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简听了这话,心中满是无奈。
看了眼没有表现出一丝不好意思,还点头应和的杨礼和,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随即又看向杨昌顺,眼神变得坚定,“爹,你已经单独把我们分出来了。
分了家那就是两家人,养活家庭是我作为男人的责任,以后我会一切都以自己的小家为重。
不过该有的孝顺我和明月不会少了你的。
我才回来没多久,还没有往家里赚钱,你却让我向明月要那么多钱。
就为了给县令大人送礼,为礼和、礼宗他们赚取一个不知道有没有结果的机会。
若是小钱也就算了,可是大几十两、上百两的银子,你让我怎么拿?
而且修衡、修昀他们马上又要交新一年的束脩费,这钱我还不知道去哪里找。
更何况礼和、礼宗他们也不小了,都是几个孩子的爹,想要什么,也该靠自己努力得来。
再者,分了家,没有让兄长替……”
“行了,大哥,你别说那些有的没的。”
意识到杨简接下来的话很有可能会明里暗里的贬低他,杨礼和不耐烦的将他的话打断。
“那些钱就当是我和礼宗借你的,等我们进了衙门当差,以后有钱了就还你。”
心里却在暗道:至于到时候有没有钱还,那就另说了。反正以前杨简上交过的钱就没有得回过。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杨昌顺和杨礼和以为杨简不会拒绝。
可下一秒却听见他冷声拒绝。
“礼和,不是大哥不愿意帮你。只是大哥真没这个钱。大哥回来才一个月有余,哪里能掏出几十上百两的银子借给你?
明月那里,我是张不开这个口向她要的,你就绝了这个心思吧。”
“杨简!”
杨昌顺气的厉声大喝,“你怎么变得和陈氏一样自私了?他们可是你弟弟,你们做大哥大嫂的,帮帮他们怎么了?
不就是几十上百两银子吗?你们又不是没有。
看陈氏整日里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模样,这点钱对她来说还不是小意思?
你们夫妻俩发达快活了,想看着礼和、礼宗他们当一辈子泥腿子不成?”
“我没有。”杨简无奈否认。
“既然没有,那你就尽快想想办法把礼和、礼宗他们弄进衙门,该送礼的赶紧送礼去。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说不定县令大人过几天就要换掉一些衙役。
你送送礼,给礼和他们争取个机会,说不定他们就能被选上。这事就这么说定了,你这两日赶紧抽空把事情办妥了。”
杨昌顺神情一正,以不容拒绝的口吻命令道,眼睛一直盯着他,用眼神逼迫着他不准拒绝。
杨简紧抿着嘴唇听完后,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直视杨昌顺的眼睛。
苦笑着问道:“爹,你把明月分出去那天,如果赌坊的人不肯推迟几日,非要当下让明月还上那二十两银子,否则就把修衡他们带走卖了。
若是这样,你能拿出二十两银子把孩子们留下吗?”
在那梦境里,爹一口咬定家里没钱,眼睁睁的看着孩子被赌坊的人带走。
新年第一天他回杨家村给长辈们拜年时,偷偷向当时在场的几个族老打听过当日的情形。
爹的反应如同梦里一般无二,要不是明月没死,还拼命护住了孩子。不然,等他回来,结果就和梦里的一样了,妻死子散啊!
听了杨简的话,又见他一副了然失望的模样。
杨昌顺明白他肯定知道了分家那天的事情。
他打猎这么多年,也大概知道自己上交了多少银子,知道他肯定能拿出那二十两银子。
杨昌顺有些心虚的避开他的眼神,大声的掩饰着心虚道:“家里那么多张嘴,哪哪都要钱。
陈氏是个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又懒惰又爱惹事。
修衡、修慧、修昀他们又是几个半大的姑娘、小子,吃得多,还不会挣钱。你以前打猎赚的那些钱可不经用。
更何况陈氏沾的是赌博。就算家里有这二十两银子,帮得了她这次,不给她长点记性,下次她能捅出更大的篓子。
难道你想让爹卖房子卖田产的去帮她吗?没了房子和田地,你让我们一大家子怎么活?
你这不是在为难爹吗?哎……”
说罢,杨昌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极力凸显他的不容易和为难。
杨简也知道他说的没错,可是想到梦里的后果,心里怎么也过不去。
在梦里,明月可是被逼死了,哪还能捅出更大的篓子?
想到这,杨简心里感到一阵窒息,鼻子发酸。
张了张嘴想反驳几句,最后却化作一声叹息,只低声道:“爹,您这样又何尝不是在为难我?”
“杨简,你们谈完没?快过来帮忙。”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个衙役朝他呼唤招手。
杨简紧接着道了一句,“爹,我先去忙了。”说罢,不等他回应便转身离开。
气得杨昌顺原地跺脚,暗骂不孝子。
杨礼和朝着他离去的背影,投去一个怨恨的眼神。
钱的事,只能再想想办法了。
杨昌顺和杨礼和来找他,让他拿钱送礼给新任县令的事,杨简没有和陈明月说起。
往后几日见杨昌顺没有来找陈明月要钱,他很快就把这事抛在了脑后。
苏秦夫妇离开后没多久,衙门的施粥就停了。
太古镇的部分百姓靠着刚长出来的野菜野草和树叶树皮苦熬了一阵子。
往后的大半个月,老天爷又下了几场春雨。
去年家里买了好几十亩地,陈明月在忙着抄书和监督孩子的学习情况的同时。
把家里的地分了四份,分别让马青梅、赵十娘、林小莲和孙大妹四人找人给耕种了。
而春丫,则负责前院的菜地。
杨简几乎天天要去衙门当差,陈明月就没让他操心这些事。
再加上附近学堂陆续开学,粉笔订单多了起来,陈明月几乎忙到飞起。
就在她忙得抽不开身的时候,杨家老宅那边突然传来一个坏消息。
杨昌顺在耕地的时候抽了几鞭借来的耕牛,结果被牛给追着摔下了田沟,恐怕命不久矣。
惊得陈明月连忙让春芽去衙门告诉杨简,自己也收拾收拾,准备赶回杨家村。