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爸,你放心,我也会守着赵妈妈的……”
黄小光看着张安平这失魂落魄的模样,心底也很难过,赶紧把他请到另一间屋子里。
“灵芸......”
张安平并没有离开,而是煎熬的等在院子里。
三日后,若是赵灵芸不能出来,他又如何苟活于世?
随城的天,从这天起,便下起了小雪,连绵不绝。
冬天的寒冷,冬雪将至,渐渐附近的城镇都披上了一层银装。
冰雪覆盖在地面,让那些跑黑车的司机,都无法上路,几乎全都躲在家里取暖,大门不出。.
空无一人的街边,两道哆哆嗦嗦的人影,蹲在地上彼此靠在一起,抱团取暖。
阴沉的天色,明明是中午时分,却像是傍晚一样昏暗。
突然,女人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呜呜,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都是你!”
王明月猛然起身,对着张安平便挥动起自己的小拳头。
纵使她用尽全力,可打在男人的身上,却没有一点痛觉。
起初,张安平懒得理她,只是缩着脖子,想要保存一些体能。
可时间久了,再加上那叽叽喳喳的埋怨声,让人实在心烦。
他脸色阴沉,起身用力一推,将王明月摔了一个狗吃屎。
“妈的,你是不是欠揍!不要以为我不吭声,就不会打你啊,惹急了,老子把你埋尸在这里!”
“埋尸?呵,张安军,你还真有本事了,竟然还敢对我动手?你是不是忘了,你当时跪在地上,给我舔的样子了?贱男人。”
“滚!”
“张安军,都是你,若不是你贪心,就骗一个地区的人,我们能这么惨吗?我们现在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
王明月越说越气,只觉张安军那张脸,实在是可恶至极。
她伸出双手,不管不顾的挥手去抓挠。
“嘶——”
男人吃痛,眼底堆满冷气,毫无怜香惜玉,一拳就打在王明月的鼻梁上。
“妈的,真以为老子不敢对你动手啊!”
“啊,杀人了,救命啊!”
几拳下去,女人终于知道了害怕,立刻惊声尖叫。
可空荡的街道上,空无一人,谁也不能帮她。
晚上,张安军找了一处桥洞躲避风雪,看着鼻青脸肿的女人,恶狠狠的啐了一口。
“以后给我说话小心点儿,若是再不老实,我就不会像今天这样,还给你留口气了。”
“......是。”
王明月眼中含泪,整容的鼻子塌了,再加上一脸青肿,哪里还有往日的半点风情。
不过经过这次毒打,她也终于老实下来,看到张安军,都会心有阴影,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开。
虽然想过逃走,可他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况且现在所有的钱,都在张安军身上,她也只能乖乖跟着。
不能坐火车和客运班车,因为雪天,连黑车都没有,他们就这样艰难行走。
终于,在第三天,雪停了。
那些还要讨生活的黑车司机,第一时间,便开车出来拉活赚钱。
张安军和王明月再次有了神采,激动的拦下车,交钱上去。
车上没有暖气,只有售票员的脚下,有一个电暖炉。
窗户并不牢靠,从缝隙中,吹入刺骨的寒风。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也算是冰释前嫌,又靠在一起,彼此取暖。
路上有冰,司机开的很慢很慢,再加上还要揽客,车子不时还会停下来。
晃晃悠悠间,车上的人都昏昏沉沉的睡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平静的车厢内,却突然响起一声怒吼:“要想活命,就把值钱的,都给丢到袋子里!”
“啊!不,不要杀我,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
售票员见为首的男人拿着猎枪,枪枪指向自己,便立刻尖叫一声,把所有车票钱都丢进袋子里,然后哆哆嗦嗦的抱着头,不抬头。
其余乘客也有不愿意者,可那猎枪实在是太过骇人,就算是不开枪,用枪托砸一下,也是瞬间头破血流。
张安军和王明月坐在最后一排,紧紧抱着背包。
他们看着打劫的人,在一点点向自己靠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怎,怎么办?”
女人紧张的快要哭出来了,若是没了钱,漫漫长路,他们如何到南方?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背包,用力一扯,便从她怀中抢走了。
“哼,臭娘们,不想活啦,竟然还敢反抗!”
“不不不,我不敢。”
也算是幸运,王明月脸上的淤青还没有消退,再配上扁塌的鼻子,样子很是难看。
那些人只是瞥了一眼,就将头转向旁边的张安军身上。
若是以她以前的姿容,恐怕就不仅仅是劫财了。
“你,把手里的包给我。”
“兄弟,大家都不容易,你能给我留点车费吗?要不然这天寒地冻的,我可就要露宿街头了。”
张安军摆出彬彬有礼的样子,想要先和他们商量,试着留下一些保命钱。
要是这些钱被抢走的话,他可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呵呵,你是读书人?”
“是呀,我是读书人,还请大哥留条活路,不要赶尽杀绝。”
为首的男人走来,饶有趣味的看着张安军,满脸堆着笑容。
他在笑?
那肯定是有机会的。
张安军心里窃喜,也露出了最友善的笑容。
可谁知,那人瞬间变脸,一枪托砸到他脸上,骂道:“晦气,老子最讨厌你们这些读书人了!俺老娘就是因为家里有个读书的堂弟,才每天都被我婶子瞧不起。”
“我,我和你们拼了!”
有手下趁机要去抢张安军的背包,他头脑一热,起身就要去抢回来。
“竟然还敢和我动手,找死啊!今天就废了你一条腿。”
几个车匪见他反抗,顿时来了气,身材魁梧的老大,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就拽下了车。
“啊——救命!”
在一顿拳脚相加下,张安军已经如同烂泥一般,瘫在地上,没了气力。
“呵,小子,要怪,就怪你自己要说自己是读书人。”
老大得意冷笑,走到张安军身边,毫无怜悯之情,抬脚便用力的跺去。
咔嚓——
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张安军的左腿,已经呈现出诡异的弧度。
“我们走。”
车匪们大笑离开,而王明月则因为和张安军是一起的,被乘客们推下了车。
黑车渐行渐远,独留下无助的女人,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残废。
夜,又开始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