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矮胖中年人正是刘府的主人,在江湖上声名赫赫的衡山派第二把手,刘正风。
苏然本以为刘三爷会是个仪表堂堂气度非凡的江湖豪侠,却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土财主模样,停下脚步回身问道:「刘三爷有何见教?」
「小兄弟,不知家中可还有亲人?」刘正风这句话问完也自知有些唐突,接着笑道:「我见小兄弟手脚修长,腰背挺拔,食量惊人,是块儿练武的好材料,实不忍见美玉蒙尘,因此冒昧询问,小兄弟可还有亲长在世,若孤身一人,拜入我衡山门下如何?」
此言一出,不仅苏然心头一动,跟米为义脸上也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刘正风可没有提前告诉他想要把苏然收入衡山门下。
苏然本打算一路向北,武当、少林、华山挨个试试,能被哪家收下就拜在哪家,却从未想到要拜入衡山派。
只是俗话讲,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虽然衡山派除了莫大先生和刘正风外,无甚出名的高手,也算不得江湖上第一流的门派,但毕竟也是五岳剑派之一,是江湖上有传承的名门正派,此刻既然有机会能拜入衡山,苏然略一思量,便干脆利落的答应了下来:「晚辈苏然,开封府人,孑然一身,举目无亲,承蒙刘三爷厚爱,愿拜入衡山门下。」
见苏然如此爽利的答应下来,刘正风畅快地笑着说道:「好!好!你先到家里来换身干净衣裳,明日我派人上山禀告掌门师兄,正式将你纳入门墙。」说罢便让家仆领着苏然进了府中。
一直跟在刘正风身后的米为义自听到刘正风要苏然拜入衡山派,脸上便有些异色,待苏然被仆人领走,便急不可耐的对刘正风说道:「师傅,这位小兄弟若真是一时受了难,我们给他吃食,送他盘缠也就是了,他身份不明,怎可直接收入门墙?」
刘正风知道自己这弟子素来宽厚,此时反对也绝非出于嫉妒,因而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为义,我方才第一眼见到苏然,便看出他一定是练剑的好材料。饿成这个样子,走路时却仍然四平八稳,腰背笔挺,狼吞虎咽却不显狼狈,如此丰姿,绝非女干邪之辈,而且手长脚长,胃口又好,根骨极佳,正适合习武练剑。我和师兄近来刚好有些嫌隙,为他介绍一个好徒弟,刚好增长我们师兄弟间的情谊。」
「师傅的意思是,让这小兄弟拜入掌门师伯门下?」
「不错,我回去修书一封,明日你带苏然一同上山交到师兄手中,他时时想着光大衡山,定不会错过如此良才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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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山雄居南天,巍峨壮丽,气势磅礴,周回八百里,上如车盖及横轭之形,山有七十二峰,回雁为首,岳麓为足,乃朱陵之灵台,太虚之宝洞,上承轸宿,铨德钧物,应度玑衡,故名衡山。下踞离宫,摄位火乡,赤帝馆其岭,祝融宅其阳,故曰南岳。
李太白有诗云:衡山苍苍入紫冥,下看南极老人星。回飚吹散五峰雪,往往飞花落洞庭。
刘府所在的衡山城就在衡山脚下,第二日,养足精神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苏然一大早便随米为义上了山。
米为义追随刘正风多年,有轻功在身,山路虽然险峻,他走起来也轻松自在。苏然前世习武多年,此刻虽然回转少年,但他平衡性极佳,一呼一吸间节奏舒缓,双臂摆动,身形扭转带动双腿自然发力,速度竟也不慢。米为义暗自点头,这小兄弟虽未曾习武,一举一动却暗合轻功的道理,当真天赋异禀,师傅眼光着实不凡。
二人一路上山,苏然一边欣赏山中景色,一边听米为义为他介绍衡山派的历史传承。
据米为义所讲,衡山自北宋立派以来四百余载,传承不绝,有过执江湖牛耳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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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也曾经倾覆消亡,但却能屡屡哀而复兴、蹶而复振,全赖衡山弟子持身守正,不亏大义。如今衡山派与泰山派、华山派、恒山派、嵩山派联合起来并称为五岳剑派,是近些年崛起的对抗日月魔教的主力,在江湖上风头正盛。如今掌门人莫大先生,江湖人称「潇湘夜雨」,一手琴中藏剑,剑发琴音的绝技在江湖上声名赫赫。
韩昌黎有诗言:祝融万丈拔地起,欲见不见青烟里。祝融峰乃衡山主峰,形如振翅翱翔的飞凤,峰顶石腾拿高矗,三面峻峭,另一面缓降成斜坡,两侧连着翠鹫、喜阳两峰,如飞凤双翼舒张,远眺如飞。
不到两个时辰,米为义与苏然便登临祝融绝顶,山矗天上,云起峰流,苏然四面环顾,但见得周遭群峰如浪,绿涛起伏,若隐若现,极目远望,湘江如带,脚下云雾缭绕,直有飘飘欲仙之感,不由心胸开阔,快意非常。
祝融峰上,寺庙林立,一些僧人在此住寺修行,苏然奇道:「米师兄?这上面都是和尚,怎么不见咱们衡山派的山门呢?」
米为义哑然失笑道:「苏师弟,我何时说咱们衡山派山门建在这里了?这峰上的庙宇皆是历代皇帝敕建,咱们衡山派毕竟是江湖门派,不好将山门建在这主峰之上。只因这祝融峰是南岳最高峰,来衡山者必要登祝融,我特意绕路领你来登高赏景呢」
苏然听后也愣了一下,而后摇头苦笑道:「米师兄不早说,这一路爬上来可真不容易。」
「哈哈,是为兄没把话说清楚,衡山派就在那座峰顶呢,路程不远,咱们这便过去找掌门师伯。」米为义一边讲话,一边伸手指向云雾之中一处较低的山峰。
二人下得祝融峰,又向东两个时辰的山路,登上了一座比祝融峰略低的山峰,峰顶紫霞华笼,其形如盖,衡山诸峰皆朝向祝融峰如拱揖之状,唯独此峰面南而立。这边是南岳第二高峰,紫盖峰,上面错落有致的建着数十间屋子,形制并不华丽,但大气古朴,不负衡山派的盛名。
米为义让苏然在山门外稍作等待,自己先进去通报,不多时,他便小跑着出来,兴奋地对苏然说道:「师弟,进来吧,掌门师伯要见你呢。」
苏然整理了一下衣服,随米为义进到最中央的一间石头垒砌的大屋子内,当中正站着一人,身材瘦长、脸色枯槁,披着一件青布长衫,洗得青中泛白,形状甚是落魄。
米为义小声说道:「这便是掌门师伯,莫大先生!」
未等苏然开口,莫大先生便将其上下打量一番,而后笑着说道:「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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