的施丨虐丨欲丨望。
白可行被迷了眼般愣了一下,颇狼狈的垂下眼睫,但很快又抬起来,斩钉截铁的说:“就是养一辈子又怎么了?爷我是养不起吗?”
“你养不起。”一直静静看着白可行的陈大少爷这时插话说,“顾兄向来喜欢西洋钟,价值一万到十万不等,甚至更高,买了你可就没钱花天酒地了。”
白可行被陈传家噎了一下,真是想要脱口而出自己以后不出去花了,可又很怀疑自己做不做得到,这么一停顿,陈传家便说:“钱的事也别急,先用我的,等有合适你的工作你再去,我养你这算天经地义吧?”
白可行发现顾葭和陈传家有一个他不知道的暧昧故事。
顾葭也发现陈传家又在拿之前那江湖骗子的批语来哄他:“你小子胆子够大啊,我很败家你不知道吗?”顾葭其实自己不认为,但公馆里的桂花老这么说,他便也学来自嘲。
陈大少爷微微扬起下巴,自傲地笑着说:“随便败,败完算我输。”
此话一出,车内气氛很是欢快了一阵,等下车,顾葭的一只脚还没踩在地上,就见老门房马大爷飞快的跑过来,一边招手一边表情紧张地喊:“三少爷!三少爷!快快快!无忌少爷来了好几个电话了!您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