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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荀攸带着一众家丁,都拿着棍棒,就把客栈给围了。
卢植见了大惊道:“公达这是为何?”
荀攸上前说道:“只教那张半斛出来相见,我有话要说。”
张半斛在屋里听见了,便来到客栈门口,小麦也跟在身后。
荀攸见了半斛,指着半斛道:“你如何进了我祖父之墓,又将我祖父尸身置于何处?”
张半斛这才知道,原来那墓中的老人,是这荀攸的祖父。
张半斛心想,要是让荀攸知道自己烧了他祖父,这些家丁就得把自己送去陪葬。
家丁们把半斛团团围住,连小麦和刘备都挡在了里面。
卢植劝道:“不可动粗,此事似有误会。”
荀攸说道:“何来误会。昨日我回府听得去扫墓而回之人,说我祖父之墓被盗,还是你卢太守抓的贼人。那墓中还发现两个雌雄小贼,被卢太守所救,已随着卢太守去洛阳,岂不是张半斛和小麦二人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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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植说道:“原来半斛所困之处是公达祖上家冢,只是他二人并非公达所说的贼人,只是无心进了墓中。墓中物品,我已让公孙瓒移交给当地官府,公达可以去问。”
荀攸怒道:“且不论有心无心,只问将我祖父尸身藏于何处?”
卢植看向半斛,问道:“此事我却没听说。如何没了尸首?”
张半斛没办法,只能谎称道:“兴许是后来的贼人拿走了尸身。”
荀攸说道:“此事未查明之前,尔等谁也不许离开颍川。”
说罢家丁便用棍棒押着半斛等人往外走。
卢植大怒:“公达不看我薄面,一意孤行哉?”
荀攸说道:“正是看在先生面上,在下没有报官,暂且将此二人禁于我府内,待找到尸身,再做定夺。”
张半斛见到事已至此,也不想牵连卢植,心想不就是把尸体烧了吗,顶多挨顿揍或是赔个不是,便用手隔开那些棍棒,对荀攸说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爷爷的……尸体被我烧了。”
荀攸大叫道:“你如何要烧了我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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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麦上前说道:“尸体臭味难当,不烧作甚?”
荀攸怒道:“岂有此理,来人啊,把他们送官。”
众家丁一拥而上,也不顾卢植和刘备阻拦,直接就给张半斛和小麦绑了。
卢植还要再劝,荀攸说道:“先生也曾为官,应知国家律例,先生是大儒,更应知伦理常法,请勿再多言。攸不用私刑,只交给官府处置。”
卢植也哑口无言,一来这荀攸条理清楚,口才绝伦,二来张半斛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承认毁尸。这次即使张奂再世,也保不了他了。
张半斛和小麦被众人押着,就往府衙而去。
张半斛叫道:“我又不跑,何必绑着?”
卢植也求情,荀攸便让人松开了绳子,说道:“量你也逃不出颍川。”
张半斛等人被带到了颍川太守府衙,荀氏族人也来了不少人等在府衙门口。
颍川郡王太守深知荀氏这个士家大族在颍川的影响力,可以说颍川郡可以没有太守,但不能没有荀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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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太守听说荀攸来告状,急忙出门把众人迎了进来。
张半斛和小麦被差人带到堂前,就命二人跪下。
荀攸拱手向王太守说道:“此二人三年前不知何故,进到我祖父荀昙之墓,毁我棺椁,盗我家书,焚我家人,罪孽滔天,人神共愤。”
王太守顺水推舟,拍案而起,说道:“我管辖之地,居然有此等事情,依照律例,毁尸盗尸者,处以流刑三千里。先杖脊五十,押送到牢房再审。”
张半斛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严重,以为顶多打一顿就放了,没想到还要押到牢里,甚至可能被流放。
小麦一听也慌了神,她倒不是怕坐牢,只是担心坐牢流放,那北海便没了人照顾。
张半斛喊道:“此事与小麦无关,放火烧尸的只我一人。”
王太守说道:“那便杖你一百。”
卢植从堂外径直走上前来,差人见卢植高大威武,不敢相拦。
王太守见来者面熟,问道:“来者何人,似乎在洛阳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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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植说道:“我便是卢植是也。”
王太守笑道:“原来是卢大人,我在洛阳执金吾手下当差时,曾见过大人。”
原来这王太守早前是洛阳禁军的都尉,只因之前安阳村那次大战有功,又贿赂执金吾(注:保卫京城的官员),加之从十常侍那里买官,三年里连升数级,成了这颍川郡太守。
卢植虽然不认识王太守,但是知道执金吾是那十常侍一派的人,这王太守能上位,必然也不是什么正途。
但是卢植此时毕竟辞官,已是一介布衣,只能假装客气回道:“既然本是同僚,还望王太守高抬贵手,免了我学生这些刑罚,待到有了定论,再判不迟。”
王太守心知卢植大名,也不想得罪,便卖了个人情,说道:“本官便看在卢大人面上,权且记下这杖脊,日后再做定夺。”
荀攸见卢植和王太守都这般说,也不好再去声张。荀氏族人又骂了张半斛一番,便离开了府衙。
张半斛和小麦被换了囚服,锁了双手,就分别丢进男牢女牢。
张半斛做梦也没想到,刚出了墓穴,又进了牢房,这人生也太过于苦难了。张半斛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走的这条路到底对不对,或许当年选择乖乖做一个“傻豚”,窝在那个角落里苟活,也比这暗无天日的强百倍。
想到这里,半斛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每次想起父亲张奂,想起他化为梦灵嘱咐的使命,半斛都会摸一摸怀中的那块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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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摸不要紧,却发现怀中空无一物。
玉佩不见了。
张半斛心说不好,换囚服时,玉佩还在自己的衣服里没有取出。
原来那玉佩都被张半斛从不离身,平时缝在衣服的里面,每次换衣服时也都一并取出再放到新的衣物里。
只是这次狱卒脱了张半斛的衣物,直接就将衣物拿走,半斛也没来得及反应,加上心中忧恐,忘却了这档子事。
张半斛朝狱卒喊道:“差人,我自己衣物何在?”
同牢的犯人劝道:“不要喊了,进来前的衣物好的都卖掉,破的都烧掉,谁还与你。”
张半斛听了,无力地靠在墙上,眼神无助,不知道现在还能指望谁能帮助自己。
却说那些狱卒照例搜了犯人衣物,搜到张半斛的衣物时,就摸到一块儿硬物。
拆开看时,居然是一块儿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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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卒也不敢昧下,就报给了牢头儿。
牢头儿见这玉佩是个精致物件,造型又十分独特,急忙送去给王太守,想讨好一下上司。
王太守此时处理完公文,正要离开府衙,却见牢头急匆匆来见。
牢头儿递上玉佩,说是从那新来的犯人张半斛身上搜出的。
王太守接过玉佩,打量了一番。
只见玉佩上写着“张梁”二字。
王太守顿时眼睛一亮,急忙吩咐左右道:
“快拿笔墨来,我要写信给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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