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如果说你口中的一缕残魂,夺下了苗...不,是何魁的身躯,他又是如何知晓何魁所知的一切的。”
顾萧虽然见了雾中仙就这么凭着尸傀之身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可还是心有困惑,毕竟雾中仙口中之言太过离奇,让人难以相信。
“你小子,在石门八阵中看你挺机灵的,这会儿怎么就不相信老夫呢,那残魂既然多了何魁的身躯,自然就知晓了他记忆中的些许片段,...不过,老夫也说了,既然他是一缕残魂,又在石门八阵中呆了这么些年,修为自然大减...甚至是否仍保持仙念,都很难说了...”
雾中仙见顾萧与那姑娘一样不相信自己,恨不得将这木一小子拽过来好生教训一番,可转念想到,自己虽然凭秘法借着尸傀成人,可修为已是大减,与凡间习武之人相比,只勉强算得上登堂之境。
仅是凭自己,这几日隐匿在何家堡内,亦无法查到些许线索,若是这木一小子与江凝雪二人能出手相助,自然是最好的。
“依前辈这么说,何魁是真的被...难怪,难怪。”顾萧见雾中仙如此笃定,又想起自己醒来之后何魁的种种反常,心中终是有些松动。
顾萧自顾自的低言数句,而后想起了适才雾中仙所说,开口问道:“前辈适才说江风姑娘交出来...是何意,风姑娘不是去追杀何季离开了风家堡吗...”
雾中仙道:“我一直守在风家堡,风家那小妮子绝对没有离开风家堡,而且当日风家那小妮子还在昏迷当中,哪有这么快就追杀何季而去。”
顾萧蹙眉道:“前辈的意思是,风姑娘有可能被他擒住,关押在堡中的某个地方。”
“不错,老夫这几日一直隐匿在风家堡中,就是想找到风家那小妮子,毕竟她与主人颇有渊源,就算主人不知归期,我也要替他守好这风家堡...不过那何魁行事缜密,无论他做什么,都有一群人护卫戒备,让我无法靠近。”雾中仙沉声道。
顾萧诧异道:“以前辈的身手,这堡内难有敌手,这些供奉也好,护院也罢,怎能阻拦的了前辈。”
雾中仙听顾萧提起这些,翻了个白眼道:“当中缘由,老夫就不提了,木小子,实不相瞒,老夫如今只有你们寻常习武之人的登堂修为,别说那何魁了,就连这些护院、供奉都够老夫喝一壶的。”
“既然前辈笃定风姑娘还在堡中,或许我能猜到她在哪里。”
顾萧听了雾中仙笃定风姑娘是被何魁所擒,困在何家堡中,回想起在何家堡山门外,遇见胡不惧时他告诉自己今夜何魁已将所有的护院、供奉都遣去了风家旧址,如果说真如雾中仙口中说的那样,想来风姑娘很有可能被她藏在那旧址之中。
“就知道你小子一肚子都是鬼主意,快快告诉老夫。”雾中仙听到这少年说起或许知晓风姑娘下落,连忙开口追问。
顾萧便将在何家堡山门外胡不惧告诉自己的一五一十的说与雾中仙。
“那还愣什么神,别耽误时辰了,咱们这就去查探一二。”雾中仙听闻,连忙开口催促顾萧动身前往风家旧址。
顾萧不禁哑然失笑,自己与江姑娘二人本就是要赶往风家旧址查探一二,是谁半道上偷摸跟着自己二人,这才耽误了时辰...不过雾中仙有一点说的不错,若果真如她所说,那现在的确不能耽搁时辰,何魁既是召集了这么些人手,今夜定是要做什么要紧的事,要速速赶去才是。
想到这,顾萧便与江姑娘和雾中仙动身赶往风家旧址...
——
风家旧址外,甚是静谧,只有冬风吹过枯枝的簌簌声响而不见其他,衬的此地甚是诡异。
一只老鼠探头探脑的从废墟的洞中探出脑袋,细细探查着周遭的气息,过了许久,终是不曾察觉到危险,这才蹑行而出,顺着歪倒的牌匾攀登而上,想要在这寒冬季节寻得一些果腹之物。
这鼠儿将将爬过牌匾正中“风家堡”三个大字,忽觉周遭似有危险,立起了身子,在空气中嗅着到底是哪里发出的危险气味,恰在此迹,一只绳镖破空而来,还未等这鼠儿察觉危机降临,绳镖就已将这鼠儿牢牢钉在风家堡的牌匾之上。
“郑辛,我说你怎的这么轴,连只老鼠都不放过,不怕脏了你的绳镖吗。”一道刻意压低的嗓音传出。
“堡主说了,无论何物,皆不得入。”开口之人声音甚是冷漠,比起寒冷冬风不遑多让。
“可你不想想,若是真的有人来了,见了你这绳镖,还敢现身吗。”那刻意压低声音的主人又道。
绳镖的主人听闻,许是被说动了,抬肘扯动绳镖,连通那订在匾额之上的死鼠一并扯下,向着不远处杂乱荒地而去。
果然在那堆杂乱荒芜之地后,两个身影正低声商量着,这二人都身着金衣,一望便知,乃是何家的金衣护院。
其中一人手中握着绳镖,将那死鼠从镖尖甩落在地,向着身旁那人低声开口道:“你说堡主让我等守在这废墟到底是为了戒备何人。”
起初开口劝阻他的另一金衣护院低声道:“我怎的知道,你听说了没,咱堡主回了何家堡后性情大变,赫供奉你知道吧,听说前两日不知为何触怒了堡主,被堡主给...尸首就是笑供奉与樊供奉两人处理的...”
绳镖供奉不以为然,将手中沾有血迹的绳镖在身旁的雪地之中蹭了蹭,而后重新绑在身侧,开口回道:“咱们只需要办好堡主交代的戒备之事,管其他作甚。”
“老郑,你怎的听不懂我的意思,那赫烈是谁,是金不移看重的人,金不移又是谁,是当年堡主亲自请回来的何家供奉之首,连赫烈都能杀,更何况咱们,我觉得咱们应寻个合适的机会,离开何家堡。”这人似与郑幸极为相熟,开口劝道。
“咱们还能去哪,就说我手中这些命案、还有那些仇家,没了何家堡的庇佑,出去了也是一个死,还不如尽心为何家堡卖力,说不定还能有个好归宿。”郑幸摩挲着腰间绳镖,双眼已然紧紧盯着旧址门前开口道。
殊不知,在二人匿身之所的树后,正有三道身影立在树上,将二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果然如胡三哥所说,是何魁下令让所有何家供奉与护院守在这风家旧址周遭,看来这旧址之中定有玄机。”顾萧尽力压低声音,向着身旁的江凝雪与雾中仙开口道。
“你想怎么做。”江凝雪见少年神色就已知晓他心中有了主意。
“咱们三人目标太大,我得设法进到那院中一探。”顾萧探出半个脑袋望向这风家旧址,边张望边开口道。不远的雾中仙得了顾萧与江凝雪两个帮手,心中有了底,反倒沉稳开口道:“咱们只看到了这两人,那荒宅中不知道藏了多少高手,木小子,那里面若是有擅长此道的高手,免不了要暴露行踪,咱们还是先静观其变,免得打草惊蛇。”
顾萧听闻,亦觉得雾中仙所言不错,万一惊扰了这风家旧址中暗中埋伏的何家暗哨,未免得不偿失。
“打草惊蛇...有了。”心神一动,顾萧心中灵光一闪,随即向江凝雪与雾中仙低声开口。
“前辈,你与江姑娘离开的远一些,你尽可假装夜闯何家堡,动静闹的越大越好,最好让这些隐藏在暗处的暗哨吸引而去,哪怕引不走,让他们暴露出位置也就足够了,到时可让我顺势潜入。”
江凝雪还未开口,一旁的雾中仙倒显得跃跃欲试,在石门八阵之中被困了这么久,在这何家堡中还要蹑手蹑脚的查探风家后人的行踪,这些时日可把雾中仙给憋坏了,想当初他也是为祸一方的存在。
“动静越大越好?木小子,你就瞧我的吧。”雾中仙兴冲冲的应道,若不是担心下面那两个金衣护院听到,只怕他已要跃起叫好了。
江凝雪倒是面露犹豫,片刻后,向着身旁少年叮嘱道:“何家堡虽不是江湖名门,可这些年来,吸纳不少江湖客,其中不乏身怀异术之人,你...一切小心。”
顾萧笑道:“若论起武艺,在后山见过那神秘斗笠客,我心中尚且不敢称自己是高手,可说起轻功逃命,怕是这何家堡中还没人拦得住我,江姑娘只管放心去就是了,记住,闹得动静越大越好。”
江凝雪听少年如此有把握,便不再多言,与雾中仙二人刚要转身离去,忽的想起什么,从袖中摸出一枚铜色球状暗器,交到顾萧手中。
“危机时刻,灌注内力掷出。”
语气虽冷,可这球状暗器之上还带着姑娘淡淡的体温,顾萧抬头想要道谢之时,发现江凝雪已随着雾中仙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低头再查看这球状暗器,约莫半掌大小,周身皆如片片鱼鳞包裹成球形,而在这球形暗器正中之处,刻有古朴篆字。
许是年月久了,已巧不清这篆字到底是何,顾萧手中掂量了一番,不知这暗器到底有何厉害之处,不过能让江凝雪如此郑重的交到自己手中,顾萧可以笃定这球形暗器定不简单。
小心将这暗器揣入怀中,顾萧再度探头望去,树下不远处那两个金衣护院仍在窃窃私语,全然不知就在二人头顶正有一人正窥视着二人。
见这二人并无察觉,顾萧回身隐匿,静静等待着江凝雪与雾中仙两人动手。
约莫一炷香后,顾萧在树梢隐匿的已快昏昏欲睡,望着天上弯弯皎月,顾萧似是看到了那笑起来两只杏目,也弯如月牙的碧衣少女,此刻她是否也像自己一样,正思念着对方...
忽然,一声巨大轰鸣之声传入耳中,声音之大,差点将正望着弯月出神的顾萧,惊的从树上跌落。
“雾中仙前辈...让你将动静闹得大一些,并不是让你把声音弄的大一些。”顾萧抚着额头,似是惊魂未定,自顾自的嘀咕着,收起思绪,探头望去。
只见下方的两人已被这声响惊的跃出,而那风家旧址中更有十数道身影似箭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