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登达见到后院众同门尽皆受伤,不由大怒道:「你衡山派莫非有意违抗盟主之令,定要与我嵩山为敌不成?」
苏然眉头一挑,讥讽道:「只以为是哪路贼人徒扮做嵩山弟子,不成想竟真是嵩山派的师兄。」刘正风也冷笑道:「却不知你们强入我刘府后堂,扰我家眷,是何用意?这莫非便是嵩山派的为客之道吗?
从内堂走出那十几人中,领头的见史登达被二人一通抢白说不出话,站出来气急道:「我等奉……奉盟主号令,要……要看住刘家的眷属,不许走脱了一人!」他手上有伤,此刻又恼羞成怒,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此言一出,大厅上群雄人人听出其中不怀好意,无不为之色变。
刘正风大怒,向史登达道:「这是从何说起?」史登达道:「万师弟,过来罢,说话小心些。刘师叔已答应暂缓金盆洗手了。」后堂那汉子愤愤得看了一眼苏然,冷哼一声,捂着手腕带着那十几位黄杉弟子站至史登达身后,虽各个带伤,但衣着整齐,堂皇站在一起,倒真有几分耀武扬威的样子。
刘正风知道这般大事,嵩山派不可能只让史登达这等后辈弟子主持,定有十三太保一辈的人物过来,眼睛一眯,看了一眼四周,沉声说道:「嵩山派来了多少人马,不用藏着,一齐现身吧!」
他话音刚落,厅中众人便猛听得屋顶上、角落里、前后院中、院墙上、大门外,上下四方近百号人齐声应道:「嵩山派弟子,拜见刘师叔!」百八十人的声音同时叫了出来,既出其不意,又分外响亮,群雄没料到如此多嵩山派弟子竟潜伏在自己身边,都吃了一惊。这么多人,显然是提前分批混了进来,在暗中监视着刘正风一家老小,在场千余各路豪杰,却谁都没有发觉。.br>
定逸师太最是耿直,第一个沉不住气,站出来大声道:「你们嵩山派,这是什么意思?把刘师弟当做犯人吗?未免也太欺侮人了!」她之前只见到泰山、华山之人,本以为嵩山派在路上有事耽搁了,却不想竟暗中派来如此多人,有意为难刘正风。史登达躬身一礼道:「定逸师伯息怒。我师父特意嘱咐,说什么都得拦下刘师叔,万万不可让他金盆洗手,弟子担忧刘师叔太过固执,因此多有得罪。」
这话一说,刘正风还未来得及开口,定逸师太就怒道:「哼,便是要阻拦刘师兄,难道就能如此欺负人吗!是左盟教你们暗中监视,打扰刘师兄家小的吗?」
苏然看着从各处冒出的几十号人,都是年轻的生面孔,没一个熟识的,而头上却还有几道似有似无的呼吸声,不由皱了皱眉头,看向屋顶:「不知是十三太保中的哪几位师叔到了,为何不来喝一杯水酒,却躲在屋顶,受那日晒之苦?」众人闻听皆抬头看去,屋顶上毫无动静。苏然冷哼一声,抄起桌上的白瓷酒杯,捏成五片,朝五个方向弹出。丁丁几声细响后,黄影晃动,屋顶上跳下一人,看样子四十来岁,中等身材,直似竹竿模样,异常削瘦,上唇边留了两撇油亮的鼠须。他跳下的姿势颇为潇洒,对刘正风一拱手,说道:「刘师兄,奉左师兄号令,今日不许你金盆洗手。」此人便是左冷禅的师弟,嵩山派十三太保中的老四,费彬,一套大嵩阳手在武林中赫赫有名。
而后屋顶东边西边同时跃下二人,站在东首的是个身材高大魁伟的胖子,定逸师太等认得他是左冷禅的二师弟托塔手丁勉,西边那人却是极高极瘦,是左冷禅的三师弟,嵩山派十三太保中排行第三的仙鹤手陆柏。这二人同时朝四面拱了拱手,说道:「刘三爷请,各位英雄请。」
二人话音甫落,又有两位汉子施展轻功,落了下来,其中一人苏然认识,正是三年前他所救下的孙大中,另一个满头金发的是锦毛狮高克新,也有过数面之缘。孙大中面有讪讪之色,似乎是没想到与苏然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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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恩人再见会是这样的场合,高克新则满脸傲然,有睥睨群雄之意。
只有五个?苏然深深看了一眼外面院子的墙头,若有所思。
嵩山十三太保,乃是左冷禅同门师兄弟一十三人,各个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此时一下来了五个,站成一排,气势当真了得,群雄都站起身来还礼,眼见嵩山派如此阵仗,心中都隐隐觉得,今日之事恐怕难以善了,刘正风和衡山派非得吃大亏不可。
刘正风道:「刘某武功见识俱属平庸,金盆洗手竟能惊动左盟主派来五位高手前来阻拦,实在是诚惶诚恐,却不知左盟主为何要干预我的私事,莫非和我刘府,和衡山派有什么过节不成?」
费彬微微一笑,说道:「刘师兄何出此言?我嵩山派决计不敢得罪了刘师兄,也更是不敢和衡山派有什么过不去,只是事关江湖千万同道朋友的身家性命,特来请求刘师兄不要金盆洗手。」
此言一出,厅内群雄面面相觑,尽皆愕然,均想:「大嵩阳手讲话忒也夸张,刘三爷纵然是一等一的好汉子,金盆洗手也只是他自己的事情,怎么会事关江湖中千万同道的身家性命?」果然刘正风便接口道:「此言未免也太过抬举小弟。刘某只是江湖中一介庸人,膝下儿女俱幼,门中也只收了这么二三十个不成器的弟子,便是在这衡山城中也是无足轻重,更何谈影响到千万朋友的性命。」
定逸师太也插口说道:「是啊。刘贤弟要金盆洗手,退隐江湖,老实说,贫尼也大大的可惜,但人各有志,不可强求。他能就此颐养天年也是件好事,只要不危害百姓,不坏了咱们武林中人的义气,旁的人也没道理强加阻拦啊。而且我瞧刘贤弟说的也对,他如何有本领害的千万同道性命?」
费彬道:「定逸师太,你性情耿直纯善,是佛门中的有道之士,对有些肮脏的鬼蜮伎俩自然不会清楚。他们这件阴谋若是得逞,不但会害死江湖上千万同道,而且普天下无数无辜百姓都会大受其害。各位请仔细想一想,衡山派刘三爷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一号人物,怎么会无缘无故忽然间就要退隐?这中间自然有他不可告人的原因。」
此话一出,群雄均暗暗想到:「大嵩阳手说话倒也有理,这其中本就可疑,以刘三爷这样的地位和名声,怎么会说退隐便退隐,事先毫无征兆?」刘正风怒极反笑,厉声说道:「费彬,刘某为人一向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绝不敢有任何危害江湖上朋友的心思,你若要血口喷人,也得编个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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