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曦微出,轩辕澈从床上醒来,给朱九掖了掖被子,见她还在熟睡就轻手轻脚的穿好衣服出门。
寒梅早已派人在外面守着,一见轩辕澈出来,立即有侍者上前为他准备热水洗漱。
待洗漱完,轩辕澈看了眼来到身旁的唐一,唐一身上还有些露水,明显是从山林里带回来的,他出去了一夜。
「陛下,属下查到了,通政使司手上的文书是写给皇后娘娘,为皇后娘娘身后所在的朱府谋职的,具体是谁提出这个提议的,属下还在查,但如果不出意外,这人应当就是甘少云。」
皇后娘家人就是朱家,但因为她是以蔺野公主的身份入宫的,所以朱家那边算不得国公爷,也就没有给朱家人封什么职位。
加上朱家人曾经和轩辕国是对立的立场,他们曾经只为燕国效力,这样的人也不可能在轩辕国得到重用。
连朱家人自己都没什么意见,这通政使司左参议却迫不及待想把朱家人弄进朝堂,倘若朱九当真是贪恋权势之人,说不定早就按照甘少云所说的去做,并且和甘少云里应外合,将朱家人安插到了朝廷之中。
但据轩辕澈所查到的情报来看,朱家人现在就在外面做些买卖,并且买卖还有越做越大的趋势,跟不少地方的商贾都有来往,他们明显更想赚钱。
「这甘少云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告诉他,老实点,如果不介意魏如海死在皇宫的话,就叫他尽管去作。」
轩辕澈擦完脸,对唐一吩咐道。
这甘少云便是魏如海费尽心思要从鬼影楼手上保下来的儿子,之所以姓甘,是因为他随母姓。
但魏如海也没有泄露他和甘少云的父子关系,甘少云自己也不知道他的亲生父亲是谁,那他一个小小的通政使司左参议,为什么要插入到后宫这趟浑水中,搅乱皇后和他的关系呢?
一想到这里,轩辕澈心里便松了口气。
幸而朱九信他,若是朱九还和以前一样,丝毫不信他,只怕这次就真的被甘少云得逞了,让朱家人如他的意,被安插在朝廷中。
不过,甘少云虽然不知道他父亲就是魏如海,但是却知道他父亲还活着。
之所以进入朝廷,也是为了寻找生父,完成母亲的遗愿。
唐一得了轩辕澈的吩咐,很快就退下去继续盯着甘少云,甘少云那边也没闲着,一大早,他就悄悄出了一趟避暑行宫,径直回到了皇宫。
他往返的速度很快,加上他只是随行的一个小小官员,就算失踪了也不会有什么人注意到他,加上他本身是在通政使司办事,便是陛下忽然问起他的下落,他只说临时有事所以回通政使司审查文书了,也不会被责罚。
毕竟他只是按照自己的职责办事。
这时候,太阳刚从云层里冒出来一角,一层金光铺在了长华宫上,衬得长华宫富丽堂皇,好像这里的空气都是受宠的,比别处还要香甜一些。
贺红缨起了个一大早,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最近吃东西胃口都变好了不少,而且她照镜子的时候也发现用了张美人的药膏脸色变得更好了,以往的美貌似乎又回来了。
她这才温柔的抚摸着肚子,感慨道:「儿啊儿,你可要给为娘争口气,在里面呆够了可就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出来啊。」
「咱娘俩能不能荣华富贵,就看你争不争气了……」
两个小丫鬟正在给她梳妆时,外面守门的丫鬟连忙停在门口禀报,「启禀贺妃娘娘,通政使司左参议来了。」
左参议……甘少云?
这人不是鹤奴手上的棋子么,现在来找她做什么?
贺红缨眼神微闪,见妆发也装扮的差不多了,便穿好衣服后
,挥退了房间里的丫鬟,随后对外面招了招手,「让他进来吧。」
「是。」
不多时,一袭青色纱衣的甘少云走了进来,他本就长得唇红齿白,模样俊俏,一双眼神不带眼色看人的时候显得十分无辜纯良,这会儿身上多了几分沉稳气息,对贺红缨行礼的时候,也显得翩翩有礼。
「参见贺妃娘娘,在下今日前来,是为了求得一个答案,我已经按照楼主说的,将文书送到了朱九面前,敢问楼主何时才能见我,告诉我我的生父究竟在何处?」
这甘少云的父亲是谁,贺红缨也不知道,她只知道鹤奴之前是利用这甘少云在朝中给她走了不少关系,办了不少事的。
如今她联系不上鹤奴,看这人似乎也不知道鹤奴去了何处,而他又恰好在前朝办事,贺红缨正是用人之际,便笑了笑,神色如常的对她说道:「你确定已经将文书送到了朱九手中?实不相瞒,楼主最近离开了轩辕国,你要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处理,不过你得任我差遣。」
甘少云皱了皱眉,只感觉这和一开始说好的不一样。
但鹤奴又的确只是让他在朝中帮着在文书上动了点手脚,于朝廷而言无伤大雅。
这时候鬼影楼楼主不在,他也的确联系不上对方,眼下唯一知道和鬼影楼有关联的人就只有贺红缨了。
便忍了忍,低头道:「在下确实将文书送到了朱九手上,只是她似乎没什么反映,看来想用朱家人牵桥搭线,让她听鬼影楼差遣,是一件近乎不可能的事情。」
见他听话,识时务,贺红缨很是满意,目光打量甘少云几眼,又不由有些恍惚。
这人……当真和少年时期的轩辕澈有几分相似,两人身上这股气性都是一模一样的,疏离中透露着冷淡,但办起事来却又格外有效。
当即,贺红缨眼神闪了闪,点头道:「知道了,我需要你帮我在外面散布一些消息,另外,本宫还要你想方设法跟朱九打好关系,待你做完这些,我会直接将你生父送到你跟前,让你们父子团聚。」
若只听她前面的条件,甘少云眼神渐冷,几乎有些不能忍。
但听完她后面的话后,他的情绪才逐渐平静下来,眼神如常,只是垂眸行礼时,暗了几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