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是开口一瞬,听得足下坚实碎裂之声传入耳中,万幸慕容姑娘已随自己出言提醒而施展轻功闪避开来,虽顾萧机敏仍在,可自己却无法施展轻功,只能眼睁睁看着巨树枝干破开地面,直刺向自己胸膛...
眼见无法,正欲咬牙再施展闭穴之法,迫使自己能激发身体潜能...千钧一发之际,闪避开来的慕容妩翻身跃来,总算赶在巨树枝干刺中少年之前,扯住少年衣衫,将他拉开,直退开丈余,二人方才落定。
即便未被巨树枝干刺中,顾萧胸前衣衫却被巨树枝干扫刺之劲风,划破些许,感受到那股锐利几乎划破自己胸膛,忙回首开口,提醒身后女子。
「慕容姑娘,切莫小心,这巨树枝干锐利异常...」
话音未落,只觉足下地面震颤不止,尚未来得及低头查看,数道巨树枝干已从地面疾刺而出,还好二人并未离得太近,否则恐是难以全身而退,不过即便如此,这些枝干之快,也让二人无法闪避,少年忽生急智,想起五行相克之道,挥动手中长剑,以裹于断月剑尖的燃烧火焰,扫将而去...
此法果然奏效,似感应到灼烧之痛,这些枝干疾速退去,钻入地面,得以喘息的顾萧忙唤上慕容妩,退出此地。
还不等两人退开些许,那些枝干似有感应,再逼近而来,顾萧只得以力挥剑,以逼退枝干,却发现这些巨树枝干虽有所忌
惮,却似已不再如将才那么畏惧断月剑上火焰了。
听得身后亦发出声响,回首望去,映入眼帘的,是更多破地而出的枝干,早已拦住归路,慕容妩正左右闪避,苦苦支撑,顾萧眼神锐利,正瞧见已有一枝,悄然逼近,正欲开口提醒,但为时已晚,慕容妩再度翻腾落地一瞬,枝干已疾刺向她后心要害。
至此慕容妩方察觉身后异样,可前后夹击之下,想要躲避,已来不及了。眼看柔媚身姿就要被这枝干透心而过,命丧当场...
剑光终至,将偷袭的枝干一剑斩断...断枝落地,竟如有生命般,蜿蜒扭动,痛苦不堪,被斩断处,则喷涌出如血液一般殷红液体。
余光一瞥,在微弱火光映衬之下,瞧见凡殷红过处,足下岩石地面皆发出阵阵青烟。
顾不得腥臭刺鼻,慕容妩忙顺剑光来处望去,见少年手中长剑,已满火光,斩落枝干一瞬,已跃至自己身后,以背相抵,与自己共同御敌。
「这断枝汁液,有腐蚀之效,千万小心。」顾萧亦瞧见了断枝之状,出言提醒慕容妩小心应对。
未想太多,慕容妩只道少年恢复了些许,轻声应下,回转目光迎敌:「这哪是什么树枝,看起来就如怪物一般...」
她哪里知晓,少年不得已再用闭穴之法,强压伤势激起自身潜力,此刻的顾萧也深知自己这法子会给身体带来怎样的负荷,若不速战速决,
只怕闭穴之法破时,就是两人丧命之时。
一剑斩断偷袭慕容妩的巨树枝干,还未来得及思索尽破这些枝干之法,阻挡退路的枝干已再袭而来,不同先前钻入地下的偷袭,此番再至,枝干尽数钻出地面,如海浪般在地面奔涌而来,欲将困于当中两人一口吞没。
断月剑身之上火焰已尽,火苗愈弱,顾萧心急如焚之际,瞥见二人足下适才被自己斩断的断枝,先前一番蜿蜒扭动,此刻已是毫无生机,但殷红汁液过处,皆留下深深腐蚀之痕...计上心头,顾萧心中瞬间有了应对之策。
反手持剑,以断月剑尖包裹火焰之处,轻挑断枝,担心断月会被汁液腐蚀,挑起一瞬,内力瞬间灌入剑身,将燃烧殆尽的青衫布条并断枝一挑起...
「嗞——」随断枝飞起,血腥夹杂焦臭气味瞬间升腾,弥漫两人鼻腔,殷红汁液顿时涌出
。
「拉紧我!」顾萧口中疾喝,疾瞥前后奔涌而来的枝干,已近两人,伸手拉住慕容妩之手臂,运力丹田,施展云纵,一跃而起。
腾起数丈,终是越过奔涌而来的枝干巨浪,低头望去,那断枝并殷红汁液被一并吞没...断枝汁液腐蚀极,枝干巨浪将其吞没一瞬,瞬间腐蚀,殷红汁液,沾染巨浪枝干,触之即溶,散发出恶臭迅速弥漫开来。
云纵势尽,下落之际,顾萧瞧得真切,下方枝干巨浪,正以肉眼可见之速,迅
速瓦解,心中稍宽,正欲借尚未被腐蚀的枝干借力跃离此处,却发现枝干巨浪也如断枝一般,喷涌出殷红液体,将来路腐蚀殆尽,化作一片殷红血海...
眼见没了退路,疾扫望去,瞥见巨树一侧,尚可立足,只得在落下一瞬,疾点未融枝干,身形再起,向着巨树一侧纵身而去,相较来路,好在两人距离巨树稍近,顾萧云纵恰能跃至。
再抵巨树旁,落定身形,二人忙回首望去...殷红血海腐蚀岩石升腾的阵阵烟雾,弥漫混沌之地,刺鼻难当...不过两人无暇细看,匆忙一眼就已回身戒备,只因两人几乎已快贴向巨树树身。
立足在巨树根上,此刻断月剑上的火焰已灭,两人再度面临无尽黑暗之忧,顾萧望着面前树干,先前远观之时,就已震撼,此番临近,心中更觉震惊,斑驳树身之上,竟纵横交错,满是刀剑痕迹。
「这...难不成在我与慕容姑娘到此地前一刻,已有人先抵?」见巨树已无动静,顾萧稍定心思打量起剑痕心中暗想,星眸停留刀剑之痕片刻,却又很快否定了自己猜想。
这些剑痕也好、刀痕也罢,虽纵横交错,但一眼望去便知,年岁久远,绝非一朝一夕所成。
「慕容姑娘,虽是唐突,但木某还想要请教一二...」顾萧开口想要问一问慕容妩,毕竟她是慕容谷中人,两人受困于此,想要脱身,还需从谷
中之事,问出端倪,或有办法。
可话出口时,却发现身侧娇媚女子,却低头不语,稍稍低头,这才回过神来,先前纵跃,许是太过紧张,直至此时,自己依旧紧握着她柔弱无骨的手儿,许是攥的太紧,如葱指尖已是微微泛紫...
「你...你要问什么。」慕容妩庆幸还好此时他手中剑上火光已灭,未见自己窘境。
为免尴尬,顾萧忙抽回手来,凝心发问:「如姑娘所言,出谷之时,需佩你手中那柄猩红长剑,可曾听说过,如未佩宝剑,却会如何?这么些年,你可曾听说过有人不请自来,或逃出过慕容谷?」
收敛心神,慕容妩细细回想自己当日出谷情形,但却不曾想起丝毫有用的线索,只得依少年所言,回想自己在谷中所见所闻,喃喃开口:「在谷中多年,倒是听谷中人说起过...入谷之后,便再出不去了,但...还是有人在不停地设法入谷...师...有人曾与奴家说过,以奴家功力莫要好奇尝试,不然定会送命。」
瞧见慕容妩欲言又止之状,顾萧心中暗叹,想来是慕容谷中规矩森严,口风如此之紧,问起这些,慕容姑娘皆如此之态,如再问她风凌当之事,恐也不会得到任何回复,正当一筹莫展之际,却听慕容姑娘轻呼声起。
「啊...对了,她老...那人曾说过,有一人当年入谷后,直言要以手中墨,尽录
江湖诸事,他曾与谷中同奴家提起此事的人相谈甚欢,她...对此人甚是信任,可后来...后来那入谷之人,不知何故,却偷了什么物件儿...逃了出去,其中内情,奴家却不知晓了。」
担心自己之言对少年无用,慕容妩说得磕磕巴巴,甚至连眼神都飘忽不定,不敢直视,言毕之时,侧目望向少年,见他并未露出恼怒之色
,反是剑眉紧锁,似陷苦思。
「没错了,慕容姑娘口中所说入谷之人,尽录江湖事,后又逃出慕容谷的,定是重阳笔,可他已死在何家堡中...等等,偷了物件,逃了出去...」顾萧暗想,细细研读慕容妩之言,似是抓住了关键所在,但欲再追问之时,却瞥见慕容妩,那不知晓内情之状,干脆放弃追问之想。
既然从慕容姑娘口中问不出,只能将希望放在眼前的巨树之上,后路已断,看来只能从此树下手,先前就担心此树蹊跷,又经历枝干之围,此番要探,少年不得不强打起十二分戒备应对。
侧目望去,混沌黑暗之中,不见尽头,定下心思,开口言道:「慕容姑娘,此树之巨,闻所未闻,咱们先探一探有甚玄机,或有脱身之法。」
听得少年不再问起慕容谷中之事,慕容妩终是稍稍放下心来,不过回想起适才枝干之围,心有余悸道:「咱们当如何查探?」
「巨树枝干的汁液堪比化骨之毒,不能轻
易登树,既是树木,无论树龄几何,总有边界,咱们就沿树根而行。」
既定查探之法,顾萧扯下一片早已褴褛不堪的青衫衣角,寻得树身凸起之处,系于其上,而后不再耽搁,立即动身,沿立足之地,试探向一侧缓步行去...
一片混沌之中,少年在前缓步探行,身后慕容妩则紧随戒备身后,两人身影渐没入黑暗之中。
心中默默计着步履之数,以步伐丈量着宽度之余,亦在观察着巨树树身,心中暗忖:「以步伐计算,已有一二十丈了,却仍不见衣角,这树到底有多粗...」
正想间,却见眼前树身之景忽变,立时止步,身后慕容妩也察觉少年停下步伐,回转身来,顺着少年目光所致望去,瞧清眼前之景,顿时哑然。
二人面前树身,竟不似寻常树木环圈成干,呈现二人眼前树身,如同被外力竖切劈开,呈现裂隙之状,且至此处,已再不见树身...
即便顾萧历经生死数次,又游历江湖,但眼前之景已超乎心中认知,此时也觉心房急速跳动,犹如有人以鼓槌不停砸击...
此树如此巨大,竟会被竖切出如此裂隙,到底何种力量,才能做到...喉结翻动,勉力平静几分,顾萧挪动步伐,慢慢凑近裂隙边缘,向内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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