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袋锅眼前的一位巡守军士卒,抽刀在手,向着身侧同袍,奋力斩去...
鲜血飙出,一颗人头随刀锋飞起,被斩之士卒不曾有任何抵抗与反应,就这么死在自己同袍刀下。
这一幕也让烟袋锅不知所措,顾不得查探领着巡守军止步不前的严青川,烟袋锅快足踏马背,一跃而起,想去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却在身形起时一瞬,瞧见了适才斩杀同袍的士卒已是横抬军刀,向自己颈边,自刎而去...
烟袋锅大惊失色,疾跃向那士卒,想要救下他性命,查明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烟袋锅毕竟不是顾萧,轻功稍慢,最终还是晚到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士卒以军刀划开了自己喉咙。
落定身形,烟袋锅瞧向两具尸首,稍稍俯身,细心查探,终是发现这两人即便已死,双目依旧圆睁,似是临死之际,看到了此生最是可怖之景。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烟袋锅不知到底雁北城中有何蹊跷,竟会让三路巡守军变成眼前这副模样。
「即便有毒,为何独独我却无事?」喃喃自语,烟袋锅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已是一团浆糊,不由心中暗忖,若是木一在此该有多好,那小子细心,且观察入微,定能发现蹊跷之处。
烟袋锅心思流转,还在为眼前巡守军士卒蹊跷之死忧心之时,耳旁再度响起更多兵刃出鞘之声,心中不由「咯噔」一声,忙抬眸四顾,见周遭所有的巡守军士卒纷纷抽刀,一如适才两名士卒一般,目光凝滞,手持兵刃,冷漠转向身旁众人。
未等烟袋锅缓过神来,只听得巡守军士卒面上神情已然骤变,如临大敌般狰狞面容,逐渐扭曲。
「遭...遭了!」烟袋锅望着眼前一切,已没了主意,呢喃着环顾四周。
失了理智的巡守军士卒已如列阵迎敌,各持兵刃,将眼前的军中同袍当作了侵入齐土的晋军,发出齐声怒吼。
「杀!」字一出,士卒已然持械冲锋,巡守军登时大乱,南城街面上俨然成了战场,巡守军士卒自相残杀,混作一团。
眼见一士卒被一偏将一脚踹倒,当即就要补上一刀了结性命,烟袋锅疾跃而至,擒腕、退将,击落他手中兵刃,掌刀顿出,直斩偏将脖颈,将他击晕当场,方才救下这两人性命。
还未喘口气,却听身后惨呼之声已起,回首望去,见已有数人丧命同袍刀下,而斩杀同袍的士卒,一刻不停,随即反身转向下一个目标。过不片刻,不停地有巡守军士卒倒下,雁北长街也逐渐被鲜血所染...
瞧见眼前宛若炼狱一般场景,烟袋锅不知所措,耳中亦传来阵阵龙吟,赫然回首,见严青川不知何时,已翻身下马,游龙掌已出,此刻正面带寒意,望向另一侧的孙将军。
「要怎么办!冷静...一定要冷静!」烟袋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苦思如何揭开眼前自相残杀之景,但游龙掌出,已不待烟袋锅再去思索。
与严青川对峙的孙偏将,亦是抽刀在手,准备与对手拼死一战,不过寻常军阵武艺,又怎敌得过游龙鳞渊,刀断掌至,眼见孙偏将就要丧命游龙掌下,烟袋锅已是赶之不及,只能侧首闭目,不忍望去。
「疾!」一声轻叱传入孙偏将耳中,听到此声,烟袋锅立时大喜,睁眼望去,果是那白衣仙子携神兵惊鸿已至。
寒光倩影划开夜空,终是在游龙掌拍在孙偏将脑袋上前,一把薅起孙偏将,避开了夺命一掌,翩然落下,站定身形。
可孙偏将却未清醒,目光呆滞却面带杀意,在白衣仙子站定身形一瞬,手中军刀已斩向她。
烟袋锅忙高声提醒道:「江姑娘小心!」
江凝雪怎会不察,军刀才至,她手中剑身上「惊鸿」小篆闪耀如星辰,凝
着寒气的长剑剑花已现。
寒意拂过,孙偏将军刀之上立时覆雪凝霜,寒霜顺着刀锋不停延展,瞬间爬上孙偏将手中腕甲,而后不停,直至将孙偏将整个人冻成冰雕方止。
烟袋锅在于此同时,施展轻功跃至江凝雪身旁,瞧着孙偏将此状,忙忧心开口:「这...」
「放心,我只用了三成功力,封住了他的行动,不会伤他性命。」江凝雪眸中冷冽尽化凝重,语出一瞬,白衣再起,直冲严青川而去。
此时的严青川,一双肉掌,无人能敌,身侧士卒,无人能在其掌下走过一合,只在江凝雪制服孙偏将短短一瞬,身旁已倒下十数人,这些士卒无不被游龙掌一招夺命,死状凄惨。
龙吟顿起,眼见严青川双掌又要再取两人性命,白衣惊鸿已至...
似察觉身后强敌,严青川收掌回身,弃了眼前士卒,人未回,掌已出,一招双龙望月,直扑身后惊鸿。
「绞!」掌至一瞬,冰封也至,江凝雪施展轻功,避开刚猛一掌,翻身越过一瞬,惊鸿剑上寒意轻拂在严青川衣袂之上,寒意瞬凝成冰,攀附而上,将严青川一并冻成冰雕。
若非烟袋锅在拼尽全力分开眼前缠斗的士卒,怕是此刻早已要为江凝雪这招喝彩,可还未等烟袋锅心中稍缓,只见身形已止的严青川凝冰之上,顿显裂纹,发出清脆破裂之声。
而落定身形的江凝雪,回首之际早已望见此景,秀眉紧蹙,眸中凝重已显忌惮。
「咔嚓——」随着裂纹渐深,覆于严青川身上的冰霜被霸道刚猛的真气彻底震碎,严青川也如杀神一般凝立回首,本是呆滞目光之中透出无尽杀意,瞧向身后。
江凝雪并不忧心眼前严青川,莫说现在他被残梦功迷了心智,即便是清醒之时,亦不惧他,只不过巡守军士卒仍在自相残杀,若不想办法,只怕还未去助木一,这些士卒已死在自己同袍军刀之下。
定下心思,白衣仙子稍稍侧目,转向仍在军阵之中出手阻拦士卒自相残杀的烟袋锅:「尺信大哥,这些巡守军士卒中了残梦功,得设法唤醒他们才能止住杀戮!」ap.
听得残梦功之名,烟袋锅终是明白了为何这些士卒会神志尽丧,自相残杀,再度荡开正欲互斩的两个巡守军士卒,回首高声道:「江姑娘,我该如何助你?」
「拖住这人,好让我施展惊鸿剑中残余的仙力!」江凝雪收回目光,转向目凝杀意望,缓缓回身转向自己的严青川,向烟袋锅说道。
深知自己如何阻挡,皆无法阻拦自相残杀,唯有江凝雪手中神兵,方能扭转局势,烟袋锅只得暂弃眼前争斗士卒,纵身而起,足踏这些士卒肩头,借力纵身至江凝雪身侧。
方才落定身形,严青川身形已动,足踏鳞渊步扑来,烟袋锅深知面前这位虎目青年双掌的厉害,不敢大意,两袖微抖,双刺滑落,握于掌中,迎上游龙掌而去。
不敢硬接双掌,烟袋锅凭墨门轻功,越过严青川头顶之际,凌空挥掌,袖中暗器针筒疾风般射出,不过担心自己会伤了严青川,针虽出,却并未射向要害,只冲严青川手脚穴位而去,即便得手,也只会让他稍稍受伤,不至有性命之忧。
岂料游龙掌刚猛霸道,一声龙吟响彻,严青川只凭腰腹之力,施展一招龙跃,下腰出掌,双掌过时,将射来的暗器尽数挥落,而后掌势不停,足间连点,身形腾空,龙游出海双掌交叠而来。
这一变招来得极快,烟袋锅尚未落定身形,凌空之际无处借力,只得将手中双刺交叠,连连施展「绞」「托」二诀,将严青川双掌牢牢缠住。
但无论内功修为,还是武境,烟袋锅本就不及,此番缠住严青川双掌一瞬,顿觉一股大力袭来,身形不受控制被严青川击飞而
出。
不过即便不敌,烟袋锅也牢记江凝雪让自己缠住严青川之重担,锁住严青川双掌的手不曾松开半分,拖拽着严青川一并跌落,坠入一间民宅院中...
这一幕也自然落入凝立在房顶之上的江凝雪冷眸之中,不过眼下却没法帮衬烟袋锅,现在的江凝雪凝立身姿之后,正浮现点点光晕,由远望去,就如天上仙子身前普照凡人的佛光一般。
并非江凝雪已入仙境,而是她在勉力施展惊鸿剑中尚存的仙人之力,想凭此法破开残梦功。
正因有惊鸿剑护体,欲先行去助木一的江凝雪才未被残梦功所侵,此番强运惊鸿,已让她凝寒俏面上满是汗水,顺着那张完美轮廓滴落一瞬,变成了颗颗冰珠,落于足下瓦片之上,发出清脆声响,但却被下方仍在拼命搏杀的兵刃之声掩盖。
随着光晕愈盛,惊鸿剑也脱离了江凝雪纤纤玉手,自行悬浮而起,江凝雪瞥见惊鸿此状,当即翻动秀掌,手恰剑诀,冷眸微阖,口中念念有词。
仙人佛光似随着江凝雪口中低语,渐呈扩散之状,只一息间,就已散至街面拼杀的士卒上空,宛若佛光普照,下方士卒随着光晕散落,争斗之势顿缓。
虽然微阖双目,但江凝雪似是感受到了下方之局,面上凝重稍缓,正欲继续施展惊鸿仙力之际,却听龙吟之声从下方传来。
严青川此时已如暴怒之狮,狰狞扑来,江凝雪施展惊鸿正值紧要关头,此时撤功,不仅前功尽弃,更会受功法反噬,银牙一咬,指诀微翻,欲硬抗严青川这掌。
却不料严青川跃上房顶之时,一道身影已拦在前,正是唇角已显血迹的烟袋锅,不过此时他却满身狼藉,手中双刺早已不见踪影,两袖早碎裂,露出藏于袖中早已空空如也的暗器针筒。
烟袋锅双目凝血丝,适才下方士卒争斗缓和早已瞧见,心知想要止住自相残杀,唯有依仗江姑娘手中神兵,头也不回,向身后女子开口道:「江姑娘放心救人,他就交给我了!」
有了烟袋锅赶来,江凝雪心神稍定,当即凝神,指诀一变,再度转向下方争斗的巡守军去。
手中并无兵刃,瞧着转瞬即至的严青川,烟袋锅眼眸微凝,单手负后,眼见双掌挥至面下一瞬,抽出后腰烟杆,施展打穴功夫,点向严青川掌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