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熔金,雁子回首,又是一年暮秋时节,滔滔湘江脉脉东流,巍巍衡山耸立南国,这一日衡山紫盖峰下远远来了一辆马车,赶车的是一个年轻的剑客,剑眉英挺,凤目逼人,随意地倚在车门上,一柄长剑被他拿在手中当做马鞭轻轻晃荡着,时不时敲一下前面大黑马的后腿,显得极为闲适自在。
今日负责在山门值守的通传弟子大老远看见这辆马车,以及车上那个人影,不由瞪大了双眼,继而脸上浮现出狂喜之色,猛地跳起来挥舞着双手,喊道:「苏师弟,苏师弟!」
正在马车上的苏然也见到了这一幕,扬了扬长剑,喊道:「张师兄,我回来了!」今日值守弟子正是张开阳,莫大先生师弟鲁连荣的弟子,也算是苏然在衡山上的第一位朋友,他所了解的许多江湖轶闻都是从张开阳口中听得。
待苏然走近,张开阳走上前去,拉过缰绳,顺手一带,却发现这大黑马脚步缓慢,显然是驮着极重的物什,奇道:「苏师弟,马车里带的什么好东西,竟把马累成这样?」
苏然扯开车上帘子笑道:「不过是练功用的铁人和铁剑罢了。」而后用手一托一架,便将马车从大黑马身上卸下,随手将车架扔在地上,砰的一声溅起一地沙尘。苏然从怀中掏出一把黄豆,伸到大黑马嘴边,轻抚着马背道:「马儿啊马儿,这一路你如此辛苦,剩下这段山路如此陡峭,你是无论如何都上不去了,就在这儿先好生休息吧。」
大黑马似乎能听懂苏然的话,一边吃着黄豆,一边用头亲昵的朝苏然怀中蹭去,苏然回过头来,对张开阳道:「师兄,山上地势陡峭,这马回头便养在衡山城中罢!至于这两坨铁疙瘩,就先丢在这里,我见过师傅再回来拿。」
张开阳抚掌笑道:「是了,这两坨铁疙瘩如此沉重,便是在这里放上几天也无人能取走,掌门师伯正好在山中,他知道师弟回来,定会高兴!」
秋日的衡山,青松似墨,丹枫胜火,碧空如洗,白云若絮,二人施展轻功,步履从容,速度却并不稍慢,苏然一边欣赏着山中美景,一边同张开阳闲聊。
张开阳见到苏然,欣喜异常,谈兴极浓,对苏然这一年多来在江湖上做的诸多大事,倒似乎比苏然自己还清楚:「苏师弟,你下山不过一年多,便接连斩了杜纲、莫长海、白板煞星三位老魔,咱们五岳剑派的左盟主,崆峒派的沧海真人都称你是江湖中年轻一辈第一高手,可是大大给咱们衡山露脸了呢!」.
苏然心道:江湖还真是小啊,随便什么事情都能传的人尽皆知。口中谦虚道:「不过是诸位前辈看在咱们衡山派的份上,说几句场面话,江湖之上卧虎藏龙,什么第一高手的说辞,当不得真的。」
张开阳又兴冲冲的讲道:「苏师弟,前些日子汉阳郝老英雄过七十大寿,魔教在他寿堂之下埋了炸药,却被你当场识破,救了一众同道性命,泰山的纪师叔还特意写信给莫师伯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呢!」
他说的却是半个月前发生的一事,苏然离开开封,返还衡山的路上,途径汉阳,恰逢中平枪郝老英雄做七十大寿,他的家人弟子正在广邀江湖同道。郝老英雄乃武林前辈,一杆中平枪凌厉刚猛,威势逼人,年轻时行侠仗义,铲除了不少匪类,与莫大先生也有几分交情,既然路过汉阳,又恰逢喜事,于情于理苏然都得登门贺寿。
郝老英雄德高望重,又是七十大寿这么一个重要日子,寿宴当天,五湖四海的亲友宾客来了乌泱泱的大几百人,日月神教也趁机派人混迹在贺寿的人群之中,埋下炸药,幸好苏然闻到了硝石的味道,及时察觉出了阴谋,才避免好好的喜事变祸事。泰山派纪灵子也参加了这场宴会,而且正坐在炸药上方,因此事后才特意写信给莫大先生,感谢苏然的救命之恩。
苏然点点头,脸上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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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得意之色,反倒带有几分忧虑:「能救下在场好汉的性命已是万幸,这两年魔教活动越发猖獗,去年江西于老拳师一家二十三口被魔教擒住了,活活的钉在大树之上,连三岁孩童也是不免,于老拳师的两个儿子呻吟了三日三夜才死:年初济南府龙凤刀掌门人赵登魁娶儿媳妇,宾客满堂之际,魔教中人闯将进来,将新婚夫妇的首级双双割下,放在筵前,说是贺礼。今年四月他们竟然敢在官道旁公然截杀孙大中师叔,还有前些日子在郝老英雄寿宴上埋下炸药,据说,他们还利用奇毒控制了大批草莽豪杰,不知有何阴谋。」
听到苏然历数魔教这两年的恶行,张开阳兴奋的心情也随之低落下来,忧声道:「是啊,日月神教自十年前东方不败担任教主以后,多年来一直风平浪静,不起波澜,却不知为何这两年连番有大动作,莫非又要有一场大战了吗?」
苏然见师兄忽然变得忧心忡忡,不愿让气氛消沉起来,反倒笑着朗声道:「师兄莫要忧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好好练功,魔教贼子若敢来犯,便让他们见识衡山剑法的厉害。」
魔教威胁毕竟不在眼前,张开阳忧心来得快去的也快,听苏然一说便也笑道:「是啊,况且咱们五岳同气连枝,有左盟主带领,也不怕他魔教妖人。」
「哦,看来师兄对左盟主十分钦慕啊。」
「那是自然,我师父时常讲起左盟主武功盖世,英明睿智,有他在,咱们五岳剑派便是少林武当也不让半分呢。」
「鲁师叔常提起左盟主吗?」
「是啊,师父常给我们讲左盟主呢,师弟,你问这些干嘛?」张开阳奇道。
苏然若有所思,嘴上道:「没什么,随便问问,师兄,我们到了!」
二人抬头一看,眼前是几间高低起伏,错落有序的古朴大殿,原来不觉间,二人已经登上了紫盖峰顶。
江湖游历十数月,苏然终于又回到了衡山派中。
循着萧瑟的胡琴之声,苏然在紫盖峰背面的马尾松下,见到了一位清癯落拓的老者正低头轻轻拉着胡琴。
「师傅,弟子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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