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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
仿若海啸的咆哮,御风尊者轻喝一声,他掐指念咒,巨大的风浪咆哮而来。
在御风尊者的手中,一柄风浪凝聚的刀迅速成型。
术法可以让液态转向固态,譬如凝水成冰。
但让气态转向固态,这其中存在变化所需求的能量远胜于液态转向固态。
即便是张学舟所在社会的现代科技也需要借助一定的设备和特定材料才能实现这种转化。
但御风尊者凭借法力和术的掌控直接就完成了对应的过程。
看着对方手中那柄风浪形成的刀愈发显白,仿若割鹿刀一般散发摄人心魂的冷淡光芒,张学舟心中发凉,只觉其中的威能难于抵挡。
“他想斩掉我们的脑袋!”
他脑袋中寻思不过两秒,随即已经明白了御风尊者的意图。
若御风尊者通过术法击杀他们,对方直接使用此前摧毁马车的那种术法足以。
而到对方费心费力凝聚特殊的术法,对方必然存在相应的目的。
“他要我们的身体!”
乌巢亦脸色发白,也在瞬间明白了过来。
晋昌诱导瘟癀尊者的话引发了另外一种效果。
瘟癀尊者还不曾陷入晋昌的话术,御风尊者显然有了其他念头。
对方手中凝聚的风刃会非常锋锐,这种锋锐会宛如晋昌操控的傀儡丝,瞬间斩杀他人而难于觉察,这也会让肉身保持最好的状态,甚至短时间内并不会喷血。
“杀了他!”
晋昌颤抖着手指向御风尊者。
早不出问题晚不出问题,偏偏等到他朝着御风尊者下手的时候出问题,晋昌怀疑自己中了‘厄运术’。
这类咒术在平常不显,但关键时推一把会直接要了命。
晋昌不需要想也很清楚此次袭杀御风尊者失败的下场。
即便他给瘟癀尊者换了身体,他也活不下来。
如果不能击杀御风尊者,他的人生基本就算是走到了头。
“师兄你先上!”
张学舟大叫一声,随即撒开脚丫子拔腿就跑。
他这种行为看得晋昌一愣,随即面孔扭曲,晋昌觉得自己肝疼得厉害。
“狗崽子,你跟诌不归那个混蛋简直是一模一样的,就知道跑路!”
晋昌痛骂了一声。
在另一侧,乌巢一脸凝重,操控蛇头咒化成的毒蟒不断游走,寻觅着袭杀御风尊者的机会。
在这种荒野中遭遇飞纵水准极高的顶级大修炼,即便是骑着千里马逃命都逃不脱。
张学舟跑远的目的只有一个,让他正常运转大荒造化经。
乌巢眼中余光扫过晋昌,他很清楚晋昌这种状态,毕竟他此前就中过金蟾法王的毒。
当这种毒发作时,浑身发软、无力、恶心、呕吐等症状会齐齐临身,而这种毒最让人头疼的地方在于一旦突破了身体的防护,身体的气血、法力会被封锁,再难动用半分。
此时的晋昌虽然还站着,但对方很可能已经成了一个废人,只剩下一张嘴巴还能骂人。
在他们这个团队中,乌巢是当下的第一战力,也只有他能打头阵。
乌巢深深吸了一口气。
针对过弘苦,乌巢对高阶修炼者存在敬畏,但并不缺乏在致命危机中搏命一战的信念。
“中!”
危险的感觉涌上心头,乌巢眼睛一瞪,游荡的毒蟒随即飞射而出。
“滚开!”
蛇头咒是一门极具偷袭性的咒法,身为一个尊者,若他在正面交锋中还会被一个小辈拿蛇头咒击伤,御风尊者觉得那将是一个笑话。
但他呵斥的威慑镇压落下,毒蟒并没有在瑟瑟发抖中显出原形,反而更快穿插缠绕到他大腿上,甚至张开大嘴朝着上方一咬。
“竖子!”
下体撕心裂肺的痛楚传来,御风尊者一双眼睛暴凸,眼中血丝随即呈现。
他左手死死托着瘟癀尊者的脑袋,右手则托着呈现银白之色的风刃。
“快咬死他,他的术最多再耗费两息时间!”
马车旁,晋昌感觉自己下体一寒,随即也在大呼。
他当下的实力废了,但晋昌对战斗的敏锐感依旧存在。
他能感触到御风尊者手中术法凝聚状态,也清楚对方术法完成的时间。
一呼一吸谓之一息,这个时间极短,一息时间大约只有两到三秒,两息也就是五六秒时间左右。
“师弟!”
乌巢大呼一声。
此前承受了御风尊者的威慑镇压,对方显然没防备他动用大荒造化经规避威慑。
致命的蛇头咒直接击破了御风尊者的下体,但御风尊者体内庞大的法力尚存。
乌巢觉得御风尊者在凝聚手中风刃时,剩余法力大部分都汇聚于下体抗衡蛇头咒钻入体内。
蛇头咒化成的毒蛇此时仿若在钻钢板,再难突破御风尊者的防护,乌巢甚至于觉察毒蛇咬住的下体部位死死卡在了蛇嘴中,让他蛇头咒再难发力。
感受着自己打击的失效,乌巢不免大呼了一声。
一道飞纵的身影浮过乌巢眼中,短短瞬间,乌巢就看到了一抹光。
那抹光很冷,也很无情。
但对乌巢而言,这就是最好的刀光。
这是最适合张学舟的刀,刀很短,很轻,但是很锋锐。
这是拿来杀弘苦的刀,显然也能拿来杀御风尊者。
御风尊者的左手还在捧着瘟癀尊者的脑袋,但他的脑袋已经随着刀光飞起。
他的眼神中有疯狂,更是带着一份愕然。
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死,他不曾防备乌巢拥有规避境界威慑的能力,他也不曾防患那个奔逃的弃徒飞速斩杀回来。
那是雷尊者的《云中术》。
也是十二位尊者中为数不多能克制他驾驭风术飞纵的术。
他体内的法力一方在抵御瘟癀尊者的瘟毒,一方凝聚风煞咒,一方抵御乌巢蛇头咒的侵袭,没有任何法力在防护脖颈。
肉身的淬炼没有挡住对方的宝刀。
看着张学舟身后那对黑白夹杂着点点微风缠绕的翅膀,御风尊者的脑袋重重坠落。
他的思维持续了整整两息,狂暴的风浪随即爆炸冲击四散。
在他右手中,无数狂风凝聚的风刃爆了。
“不!”
御风尊者微微张开嘴,发出一声低低的声音。
他眼神迅速转向茫然,随即是心如死灰的灰白。
在他左手上,托着瘟癀尊者的脑袋最先遭殃,风刃引爆的风浪狂啸时如同一把把剃肉的利刃,又通过咒法侵袭血肉。
只是短短瞬间,御风尊者就看到了瘟癀尊者脸上血肉削去,露出一颗血淋淋白森森的脑袋,再到血肉被吞噬干净,而接下来则是他的肉身。
“我和瘟癀的死法是一样一样的!”
御风尊者的性情很木讷,也不懂情爱。
但在死亡的最后,他忽然觉得自己拥有了一种奇怪的满足。
这种念头很古怪,但也让他欣慰。
风刃爆炸的风浪卷到头颅上,御风尊者没了死亡的恐惧。
他睁大着灰白的眼睛,看着化成白骨的身体依旧托着那颗白骨脑袋,随后在木然和莫名满足中同样化成了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