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川郡(今河南禹州市)以颍水得名,是东汉除了洛阳外,人口最多,最为繁华的地方。
过了颍川再向西走一百里,便是安阳村,再走一百里,便是洛阳。
数百里的路,张半斛漂了数日而去,走了三年而回。
张半斛几人进了城,赶紧先找了一家酒肆填饱肚子。
卢植一路上闷闷不乐,刘备找了一处僻静地方,给卢植当中坐了,待到酒菜上来,又是倒酒又是夹菜,去讨卢植欢心。
正吃喝之间,门外走来一个公子,年纪十**岁的样子,进门便喊来店家。
店家出来见了这个公子,马上毕恭毕敬接了进去。
店家说道:“荀公子好久没来,近日可好。”
那公子说道:“还好。一会儿我要在这儿见几位客人,劳烦安排一下,最好是僻静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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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家应诺,便走到张半斛等人这边。
店家鞠躬说道:“失礼了,劳烦几位,不知能否换一处地方,这位公子想找一处僻静地方会客。”
张半斛心想哪有这种道理,正要理论,却被卢植一把拉住胳膊。
卢植看了眼那公子,忽然说道:“我听店家说是荀公子,敢问可是颍川荀氏族人?”
张半斛听了“荀氏”二字,心里咯噔了一下,就连小麦也差点卡到鱼骨。
那公子上前拱手施礼道:“在下荀攸,敢问阁下是?”
卢植说道:“吾乃涿郡卢植是也。”
荀攸慌忙问道:“莫不是卢子干卢先生?”
卢植答道:“正是。”
荀攸纳头便拜,卢植急忙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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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攸说道:“吾闻卢先生大名久矣,不想今日在此相见。”
卢植说道:“我在冀州时,也听闻颍川荀氏有个年少奇才,名字唤作荀攸荀公达,原来这般年轻。”
荀攸说道:“小可不足挂齿,我叔叔荀彧,才是我颍川现今为首的天才。”
卢植又介绍半斛,刘备几个相见。
荀攸相拜刘备说道:“玄德居然是靖王之后,失礼失礼。”
卢植又拉过张半斛,说道:“此乃我新纳想学徒,年岁不比你大许多,却也有经天纬地之才。”
荀攸出身士族,极看重出身,对皇室和大儒十分敬重,加之卢植也没透漏半斛将门之后的身份,所以对于张半斛这种野路子出来的,并不看重。
荀攸朝半斛拱拱手:“不知半斛兄在月旦评的玲珑榜上是第几位?”
张半斛一脸懵懂,转头看向卢植。
卢植笑道:“我这些学生平日里学习繁多,并无时间参加月旦评。既然公达要在此会见宾客,何不请来一起入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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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攸大喜道:“正遂我意,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会儿工夫,荀攸的客人也到了酒肆。
众人视之,来者是一名儒士,一名相师。
荀攸便引荐二人给卢植。
这二人听说眼前的是大儒卢植,急忙下拜。
卢植赶忙扶起,让店家又搬来三张桌子,几人入了席。
席间双方各自通报了姓名。
那儒士唤作钟繇,字元常,出身颍川钟氏,书法一绝。
那相师换做朱建平,沛国(今安徽省)人,精通相术。
钟繇说道:“此番我三人相约,只因公达在那玲珑榜上进到了十名,我等特此把酒作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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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半斛一直想问这个什么月旦评,什么玲珑榜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又碍于面子,不敢提起。那感觉就像在酒桌上听别人谈论高端玩意自己插不上嘴一般难受。
还是小麦仗着自己一介女流,替半斛问道:“各位公子,小女子才疏学浅,敢问这月旦评和玲珑榜是何解释?”
荀攸三人便哈哈大笑,却没回答。
卢植对刘备说道:“玄德,还记得两年前在汝南时我带你去过一次月旦评,你给小麦说说何为月旦评和玲珑榜。”
刘备应诺,起身说道:“‘月旦评’乃汝南郡人许劭所创,旨在对当今人物进行品评、褒贬,常在每月初一进行,故称‘月旦评’。玲珑榜却是最近三年设立,专门品评年龄而立之前的骄子贤俊,设座次一十八名,能上榜者皆为天下人中真龙。”
荀攸赞道:“玄德所言极是。”
卢植问道:“本月的玲珑榜,都是何人在榜?”
钟繇便将本月的玲珑榜道出:
第一位:管宁,北海郡人
第二位:孔融,鲁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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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位:许劭,汝南郡人
第四位:荀彧,颍川郡人
第五位:曹操,沛国谯县人
第六位:华歆,平原郡人
第七位:钟繇,颍川郡人
第八位:崔琰,清河郡人
第九位:荀攸,颍川郡人
第十位:贾诩,武威郡人
第十一位:蒯越,襄阳中庐人
第十二位:张昭,徐州彭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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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位:邴原,北海郡人
第十四位:张纮,广陵郡人
第十五位:陈宫,东郡东武阳人
第十六位:戏志才,颍川郡人
第十七位:许攸,南阳郡人
第十八位:沮授,广平郡人
钟繇念完了玲珑榜,张半斛才知这个钟繇也是个厉害的人物。
当然,张半斛在这个玲珑榜上还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曹操。
卢植听了后说道:“此些人物,皆是世间年少俊杰,不辱此榜。只是有些没上榜的才俊,或是一时埋没,半斛和玄德,今后亦会与君等为伍。”
钟繇等人听了卢植这么多,也只能连连应承,其实心里面还是瞧不上张半斛和刘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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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半斛自不用说,本就不属于士人圈子里面,江湖上也没有什么名声。刘备声称为中山靖王之后,但是从未有什么过人的才华展示,除了织席贩履也没别的本事,唯一的长处就是双臂很长,难免不会让人怀疑他帝王之后的身份。
然而此时朱建平却趁着酒意,起身走到刘备和张半斛跟前。
“适才离二位太远,没仔细去瞧,某虽不才,有个相面的本事,不如让在下仔细一看,便知二位今后造化。”
刘备大喜,马上起身,凑到朱建平面前。
朱建平眯着眼,离刘备只有不到半尺距离,仔细打量一番,随即眉头一皱,大惊失色。
荀攸见了朱建平的表情,急问相得如何。
朱建平感慨万千,缓缓说道:“这位少年兄弟,耳大目挺,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乃是帝王之相啊!”
卢植大笑道:“玄德乃是靖王之后,有帝王之相也是正常。”
小麦在一旁催促道:“快看看半斛哥的面相。”
朱建平又走到张半斛身边,半斛也起身让他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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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离得接近,瞧的仔细。
突然朱建平后退几步,被桌子又绊倒在地。
朱建平坐在地上,以手指着张半斛,嘴里不停叫着。
“此人不凡,此人异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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