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鼎久攻不下,面色通红,热汗挥发,头顶一缕白雾笔直升起,显然他的体力近乎告罄,而苏然虽步步后退,却依然谨守门户章法不乱,不出十招,李鼎体力耗尽,不攻自破。
但李鼎到底是身经百战,名震西陲的「铁狮」,用尽最后一股力气,催动气血,整个人瞬间神采飞扬,一招竖劈腿之后,他猛然高高跃起,双手并拢成锤,于空中落下,以泰山压顶之势猛然砸向苏然。
苏然也未想到李鼎在这种情形之下竟还有余力爆发出这样迅猛的一击,避之不及只得举双臂招架,咚的一声,被砸了个结结实实,好在他本身也是体魄强劲,至坚至纯,加之李鼎终究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苏然虽觉双臂发麻却并未受什么伤。
而李鼎身形一晃,眼见便要栽倒在地,苏然假意出掌,实则一步跨上前去暗中扶住李鼎,而后朗声说道:「总镖头拳势浩荡,直似霸王在世,在下佩服,不如今日我们便算作平手,改日再战如何?」他见周围还有不少乾狮镖局的镖师观战,不想折损李鼎威望,而且之后两人还要合作对付白板煞星,不如卖个人情,做平手处理。
周围围观的镖师此时也满眼疑惑,不知自家总镖头为何攻势正凶之时忽然停手,被这位苏少侠得了机会近身角力,而且要打平处理,有些人已经暗中低估,难道是这位苏少侠自知不敌,便赶忙求和?
李鼎被苏然扶住,此刻换上一口气,力量已经恢复少许,见苏然竟要做平局罢手,眼中异色一闪而过,随后轻退一步,沉声道:「苏少侠不必如此,胜便是胜,败便是败。」又看了一眼苏然肩上露出的剑柄,「况且世人皆知衡山派以剑法闻名,你剑未出鞘便这般厉害,江湖传言果然不虚,有你出手,此计必成!」而后又回头环顾众人说道:「我气力耗尽,苏少侠还游刃有余,这场比武是他胜了。」
李鼎以贫贱出身,靠趟子拳成为总镖头,早已是众人心中的精神图腾,他的落败让众镖师满脸震惊,纷纷叫嚷议论起来,李鼎又轻咳一声,大声道:「众位兄弟,蒙苏少侠好心,要与我以平局罢手,但我李鼎又岂会自欺欺人。我出身趟子手,武功未成之时不知败过多少次,但江湖争斗,胜败都是常有的事,败了咱们再苦练,早晚有一天还能赢回来,众兄弟不必气馁!」他比武虽败,但一番话说的坦然大气,在场众镖师无不信服,眼中的崇敬之色不减半分。
李鼎又转头对苏然道:「苏少侠,我武功不如你,但有一样东西定不会输于你,这里有凤翔二十年沉酿好酒,咱们酒场之上,再论高低!」
苏然愣了一下,随即莞尔一笑,对这位爽直的汉子心生好感,慨然道:「相逢意气与君饮,今日能与总镖头这样的好汉子相交,定要一醉方休!」
酒确实是陈年的好酒,但更重要的是一同喝酒的人,镖局的镖师们各个都是豪爽热情的汉子,亲眼见到苏然战胜了他们心中奉若神明的总镖头,虽然心中钦佩,但更想在酒桌上找回场子,一个个排队上前敬酒,苏然鲸吞海饮,来者不拒,最终还是醉倒在地。
好在他内力深厚,第二日早早醒来,又是神清气爽。走出房间随意在镖局内走动,不知不觉便到了昨日的练武场,就看到李鼎已经背着一身沉重的铁衣哼哧哈哧的在练习拳法。苏然隐约记得昨夜李鼎喝的并不比自己少,最后似乎也是醉倒在地,但看样子他已经在这里练了有一段时间,不由大是钦佩,似乎也明白了他是如何将一套普通的趟子拳练到如今境界的。
李鼎也注意到了苏然,手脚不停,朗声道:「苏贤弟且稍等,待为兄练完这趟拳,我们再谈正事!」而后接着腾挪跳跃,左劈右打的练了起来。昨夜一顿酒,二人的关系更加亲近。.br>
一刻钟后,李鼎缓慢收功,边上早已有人备好了清水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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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净衣服,他擦过汗,换了衣服后,带着苏然到了一间书房,桌上正摊开一本《老子黄庭经》,书架上也摆满了书籍,昨日和李鼎交谈,苏然便觉得他谈吐不凡,今日进到这间书房,才确定他果然不是普通武夫,刻苦练武已经不易,能安心读书更是难得。
二人坐定,李鼎叫人送上清茶,而后说道:「我已亲自写好了书信,并且派人送往了崆峒、昆仑、黄河门等地,想必今日他们就会派人前来,只是除非震山子或者长虹真人亲至,其他人怕是来再多也奈何不了白板煞星。」
苏然没想到李鼎办事竟如此雷厉风行,喜道:「李兄放心,请这些门派的朋友来也只是为了做戏,只要白板煞星敢露面,定叫他有来无回。」
李鼎看着苏然的眼睛,坦诚的说道:「早年我走镖时曾与这老魔头远远照过一面,当时他武功远高于我,便是如今我也没有胜过他的把握,但昨日见识贤弟的武功,我相信你他定不是你的对手。这老魔头与我乾狮镖局有血海深仇,我恨不能亲手砍掉他的狗头,只是我身为总镖头,却不能拿兄弟们的性命冒险,因此,苏贤弟,拜托了。」
苏然也正色道:「李兄放心,白板煞星与我衡山派亦有血仇,当年我宋宏道师叔便是被他所杀,两个月前这老贼也曾在青海地界暗算过我,无论如何这次都要让他葬身于此。只是此计若要成功,还需一个关键事物。」
不待苏然将这关键之物讲出,李鼎便抢着道:「我知道贤弟在担心什么,此次所押镖物已经定好,白银十五万两!」
苏然感叹道:「不愧是乾狮镖局,这般大笔镖银竟如此随意便拿了出来!」
李鼎道:「贤弟倒是想岔了,十几万两镖银的大生意一年也碰不上一次,哪能如此随意,这些银子是我镖局自己的钱财,这么多年攒下的家底,全在里面了!」
「李兄,何至于此,便是少一些也足够了。」
李鼎眼中恨意闪过,咬牙道:「我只怕他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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