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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转眼到了六月底。
T市的天气一天比一天热,陆林希哪也不去,天天待在堂屋吹风扇。
她趴在桌上写着什么,唐奕暖坐在她侧面,风扇正在有节奏地摇头吹风,但她依旧觉得热,作业也不写了,拿起作业本给自己扇风。
扇了几下,她这才觉得舒服了点,好奇凑到陆林希旁边,“你写什么呢?”
陆林希写完,将笔收好,这才回答她的问题,“我要开始我的美白大计。”
唐奕暖没听明白,“什么美白大计?”
陆林希掏出小镜子,这是她新买的化妆镜,正方形的折叠镜面,中面夹着一个小梳子。她打开镜子,整理自己的头发,“美白啊。我现在太黑了。一白遮百丑。我不能再黑下去了。”
女孩子哪有不喜欢白的,唐奕暖也很心动,她接过她的本子,扫了一眼,随后眉头皱成波浪,“我的妈呀,你也太狠了。大夏天居然穿长袖?”
陆林希颔首,“我们现在是小孩子,皮肤太薄,最好不要抹防晒霜。用最原始的防晒办法就行。”
防晒服面料还没有研发出来,但普通的衣服一样可以隔离紫外线。只不过这么热的天穿长袖会热得人受不了。
所以除了穿长袖,陆林希还要打太阳伞,可以隔离紫外线。
唐奕暖觉得她在开玩笑,“大夏天打伞,别人肯定认为我们是疯子,我可不干。”
陆林希随她,反正她写的计划是给自己用的。
除了这两点,陆林希还打算给家里装空调。她账上还有点钱。
过完年各大品牌空调就开始大打价格战,尤其是春兰空调降幅最明显。价格直接打到最低,它家的生意也最好。
也因为生意太好,出现安装不及时的问题。
陆林希还在观望要不要买1春兰。
春兰以后是走下坡路不假,但它真的便宜。同样的小挂空调,三菱重工要7000,春兰只要4000,便宜一多半。
陆林希打算在小卖部装一台空调,她爸一天到晚待在小卖部,开空调不仅能让他凉爽,还能留住客人。
陆观华却不同意,认为在小卖部开空调太浪费,父女俩谁也没说服谁。最终陆林希拍板,堂屋和小卖部都装一台。
唐奕暖听她还在纠结品牌,突然想起一件事,“你为什么不找周兰芳买啊。好歹你俩也认识,她应该能给你便宜吧?”
陆林希无语,“那咋行。我好歹是想当她老板的人,怎么能做这么跌份的事儿。”
说着话,陆林希觉得口干,她去小卖部拿两个自制雪糕解暑,唐奕暖也跟在她后头。
两人刚到小卖部,就见陆观华站在小卖部门口跟人打招呼,“回来啦?”
陆林希和唐奕暖探头往外一看,呀,原来是石叔回来了。
过完年,石叔正式工作。他家在市中心开的麻辣烫店就由他媳妇和陈会计的媳妇一起经营。
陈会计的媳妇干活麻利,石标峰给她每个月开220块钱工资。从中午九点一直干到晚上九点。下午有两个小时休息时间。
三月底石标峰和厂里另一名销售员去广东送货,直到现在才回来。
石标峰看到陆观华以及陆林希,从车上拎下一个麻袋,打开袋子取出一个塑料袋,“来,这是从广东买的水果,你们尝尝。”
只是一点水果,也不特别贵重的礼物,陆林希也没有犹豫,接了过来,冲他道了谢。
石标峰冲她笑笑,跟他们挥手告别就回了家。
还有几天石刚就要高考了,他赶今天回来,估计也是想送儿子去考场。
等人走了,唐奕暖凑过来,“石叔买了什么水果啊?”
陆林希打开袋子,只见里面有好几样南方水果,唐奕暖根本不认得,她指着一个外表像梨,但表面又没有点点的绿色水果问,“这是什么?”
陆林希笑道,“这是番石榴。我只见过,没吃过。咱们洗一个尝尝?”
她上辈子在深圳倒是吃过不少,但这辈子确实没吃过。
唐奕暖点头如捣蒜,“好啊好啊。”
陆林希打开袋子,里面还有枇杷和椰子。
陆林希洗了两个番石榴,她和唐奕暖一人一半,另一个给爸爸吃。
陆观华哪能跟女儿抢吃的,“不用了,你自己吃吧。爸吃苹果就行。”
陆林希让他尝尝,“兴许你喜欢吃呢?”
陆观华接过刀,切了一小块,一时半会儿说不清它是什么味道。
唐奕暖砸砸嘴,“这番石榴说是石榴,但是怎么一点都没有石榴味儿,吃起来有点像梨子,还有点像大枣。”
陆林希笑了,“这就是它的味道啊。”
唐奕暖吃了半个,陆观华在女儿的盛情推让下也吃了半个。陆林希吃了一整个。
她又洗了几个枇杷,唐奕暖也跟着尝了两颗,顿时眼前一亮,“哇,我舅舅家也有枇杷树,他家的枇杷特别酸。这个枇杷可真好吃啊。甜甜的,汁水又足。”
“那当然了。枇杷是南方水果,南方太阳足,自然要甜一些。”陆林希吃得也很满足,这个真的太甜了。
唐奕暖在陆家待了一会儿就回家了。
还没等她走进自家院子,就见石叔怒气冲冲从他家院子冲了出来。看他那样子,估计又跟家人吵架了。这又是怎么了?
石标峰走到陆家小卖部,天气太热,他要拿瓶啤酒回去。
陆观华见他不高兴,有些惊讶,“你怎么了?刚回来就拉着张脸?谁让你不高兴了?”
石标峰揉了揉自己的脸,只觉得疲惫,“我刚刚回家,从我爸口中得知,自打我出差,巧芳就没回来过。她也没往家里捎钱。”
陆观华听说这事,觉得他有点大惊小怪,“你不在家,她不想回来很正常。你要是不放心就去市中心看看呗。”
到底是枕边人,有些事情石标峰比陆观华知道得更清楚,“巧芳只是外表看着憨厚,其实内里比谁都奸滑。我不相信她。”
陆观华收了笑,巧芳比石标峰小了十几岁。只比小刚大四岁,别看她长得不怎么样,可她未必就愿意嫁给石标峰,给石刚那么大的男孩当后娘。
“那你打算怎么办?”
石标峰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我明天去市中心看看。”
陆观华点头,不过他还是提醒他,“小刚马上就高考了。你就算有什么想法,也别在这当口决定,回头孩子再分了心。”
石标峰点头表示明白,“放心吧,小刚可是我儿子,我当然是盼着他好。”
石标峰拿了一瓶冰啤酒回了家。
翌日一早,石标峰就坐公交车去了市中心。
晌午,太阳最毒的时候,石标峰回来了,陆观华在小卖部吹电风扇,时不时扒拉几下算盘珠子。
石标峰就是在这时进了屋,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拿了一瓶冰啤酒要跟陆观华喝酒唠嗑。
陆观华也没推辞,还特地炒了一盘花生米,就放在收银台前,两人一边喝酒一边吃花生米。
陆观华看得出来石标峰似乎在生气,不由纳了闷,“你怎么了?”
石标峰叹了口气,“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我在的时候,一个月营业额能有两万。可这个月她居然只有一万五。我问她剩下的钱哪去了?她居然说给她弟弟了。”
石标峰一开始真没想跟她吵,但是这种败家娘们娶回来就是为了扒拉钱的。
陆观华也不知该咋劝,“那你打算咋办?”
“我真得想离。”石标峰真的巧芳过不下去,不仅是三观不一致,这还是个倒家贼,心里只有娘家,根本没打算在石家正经过日子,但是他又不甘心,“我娶她花了六千六的彩礼。这要是离了,我什么都没捞到,你说我亏不亏?!”
陆观华无语,“你别把婚姻当成做生意。你娶她是为了什么?”
“传宗接代啊。她长那样,你觉得我稀罕得起来吗?”
陆观华扫了眼那不可言说的地方,“可你现在不是不能怀吗?她没有念想,可不就一心只想着拉拔娘家嘛。”
石标峰觉得他说得不对,“你不能有事只会找我的问题。在我俩的婚姻当中,她犯的错比我多多了。她之前还想着让我白养别人家的孩子呢。这种人品你让我怎么相信她?”
陆观华也不知道该咋说,他总不能劝他离婚吗?老话说得好,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他劝他离婚,回头他后娶的女人又这样,他能负责吗?
石标峰得不到他支持,无奈摆了摆手,将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冲他挥了挥手,“得,我先回家了。有什么事等我儿子高考完再说。这事急不得。”
陆观华见他喝醉了,还有点理智,也就没再劝。目送他歪歪扭扭走进隔壁巷子,慢慢腾腾回了家。
眨眼到了七月七,石刚高考的日子。
石标峰一大早就送石刚去考场,经过小卖部的时候,陆观华跟他们打招呼,提醒他们,“考试用的东西都准备齐了吧?可别漏了什么东西。”
石刚摇头说检查好了。
转眼三日过去,石刚终于考完试。
石标峰一直紧绷的心终于放松下来了,他闲着无事又到小卖部找陆观华唠嗑。
陆观华有些无奈,“你怎么还不上班?”
“我打算辞职了。”石标峰直接丢下一颗炸1弹,直接将陆观华震得恍不过神,“啊?”
石标峰喝了一口冰凉的啤酒,语气有些沉重,“其实我回来的路上发生一件事。我没跟你说。”
“什么?”
“我在招待所听说又有汽车被路匪扣留了,司机受了重伤。货也被抢了。”石标峰承认自己怕死,“我以前当司机除了工资高,还想找到儿子。既然儿子已经找到了,我也有一家自己的店。我没必要在干这么危险的行当。”
“你跟你爸说了吗?”陆观华可以理解石标峰的选择,但是老一辈更喜欢儿子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哪怕不当司机,在厂里当杂工也行。没必要辞掉。
当老板一切都要自己负责,也意味着风险。
石标峰摇头,“暂时还没提。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陆观华当然支持他,“我说句不好听的,如果重新给我一个选择,我可能宁愿失去司机这份工作,也想保住我的腿。”
石标峰点头,“是啊。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安全更重要。”
“对了,小刚呢?”陆观华没看到小刚,就有些好奇。
石标峰直摇头,“我看他这次考得不咋地。”
“成绩还没出来呢。你可不能说这种丧气话。当心小刚跟你急眼。”陆观华就没见过这么会不看好自家孩子的父亲。
石标峰摆摆手,“这话不是我说的,是他自己告诉我的。别人高考之后,都是撒泼耍赖到处疯玩。他可倒好,他拿着钱找他们学校的学霸买资料。回来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复习功课。摆明是想明年复读。”
陆观华想到石刚那学渣成绩,这好像的确有可能。但是他不好直说,“你上次不是说辅导老师教得挺好。他考试进步了吗?”
“进步是进步了。但是他落下的功课太多了,想考个好大学不容易。他想上个好大学。我看够呛。”
陆观华笑了,“小刚志气这么高啊?居然还要上好大学?他填的什么志愿啊?”
石标峰都不好意思说,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听到,才小声回答,“A大和京大。”
陆观华笑容僵住,都不可置信了。虽然小刚的确进步不少,但以他的成绩想考国内一流学府还是有不少差距的吧?他哪来的底气?
石标峰见他震惊,也有点头疼,“我劝他填个实际点的志愿,可他非不听。还说自己考不上这两所大学,他宁愿复读。他性子那么犟,我拿他没办法。”
陆观华连连点头。可不是嘛,整个家属区就没有比石刚脾气更犟的孩子。
“兴许他明年复读真能考上呢。”陆观华实在没法违心夸石刚今年就能考上这两所顶尖大学。
石标峰在这边说了一会儿话,又去服装厂上班了。
下了班,他回家跟石爷爷和儿子说起要辞职的打算。
石刚倒是没什么反应,在他眼里就不存在铁饭碗一说,“你想辞就辞呗,这是你的工作,你自己做主。”
石爷爷在经过短暂的震惊过后,直接问他一件事,“你的工作能不能顶替?”
石标峰看向儿子,“小刚还要考大学呢。他可不能顶替我的工作。”
石爷爷摆手,“我没说小刚。我就问你能不能顶替。”
“应该能吧?”石标峰是自己猜的,去年一下失去两个司机,今年又有两个司机辞职了,他再走,厂里的司机就不够用了。厂里肯定会重新选拔新的司机。如果他有人选,可以找人顶替。
找别人顶替他的工作,他最多能收到几百块钱,可是买断工龄,他至少能有几千。可一想到厂里资金紧张,他又觉得厂里可能不同意他买断。
石爷爷松了一口气,“你想辞就辞吧。”
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石标峰不由怔住,他以为自己还要费一番口舌,可事实上,他爸根本没有反对,问出刚才的问题后,就果断同意了。这怎么回事?
石爷爷没有向他解释的意思,放下筷子,背着手,佝偻着身体径直往外走。
石标峰和石刚面面相觑,只觉得老爷子古怪地很。
石刚很快反应过来,“他想让人替了你的工作。你猜那个人是谁?”
石家是有亲戚朋友,但也没有亲近到那份上。石爷爷要换谁上去呢?
石标峰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人选。
石标峰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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