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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学舟逃窜的方式与新帝纵马奔袭不同。
借助李少君宝贝打击的短暂时间,新帝摆脱了白绢的纠缠,两人再快速翻了三堵墙,找了一处宅院躲了进去。
这儿离事发地的直线距离不过八十米。
新帝心中上下忐忑,他觉得张学舟逃生经验不足,这种距离太近了。
他不免还屏住了呼吸,又扯了扯身上那条臭烘烘的破被子。
张学舟逃入了一间下人们住的房,房间里没有床,两个粗脖子伙夫此时趴在一堆干草上睡觉,又披着一床破被子防寒。
等到张学舟伸手一扯,这破被子就转到了新帝身上。
两人同样齐齐躺了下去。
“睡!”
张学舟低语了一声,而后不语陷入了沉寂。
张学舟说的简单,但纵马奔逃如此之久,新帝心血澎湃都不曾停歇,这要如何能睡得着,尤其是凶手离他们如此之近。
他一颗心上上下下起起伏伏,等到张学舟一只手伸出压住他心跳,新帝才平息了不少。
呜呜咽咽的幽魂嘶嘶声宛如毒蛇游荡,从远而近,又有喘粗气的声音不断回荡。
“该死,帝王果然不好杀,他们身上的宝物太多了!”
喘气声中,也夹杂着低低的私语,但让人无法辨识方向。
张学舟眼睛微微一缩,只觉碰上了一个相当难缠的对手。
这是‘魔音术’,声音看似正常但并没有在应有的方位。
对方的声音或许还在远处,但人则很可能已经极为靠近在搜寻。
但凡有一点不注意就极为容易被对方察觉,从而导致藏匿失败。
“没了马车,他不可能逃很远!”
“他应该藏在这些巷子角落,又或者哪间民宅中!”
“一处一处地方搜,我就不信搜不到!”
……
声音在数十米外低喃,又让人听入了耳中。
新帝眼睛左右一阵转,但张学舟压在他胸口的那只手并没有放下,这让他一时惊一时又需要极限镇定,最终只得藏匿着不动。
脚步的声音由远而近,又不乏推门的声音。
“找到你了!”
低低的声音传来,这让新帝几乎想一跃而起。
但压在他胸口的手微微用力,新帝不免又难于跃起而逃。
“罢了罢了,若今天被斩成两段,好歹还有东方朔陪着我,他能说子虚乌有的故事,我死后也不算寂寞!”
新帝心中寻思着一些有的没的念头,但他并没有感觉白绢化刀将他拦腰而斩。
“找到你了!”
低低的声音不断游荡,甚至仿若就在他们耳边,但他们依旧安全。
时间过了一百二十息,新帝才觉察声音的消失不见。
“居然躲过去了!”
装睡躺地居然躲过了一位唯我境修士的搜寻,这让新帝几乎感觉不可思议。
但张学舟的手应该压着他,新帝也只能继续躺着。
“他走了吗?”
等到压住身体的手松开,新帝才低声询问。
能耐行不行,试试就清楚。
新帝此前认为张学舟逃命的本事太糟糕,都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没想到居然真逃了过去。
他此时也不瞎指挥,而是询问意见。
等了数秒,他才听到张学舟回话的声音,
“走了,但是没走远,一旦他搜寻超出追击范围,他必然会回来再次搜寻,甚至有可能击杀这片区域中所有人也要找出您!”
“这该死的学派修士简直是无法无天!”
新帝低念了一声,只见张学舟轻跳起身,不免也迅速跟随了上去。
推开房门,新帝再次跟着张学舟翻墙而去,重新走向了旧路。
虽然不知道张学舟为何要这么逃,但新帝也没其他方案,只能跟着走。
“李少君,撞你的马呢?”
等到两人回到巷子,新帝只听张学舟低呼了一声,黑暗的巷子中顿时多了一点火光。
“晦气!”
光亮之下,李少君依旧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但身上染了大片血迹,看上去此前被撞得不轻。
他显然很不满意今夜发生的一切。
两件宝物被打没了,他还死了一次,如今还要带着张学舟等人驾车逃命。
但来都来长安城了,还亏了如此之多,李少君觉得不捞回本绝对不甘心。
“是谁在行刺杀之事?”
飞速登上撞死李少君的马车,张学舟赶马奔行时不免也低问了一声。
张学舟只判断了这个对手使用的魔音术,而李少君很可能真正见过对方。
被撞死在马车下,追杀新帝的凶手必然会查看马车所在地,李少君和对方相见也就成了必然。
唯我境修士少有寂寂无名之辈,而李少君的见识又极广,存在不小的可能认识对方。
“我在暗中看得不算太清楚,感觉似乎是公孙诡!”李少君回道。
“公孙诡?”
张学舟疑了一声,只觉这是个陌生名字。
当然,没有获得大汉王朝内部修士名册之前,他对很多修士的名字都会很陌生。
不过公孙诡这个名字与大儒公孙弘太过于接近,依旧让张学舟有几分感慨,只觉姓公孙的出人才。
“公孙诡,怎么可能是他,他违逆朝廷被斩首十多年了,头颅都送到了长安城”新帝诧异道。
普通人同名同姓者不乏其人,但大修士名字雷同者少见。
新帝只是稍做判断,就已经猜出了对方的身份,但这个身份让新帝难于相信。
“斩首?”
张学舟等人以前就干过斩首作假的事情,让晋昌献出了自己的脑袋迷惑诌不归。
斩首死亡的概率并非百分百,而是确实存在死而复生的可能。
如果修士擅长模仿、装扮等能耐,这甚至可以拿被模仿者的头颅去替代自己死一次。
“他是什么本事?”
趁着公孙诡搜寻远处,张学舟等人反向而逃,驱车在胡同中奔行,但这远远达不到安全的标准。
在他的耳边,低低嘶吼的声音在不断靠近,公孙诡显然也反应了过来,开始朝着他们这边追赶追击。
“他的宝贝是白绢,但我不知道他有多少白绢,他的白绢可以化成墙壁阻隔,也可以化成刀锋拦腰斩人,还会变成一道身穿白衣的骷髅脸面孔身影朝着人扑杀而下!”
新帝和公孙诡交手时间很短。
对新帝而言,这几乎是不可力敌的对手,哪怕是他当靶子都没资格。
他极为快速说出了自己遭遇公孙诡所遇到的一切。
但新帝眉头皱起时并没有提及公孙诡在二十余年前很可能越境界挑战成功,将当时稳镇朝廷的真我境大修士晁错斩杀。
如果他提及这种人心惶惶的事情,新帝觉得没有谁敢去反杀公孙诡,这甚至包括他自身。
“公孙诡是名家学派的大修士,名家极为擅长模仿其他学派的本事,但凡见识过又不断切磋熟悉对方本事,他们模仿出来基本都有十之七八的威能”李少君补充道。
“公孙诡模仿的是谁?”
“阴阳家诌寻!”
“他?”
诌寻这个名字不出名。
当然,阴阳家的大修士在近百年来都不怎么出名。
张学舟之所以知晓这个名字,这还是诌不归提及,对方是诌不归和晋昌的老师。
但不出名并不意味着阴阳家没有高手。
诌寻的实力与往昔踏入唯我境的晋昌相近,已经属于极为杰出的修士。
“傀儡术、如影随形术、魔音术!”
阴阳九人教这简简单单的三道术,这就是很多修士的噩梦。
只是搞清楚对方的来头,又清楚对方模仿的修士手段,张学舟就清楚今夜很难甩脱对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