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张角自床榻中醒来,不知自己睡了多久。
确切地说,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死了。
波才等人见张角醒来,急忙过来扶起。张角感觉对方手触碰到自己的一刻,才发现自己还活着。
张角问道:“尔等为何在此?”
波才答道:“主公回洛阳,我等放心不下,张宝和司马倶留在冀州,我和管亥、徐和带一些精干之人,偷偷跟着你来洛阳。那日你从何进家被抓,我等便想劫狱,奈何人手不足。我让人速去冀州叫援,却未想昨日便将你押赴刑场。”
管亥接着说道:“我等便想在刑场拼了性命也要把你抢回,怎料一黑袍老者拦住我等,说要被砍头那人只是具尸体,说是什么‘借尸脱壳’之术,让我等今日早晨在洛阳北门等候。”
徐和接着说道:“我等本来不信,就要去拼杀,怎料那黑袍老者卷做一阵风消失不见,我等这才不敢造次,今日如言赴约,果真见你躺在北门之地。”
“躺在北门之地……”张角自语到。
张角下了床榻,上下翻找,找着什么东西。
“主公可是在找这些。”
徐和边说边拿出一些书卷。
张角见了,急忙抢回,捧在手里看时,书卷上四个大字“太平要术”。
“这书卷哪里所得?”张角颤抖着双唇问到。
“我等发现主公时,怀中便抱着这些书卷。”管亥答到。
张角忽然仰天放声大笑,更是把书卷举过头顶。
波才等人看着狂笑不止的张角,忽然感觉到一丝丝的诡异。
本来死里逃生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放声大笑并无不妥。
但是张角的笑给人一种凌厉癫狂的感觉,让人浑身觉得发冷。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妖魔害人之前的狞笑。
更诡异的是,张角仰天大笑时,众人去看他的脖颈……
上面居然有一道鲜红的印记。
波才、管亥和徐和都呆呆立在那里,一时不知道是该陪着张角笑,还是默不作声。
张角笑了一气,便匆忙打开那些书卷,看了起来。
波才凑过去,刚想问一句这是何书,便被张角一把推开。
张角合上书卷,冷眼相视波才,又用同样的眼神看了看管亥和徐和。
“没我的允许,谁也不许碰这些书卷!”
张角冷冷地说道。
波才没敢还嘴,便说道:“我等先出去,主公请便。此处十分安全,明日我等便启程回冀州。”
张角并未理会,只是自顾自抚摸那些书卷。
波才等人退去后,相互嘀咕。
“主公如何如此奇怪,之前对待我等岂是如此气度。”管亥说到。
“是啊,像变了个人一般。”波才说到。
“也许是之前遭遇变故太多,以致如此,我等还是勿要多问吧。”徐和说到。
三人交流一番,便各回自己屋内。
张角自己躲在房间,就打开那“太平要术”,整整看了一夜,看到兴奋时,忍不住拍手叫好。心里暗忖道:“真乃神书也,天下不得太平之气,是因人病,亦是天地病,我张角不论是魔是仙,便要从此治世人之病,治天下之病!”
自此之后,张角便每日研读太平经,又在回冀州路上,让波才、管亥等人每日打坐,听他讲经。
张角回到冀州,与张宝商议,说道:“我等屡次造事失败,只因就这一方人马,无法燎原,唯有天下响应,才能成事。”
张宝说道:“可惜三弟身死,不然能有主意。”
张角便将天书给张宝视之,说道:“我得仙人指点,心中已有打算,你我兄弟齐心,大事可成。”
张角便依照太平经要义成立太平道,太平道之纲领、目标、教义、口号等,皆据太平经而来。
张角带张宝和亲信遍访冀州贫苦之地,一边传教,一边治病救人。期间不停宣扬反对剥削,平等互爱之思想,一时间信徒甚多。
太平道自冀州一地向南传播,广收信徒。张角又在信徒中择伶俐之人,传授医术和教义,再让其弟子分散到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各州,发展新的教众。
时间一晃过去了三年……
三年时间,太平道教众发展到几万人。张角隐去姓名,只以"大贤良师"自居,将波才,管亥等人封为渠帅,各回青州诸郡整顿人马。
三年时间,何进已经朝中为官,只因他那妹妹小何如今刚刚诞下龙嗣,即将成为何贵人。大何从妾成了正妻,加之凌厉作风,一时成了张家主事之人。
三年时间,人们已经忘却安阳村的血战,和洛阳城里的人头落地。洛阳人只听说冀州出了个大贤良师,医术更胜当年张角,名声更是远超中原。
三年时间,肃清张奂亲军和张角一伙的行动早就偃旗息鼓,宦官们的精力更多放在敛财和宫斗上面。张让与何家党同伐异,一时间权力达到顶峰。
……
东汉灵帝熹平五年,扬州九江郡
刚刚上任九江郡太守的卢植正坐在府衙内,两边文武将官分列两侧。
这卢植自离开青州后,辗转多处入仕,只因为人正直清廉,性格刚毅,一直未得重用。此番九江郡蛮族作乱,前任太守奈何不得,朝廷便招他为九江郡太守,前去平定叛乱。
卢植到任不到十日,还未来得及整顿兵马部署平乱,这日却先遇到一件棘手的案子。
缉盗官抓来了四个男子,皆瘦小丑陋,押在堂前。
缉盗官禀报道:“下官搜捕盗贼时,见这几人鬼鬼祟祟,上前搜身时,身上多有珠宝首饰,细问来历,皆不能答。再审之下,原来是干盗墓的勾当,这些财物都是上游古墓里的葬品。”
卢植怒道:“你们这些贼人,干些耗损阴德之事,快如实招来,都盗了哪些墓穴。”
盗墓贼吓得都趴在地上,这些老鼠一般的人,不怕暗处地下,只怕这见光的地方,此番到了府衙,早就瘫软在一团,谁也不敢说话。
过了半晌,一个岁数稍大的盗墓贼说到:“小人几个走投无路,也是头一回做这事,只在澜溪镇武**那里寻得一处三年前的新墓,下了墓只拿了少许便走。”
卢植拍案叫道:“竟敢说谎,哪有盗墓贼只拿少许的?”
盗墓贼说道:“小人不敢欺骗大人,只因小人下到墓中,却见棺椁已被打开,小人寻思已经有贼人来过,去看时棺椁中金银珠宝倶在,急忙去拿,怎料刚抓了一回,却听见侧室开门之声。”
卢植听了,嘀咕道:“哦?墓中还有其他贼人。”
盗墓街接着说道:“盗墓行当讲究先来后到,各方明不照面,暗不争斗,我等见地下有人,就赶紧上去了。小人一时贪心,那些财物并没放回。”
另一个盗墓贼说道:“奇怪的是,小人上了地面,并没有发现其他盗洞。”
卢植说道:“尔等之言,是否属实,我自会派人前去核实。”说罢便让左右将这些贼人押送监牢。
盗墓贼忽然大呼道:“大人,小人但说一事,但求从轻发落。”
卢植示意左右慢着,眼睛盯着那盗墓贼,挥手让他继续说。
“我上到地面后,却听见洞内传来了呼救声。”
盗墓贼心有余悸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